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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头万绪,林念只觉得两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一呼一吸间牵扯着,额上出了涔涔的冷汗。佛头之谜解开了,可她心中的迷雾却更重。
她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虎沉默地走到门口,倏忽又转身。他眼里有不明意味的火焰,在阴翳下燃烧着,滚烫热烈。
他鼓起勇气,问:“念姐,你不会真要做那个汉奸的情妇吧?”
林念被他的眼神一灼。她突然发现这样的眼神不是小孩子的眼神,这是男人的眼神。
小虎不知道她具体的任务,而她自然也不会说。
林念心中觉得他逾越了,身上又忍着痛,只勉强笑一笑:“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让你陪他睡觉还要替他送命!”小虎执拗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猜测令自己兀自升起一腔不平的热血。他眼中是少年人特有的炙热和无畏,是过了一定的年岁,在中年人的脸去而不复返的勃勃生机。“那两枪肯定是射他的,那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抓着你挡枪?”
林念惊了又惊,这不应该是他问的问题,而沉默中仿佛有什么她从前从未在意过的情愫在生长。
“你受伤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怕你就这么死了……”小虎站在门边,比从前白了些。他长得快,个头仿佛比去年高了一大截,肩背也宽阔了。他破开少年的壳,长出了男人的雏形。只是低下头还是一派少年的单纯,也不知道在病人面前忌讳说“死”字,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说了。
满室都是苦的药味涩的消毒水味,其间却夹杂着一缕她身上的香气,恬谧如斯,不是香水味,像什么不知名的花草。
他垂下冷冷的单眼皮,犹豫良久,才以极大的勇气才问出来,可语气又是悲哀的。他哀哀的眼神如鹿,问林念:“念姐,你是不是真的……真的喜欢上程征?可他、他是汉奸!”
林念曾在风尘中,一个眼神过来,什么都明白了,如今却只能装糊涂。她耐下性子,忍着疼痛,勉强笑了一声:“小虎,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小虎好像觉得这个数字太小,急忙又补充:“过了六月就是十八了。”
林念看着外面,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小虎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秋水盈盈的眼光看过去。外面什么也没有,冬雪化了,春花又未开,只有湖畔的垂柳和小花园里的枯藤,这时正是这个庭院最寂寞的季节。
“六月……你和我是一个月份生的。”林念没有回答小虎的问题,转而道:“可你才十八,这样小……小弟弟,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小虎垂下头毛茸茸的脑袋,不语。少年秀气的脑袋瓜子和他逐渐长成的宽阔身型似乎不大相称,但又莫名多了几分天真的男子汉气概。
见他许久不说话,林念这才温言道:“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康小虎一言不发地走出林念的病房,走下二层,走到绮楼外,直到四下无人处。
小弟弟,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他轻声开口,像说一个只有自己在意的秘密:“我知道。”
☆、汪伪的试探
暗杀事件让如杜田飞之流再也无法质疑程征是铁了心反蒋——哪怕程征原本是有二心的,现下也回不去了。
汪精卫得知后,立即从河内致电程征,对此事表明态度。汪精卫一生与暗杀结下不解之缘,他因刺杀摄政王载沣未遂而声名鹊起,留下“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壮言;1934年在南京,伪装成记者的爱国人士孙鸣凤将汪精卫误认作蒋,连开三枪,汪氏险些当场毙命。此刻的他还不知道的是,他将因为这永难愈合的伤口而死。
汪精卫对暗杀一事心有戚戚焉。
电话里,他语气倒是设身处地的真诚了不少,先是表示已经致电苏锡文,责怪他作为市长竟没有做好安保工作。随即又宽慰道:“祸兮福所倚,经此一事,我亦看到了你的勇略。我身在国外,诸事有所不便,和平运动干系重大,我亦有意回国组建新的民主政府,还要靠你们身在国内的同仁一道完成。”
这一通电话是程征要过的最后关卡。
汪伪表明上是接纳了他,但实际上这通电话是来自汪精卫的亲自试探。若过了,必有重要任务安排,否则轮不到汪氏本人出马;若不过,则程征不能取得汪伪的信任,再难进入权力的核心区,遑论获得情报。
一盘棋已经走了马动了炮,退无可退。此刻要怎么回答汪精卫的话是整盘棋中的关键一招。从前若有这种事,少不了要找几个高级参谋一起商议对策。可此时是通话,没有丝毫可以犹豫,况且他孤身一人,亦无人可以商议。
略一想,程征问出来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沉声道:“敢问副总裁,我们搞和平运动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电话那头顿了一顿,约莫有数十秒无声。
汪兆铭自从逃离重庆,在各大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