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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围上来,倒把林念挤到旁边去了。有几位年纪稍长的太太,拉着他,笑道:“上都上来了,没有不坐下来陪我们打几圈的道理!”
程征含笑讨饶。他目光并未刻意放在林念身上,但却让人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人握住的手,走到林念旁边。他脸上有疲倦的神色,但看见她总是很高兴,柔声问:“今晚玩得还开心吗?”
林念摇摇头,微笑道:“今天手气不好,输了一些。”
她从前在风月场上混,唱歌、跳舞、打麻将、装十三点,都是吃饭要用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差呢。她牌技一流,今晚只为了让这几个阔太太们高兴,便不露痕迹地让了许多,对程征只说手气差。
有人忙不迭地插话,“林小姐今晚输了这么多,你更要坐下来打几圈帮她赢回来了。”
这会子她们又叫她林小姐了,好像这么叫能把程征单身的身份多留会似的。
去学做甜点的那几位小姐们听说程征来了,也洗了手过来,说是要看打麻将,实际上只是为了看他。
程征状似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见那些女人极力想留住他,而林念又点了点头,便顺着她们坐下。
他坐在林念的老位子上,一看牌,就知道林念打得极好,她又说自己输惨了,便知道她在让牌。
他陪玩了几圈,林念便乖巧坐在他旁边的绣花软凳子上。饶是精力比寻常人充沛许多,应付这些七嘴八舌的女人倒是比和日本人谈判还累些。
程征有些累了,他微斜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拉着林念的手,另一手摸麻将,姿态潇洒。她身上有不同于寻常女人的香味,不是巴黎的香水,而悠然的透明的芳草香气,像即将到来的春天里细丝般的花的碎片。
几圈过后,众人舍不得程征走,还要挽留。程征不跟这群女人周旋,讨饶了几句,拉着林念坐上回程公馆的汽车。
累极了,明日又无事,两人回了绮楼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
圣诞节到新年不过几天,却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日军开始轰炸重庆,军民死伤者甚众。
紧接着,林柏生在香港代表汪精卫发致□□的电报声明,表示支持对日妥协的政策,公开与重庆抗日政府决裂。这就是历史上所称的《艳电》。
之所以称为《艳电》,只因为发电报时为了节省字数,采取韵目代日的表示法。二十九日用“艳”来代写。比如,原本电文末了本应写成“兆铭二十九日”,发电报时缩略写成了“兆铭艳”。
《艳电》是精卫集团公开卖国,投降日本的宣言。国民党这才下定决心放弃软化汪精卫的一切手段,彻底与其割席。1939年1月1日,国民党中常会通过“开除汪精卫党籍及撤销其一切职务的决定”,不久又下令通缉汪精卫。
汪氏叛逃已成定局,上海的老百姓这时候也不感到怎么意外了,有人痛骂。骂过了低头又是柴米油盐、阡陌交错的小老百姓日子。
最后一件,元旦的前夜,和平饭店发生离奇的坠楼事件。比起前两件,这件事更贴合了老百姓探看八卦的心,因而传得沸沸扬扬。
林念所想的是对的,太阳底下无新事。林念和程征的八卦,胡蝶和戴笠的绯闻,白光和江文的三角恋情,全都被这桩情杀案的报道顶了下去。
只是林念怎么也没想到,死的人是王宛华。
她对王宛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宛华姐,一会见,竟然成了诀别。
王宛华,生于光绪二十六年,死于民国二十七年,此时距她来上海不到一年时间。终年38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解释王宛华的死,剧透一下,这也是扳倒杜田飞的重要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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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余晖
《申报》副刊仅仅用一块很小的版面报道了王宛华的出事的情况。
官方的版本是,新年的前夜,一女子从和平饭店坠楼。法租界巡捕房初步调查结果证明,系该女子前来和平饭店寻衅滋事,情绪一时激动,在阳台上与人发生争执时不慎坠落身亡,系自杀,与其他人无关。
在报纸报道的版本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具体的情况,也隐去了各个当事人的具体姓名。记者采用了这样模糊的笔法自然不是没有人关注这件事,而是因为野子的哥哥和杜田飞都动用了关系,勒令上海的报业不要报道此事。
但尽管如此,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在民间流传的版本里,王宛华的身份传着传着就成了京戏里那出《红鬃烈马》的王宝钏般的人物。
她和杜田飞相遇相爱的过程也成了戏里的《彩楼配》。
在十字街头,高搭彩楼,西南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