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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在医院一周多才算转入稳定期。
这段时间, 顾引川每天都按时到顾氏大厦报道,一直待到很晚才回来。
季初羽隔一天留住在别墅这边。
橘子单一只猫住在她租住的房子里, 还是要有人铲屎喂食换水, 实在顾不上的话, 她就只好打电话拜托乔隐帮她看着点。
乔隐在电话那头颇有微词:“行行行!唉, 真就嫁出去的姐妹泼出去的崂山水, 不仅纵容狗男人挂我电话了, 现在儿子也想甩给我养了。”
季初羽被她搞怪的语气逗得不行, 又多少有点愧疚:“对不起啊乔乔……引川他爷爷住院了,这阵子忙,等忙完了,我请你吃火锅?”
语气里带着的讨好让乔隐胸口的郁结消了大半。
但她还是故作高傲的模样:“一顿火锅就想打发我啊?我差的是那一顿火锅嘛?你说你,谈恋爱这种头等大事都不告诉我,啊, 工作着工作着我们家初羽就被拐走了。我这心啊——我要两顿!”
一旁的丁籁声看不过去, 有些好笑地无情拆穿:“不对吧。你之前不是还因为初羽谈恋爱高兴了好久——啊——疼疼疼!”
“你给姑奶奶管好你的嘴!”
“乔乔你下手也太黑了吧, 我这可是拉小提琴,搞艺术的手!”
“你再叭叭叭我把你搞艺术的手拧下来塞你讲屁话的嘴里!”
季初羽对这两人的互怼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离开后这阵子,这两个人似乎走得格外的近?
没等她细想, 乔隐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又靠近了:“初羽, 那就先这样啊!我晚上忙完就过去看看橘子,要实在太晚说不定就睡那边了,明早还得开车去临市做个心理咨询呢。”
季初羽不忘提醒:“那你记得晚上锁好门啊, 有什么事打电话。”
乔隐在那边意有所指,话音拉的好长:“你那小区安全的很。倒是你,晚上记得锁——好——门——”
季初羽几秒后反应过来她的弦外之音,脸砰地红了。
电话被挂断,季初羽发了会儿呆,面前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煮沸了。
她陡然回神,用隔热垫掀开盖子,拿勺子盛出一些尝了尝味道,有些满意地去找保温桶。
前天晚上出了个小插曲,顾引川的躁狂症短暂的发作了一下,但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砸客厅的东西泄愤——客厅里那些东西,据徐鹤坦言,本来也就是一批一批拉进来换上,给他发泄用的。
顾引川就独自呆在三楼的办公室里捱着。
还是季初羽起夜时发现的他。
没开灯的办公室显得格外阴沉,只靠着浅薄的月光带来微弱的视野,平添幽暗。
季初羽借着半掩的门进去,才要离开,就看到了整个身体蜷缩在那张真皮沙发里的顾引川。
借着月光,他像是一个微微颤动的剪影,高大的身体蜷缩着,极其防范的姿势,修长的手臂绕过膝盖,牙齿死死咬着食指的关节。
察觉到季初羽进来,顾引川像是惊弓之鸟,整个人防备的下意识后撤。
“不要……”他的声音暗哑,像是经过了浓酒的洗礼,认出是季初羽,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初羽……别过来……”
“别看到我这个样子……”
求你。
别看到我这狼狈犹如怪物的模样。
季初羽听话地站定在原地。
月光顺着落地窗洒进来,很朦胧,也很暗淡。
季初羽终于适应了这黑暗,对屋内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格外敏感。
尤其是顾引川。
成长路上的经历会对一个人产生巨大影响,尤其是原生家庭。
失去父母的打击,表现在季初羽身上就是情绪的隔阂,很难亲近的冷淡。
而同样失去父母,又在少年时期经历过毁灭性打击的顾引川,则在长期抑郁之下表现出了很严重的躁狂现象。也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之前楚江的治疗方案一直是不去压抑他,释放出来,哪怕对他的病情不会有好处,但是至少能让他获得短暂的松懈,不加重抑郁症的倾向。
但是这段时间,顾引川即使经受了这么多,表现最多的也只是短暂的抑郁症低落倾向,病情很快就因为别的事被压抑或者分散了。
他很久没有表现出躁狂的一面,徐鹤本来以为这是一种好现象,楚江却日益凝重。
“他在压抑自己,或许是为了你。”楚江直视着季初羽,语气平然,“但季小姐也知道,这样压抑下去,要么就会在某个临界点崩溃,要么就会在下一次压抑不住的时候,以更猛烈的程度卷土重来。”
而距离他这句话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
“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很危险。”
楚江这句话像是一语成谶。
季初羽一直在原地站着,没有近也没有退,让顾引川习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