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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盯牢对方的眼睛。
这像持枪的猎人和狼的对视,有必胜的把握,但还是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在他的眼神中奔溃。
两个人在眼神里不动声色地较量。
林念紧张得手心里攥出一层薄腻的冷汗,她赌他会信。
三个小时前。
康小虎是在西藏中路上碰见林念的。
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但这真的是个巧合。
当时,康小虎正在街上拉黄包车。尽管这只是他掩护身份的一个手段,但由于雪下得很大,他的客人很多,生意不错。
刚把一个客人放在了东方饭店的门口,便看见了一个袅娜的身影正从大门走出来,手里紧紧地捏着坤包和一盒蛋糕。
日暮天寒,雪下得极大。
但是小虎还是在一片迷蒙之中,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背影。
就像去年三月,十五岁的少年小虎第一次透过窄窄的缝隙看见她的时候,他就确信,这将是个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背影。
小虎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和平饭店的惊鸿一瞥以外,他后来还在自己的梦里见过这个女人,并在梦中补全了她的模样。
他决定上前去碰碰运气。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小虎忽略了几个在街边招手的人,小跑着到林念的身边,叫她:“小姐,坐黄包车吗?”
林念转过身,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了。”
说实话,在林念转身面向他的那一刻,小虎是有些失望的。因为他没把那尊穿着旗袍、曲线毕露,背影充满无限诱惑的身体和眼前这张素净天真的脸对上号。
这张脸未施粉黛,有点太干净太年轻了,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和他要找的人似乎有出入。
但小虎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小跑着跟在她后面,样子和缠着行人要做生意的普通车夫没有什么不同。
他试探地问:“老秦没和您一起来吗?”
林念慢慢走着,答道:“没呢,他回家奔丧了。”
“他还在卖菜吗?”
“对的。”
“您领我去看看他吗?”
“有事吗?”
“请他吃炸酱面。”
“算了,不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一派自然地从繁华马路拐进了偏僻无人的小巷里。
小虎把黄包车的车把子放在地上,做了个右手抓住左手手腕的动作。林念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轻拍了两下手。
年轻的车夫首先打招呼,表明身份,“同志你好,代号黄蜂。”
林念回:“同志你好,代号夜莺。”
刚才他们两人的一段看似寻常但又莫名其妙的对话和特殊的手势是地//下党的接头暗号。对话中的每一个字,包括虚词和语气词,都要一丝不差才行。若不是接受过同一版本《交通员连络办法》训练的内部人士,是决计无法接上的。
但林念有点惊讶,她的接头人竟然能认出她。
按照规矩,特务或是地下党往往是单线联系。林念身份有点特殊,她不仅仅是情报间//谍,还曾兼做一次湿活,也就是那次和平饭店暗杀行动。行动需要人配合,但往往只指定具体地点,而非具体的人。这很好理解,是为了防止敌人摘瓜摸到藤。所以行动之前,大家都没有见过面。
和平饭店那次失手被抓的线人便是康小虎。
本来这件事不应该交给小虎去做,但当时中//共在上海被清剿的人数太多,人手不够,任务又刻不容缓,便将这打配合的事交给了十五岁的小虎。他们以为这是个奇招,毕竟他年纪小,不容易引起注意。
小虎的爹妈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在他临走前还谆谆叮嘱他莫要冲撞了十三楼的小姐们。
那日他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以送早点为由进入和平饭店,再探勘拿枪后藏匿逃离的地点和路线。但那日来的政要太多,安保乃是前所未有之严格。小虎等无关的人员在宴会开始前便被便衣捉住带走了。
张敬松遇刺后,警局的人曾怀疑此事与当日下午被抓走的人有一定关系。但无奈他们身上都干干净净,且开枪的人始终没有找到。
传言中央军中有高层特别下令,此事虽然干系重大,但绝不能错杀冤杀无辜。小虎被关了几个月,最终无法定罪,便被放走了。
党内清查人数的时候,发现了林念不见了。小虎这才将杀手夜莺和交际花林小姐对上号,并牢牢记在心里。
林念自然想不到,康小虎是凭她的身段认出她来的。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她坐上小虎的黄包车,把挡雨篷拉得很低,来到了秘密联络点。
说是联络点,实际上因为八一三战役,已经撤退到只剩下一个驻站联络员,代号“独轮”。这也是为什么康小虎敢把半年不见的林念直接带来的原因:若是她叛变供出联络点地址,也抓不到谁——庙在,和尚不在了。
林念具体地向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