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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句话说得委婉,还得打个弯去理解——在他面前哭,心境缩影中并不是第一次。
唐依:“……”
我现在就想社会性死亡。
原地自绝。
两人一同走进屋内,桌上的茶杯内散发出氤氲的热气。趁唐依神游天外,祁沉星脚步一转,走得更靠近梳妆台。
风遥音那番话大概分三个层次:从询问唐依首饰起开始试探,中途提起折枝君,最后落脚点在她本人不会哭泣。
任何一个拥有正常思维逻辑的人,说话时的前后大多会有因果联系,即便是思维跳跃转移话题,也会是明显的断层,但风遥音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这三个层次必定是连结在一起。
那么风遥音想要偷的东西,大概率是唐依的某件首饰。
唐依没什么首饰,祁沉星在途中就发现了,她从唐家离开时除了必要的衣服,基本没带什么东西,能有的首饰要么是后来温颜送的,要么是他买的。
范围缩小太多,祁沉星脑中已经有了猜测。
唐依端着茶杯一饮而尽,动作不粗鲁,干脆利落,之前不觉得,碰到水才发现又累又渴。
随后坐过来的祁沉星不紧不慢地饮茶——能说得上是品,即便是渴了,都保持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矜持贵气。
唐依:啊,这就是男主。
从最开始的惊艳、自愧不如,现在混熟了以后,唐依仅仅只会在心底赞叹一声,不受影响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她镇定自若地给自己又倒了杯茶,已经解渴,这次喝的慢些。
祁沉星自然也发现了她的这点变化。
在自己面前更加放松自在,说话都带着活泼明媚的精神气,一举一动都生动可爱的不得了。
喝完茶,祁沉星提出告辞,他还要去查一些东西。
不忘嘱咐唐依:“稍微多休息会儿再练剑,不要损伤根本。”
唐依知道祁沉星是个外冷内热、面面俱到的人,听他嘱咐不是一次两次了,答应得很顺口:“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累。”
祁沉星对自己的要求从来只多不少,这种“休息”的话由他说出来分外没有说服力。
唐依不拆穿他。
祁沉星往浩瀚阁去,人再聪明都需要一定的理论与知识佐证,他需要更多的有确定记载的书籍来论证猜想。
一直在浩瀚阁待到深夜,轮值的弟子挨个楼层清点,看见第九层还有人在翻阅书籍,吓了一跳:“这位同门,已经快要丑时了,你还不早些回去休息吗?”
说到底,他们御岭派是个剑修为主的门派,就算不是,大家都是来修仙的,谁会学俗世弟子,挑灯夜读啊?
祁沉星没有合上书籍,侧过身,对着他行了同辈礼:“为师兄事务多添烦忧,还望见谅。我练剑时有一处滞涩不明,听闻能从书中得真知,特来一试。”
“是这样啊。”
这就说得通了。
祁沉星站直了,紧随其后给出解决方案:“师兄不若将钥匙交给我,我离去时一同将门锁了就是。”
轮值的弟子看见了他的脸,恍然道:“是祁师弟啊!你这也太刻苦了!”
他把自己的钥匙递过去:“交给你我放心的,那我就先走了啊!”
“多谢师兄。”
祁沉星拱了拱手,将钥匙收好,手中的书快到尾声,他差不多有九成把握:
风遥音是月妖。
月妖的相关记载很少,祁沉星找了不下百本书,才得到有用的消息,若非他一目十行又记性不错,估摸着要到明天早上才有结果。
《妖鉴》有记,月妖对同族及自己的眼泪有特殊感应,眼泪能做药救人,安神静气,又能将月妖带回流泪当下的情绪。
在天工城,祁沉星买了一支步摇送给唐依,那支步摇的卖点就是月妖平静时留下的眼泪——风遥音说唐依身上有特别的味道,是月妖和自己眼泪的互相吸引;她自述生来只哭过一次,睁着眼睛硬哭,也算是“平静状态下”流出来的眼泪吧。
风遥音想要去偷那支步摇,大约是实在哭不出来,想要借着那滴眼泪重回当时的心情,试试能否找到哭泣的感觉。
可能最好是自伤后再哭,便能以泪做灵药,送给折枝君,以作报恩。
至于为什么不采取正大光明的手段得到这支步摇,想来是风遥音害怕暴露自己月妖一族的身份。
风遥音没有做出更隐蔽的掩藏行为,是她临时起意的证明。
虽然挺蠢,好在她对唐依没什么恶意,这次被阵法吓到,估摸着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做什么了。
祁沉星将书放回原位,垂下手,轻轻地舒了口气,一层一层地熄灯,往下走时极其细微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整座浩瀚阁中再无他人。
琼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它说的话除了灵兽,人类中也就签订了契约的祁沉星能听懂:‘我想见糖糖!我今晚可以和糖糖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