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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忠勉却淡定自若。
永德帝免了他的礼,却没有如从前那般赐座。
“佐先生,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召你前来?”
佐忠勉:“下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永德帝挥了挥手,内侍便将两叠稿子呈到佐忠勉跟前。
“你自己看。”
佐忠勉看到蒲彦霖的真迹手稿,神色微动,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又松开。
永德帝:“谁都看得出来,这些文章是同一个人写的,佐忠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串通徒弟欺世盗名!”
佐忠勉撩袍跪下:“臣——知罪。”
永德帝一顿:“怎么,你这是承认了?”
佐忠勉沉声道:“当年臣把书房的一些文章手稿交给小徒弟蒲彦霖,叫他誊抄,却不想他竟为了功利挪为己用,臣虽然痛心愤怒,却看在他年纪还小,不想毁了他后半生仕途,一时心软,才没有揭露。”
谢之舟闻言冷嘲:“佐先生可真是大度呐,如此用心写的文章,说给人顶替就给人顶替了。”
佐忠勉垂着头,恍若未闻,并不理睬他这话。
永德帝盯着佐忠勉道:“所以蒲彦霖顶替你的文章,是他擅意而为,你起初全不知情?那朕倒要问问你,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在这京城无根无凭,没有你的授意,能有这个胆子?”
佐忠勉头垂得更低:“这都是臣的罪责,是臣宠信他太过,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永德帝不做声。
旁边沉默许久的忠勤伯忍不住道:“皇上,那个蒲彦霖从前就有不拘世俗的狂傲之名,虽然是寒门出身,却比一干贵族子弟还要张扬自负,佐先生当年因爱惜他才华,才对他一再容忍,却没想到会酿成大错。此事,先生的确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也不能尽怪于他啊。”
永德帝却目光一转,望向立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林昇:“林卿,旁人不知道,你应该清楚,这里的人,除了你老师以外,就属你最了解你那个师弟,你告诉朕,事实是不是如此?”
林昇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回皇上,小师弟的确是一个张狂不羁之人。”
永德帝又问道:“那他到底干不干得出盗用老师文章的事?”
此话一出,底下几人都微微变色。
皇帝这么询问林昇,就是在问他的个人看法,而不是真的在求证此事真相。
就连佐忠勉都有些变了脸色。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徒弟,如今在皇帝跟前说话有这么大的分量。
林昇回道:“皇上,世上人心难测,就算臣与小师弟相近,也不能说全然了解,此事,臣也不能轻易就下定论。”
永德帝嘴角一勾,仿佛笑了一下,却没有再逼问下去,只悠悠然道:“听说,你前一阵给你的老师责打了一顿,如今身上的伤可好有些?”
林昇:“回皇上,臣身上的伤自已经大好,多谢皇上关心。”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这一问一答看似是漫不经心,却令底下站着的佐忠勉心内微微一冷。
他当初为什么要打林昇,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戚锦堂。”永德帝突然喊了一声。
戚锦堂立马上前一步:“草民在。”
“你说你曾是蒲彦霖才华的崇慕者,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此人……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那些真迹你还烧不烧得?”
戚锦堂道:“烧不得,草民还是不信,蒲彦霖会是那等小人。”
“你不信?那你的意思,难道是佐忠勉骗了朕?”永德帝虽然还是脸色玩味,眼里却隐隐透出几分寒芒。
佐忠勉此时才发觉有戚锦堂这么一个人在,他扫了此人一眼,半眯了一下眼睛。
戚锦堂连忙跪下:“草民不敢。”
“那你何出此言?”
戚锦堂抿唇不语。
秦王冷冷道:“这是光正殿,不是市井,也不是你家里。在皇上面前说话,若有一字不实,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就别想要了。”
戚锦堂俯首贴地:“皇上,草民多年前与蒲彦霖有过一面之缘,与他交谈过,当时我们相谈甚欢,他曾经告诉过草民一个世上没人知道的秘密。”
永德帝:“什么秘密?”
“他说,他会在他的所有文章里,做一种标记,”戚锦堂道,“这世上只有他会这么做,旁人都看不出来。”
谢之舟不屑道:“我看他是故弄玄虚。”
永德帝很有兴趣,却又有几分不信:“戚锦堂,你可知道,你要是敢欺君罔上,今日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大殿。”
“草民知道,草民绝不敢欺君。”
“好,朕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厉害的标记,是他蒲彦霖独有。”
戚锦堂的额头仍然贴着地,声音缓缓道:“他告诉我,他写文章时有个习惯,每隔一句,便会像藏头诗一样在句首放两个可拼的字,两个字拼成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