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聪明的人应该会很识时务，在他不愿意提这件事情想要放她一条活路的时候乖乖的略过这件事情。
    白毛鬼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平静又带着真切疑惑的脸庞。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惊讶、厌恶、畏惧，而是单纯的在等待一个回答。
    白毛鬼能够听到，她的心跳都没有太高的起伏变化。
    所以白毛鬼保持着攥紧伤口的动作，露出了自己尖牙，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旭啊，你不害怕吗？”
    嚯，还有这么长的尖牙。
    郑仙女看着雪白的牙齿，猜测这位一直在黑夜出现在王宫的家伙没准是传说中的僵尸。
    郑仙女记得□□十年代的香港电影里，经常会有清朝的僵尸。
    这些年，师徒两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叫过或是询问彼此的名字。
    白毛鬼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这个学生的名字，他记得那位世子和世子嫔就是这么亲昵的称呼她。
    “第一次看到确实很惊讶，不过并不害怕。”郑仙女认真又平静的说道。
    感受着男人复杂的情绪，郑仙女真诚的答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悉心教导我多年的老师？学生并不认为这会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
    暴怒、怀念、迟疑然后冒出了一丝喜悦，郑仙女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了。
    从几年前两人第一次接触她喊出“老师”这个词语之后，这个男人心中冒出的情绪就已经让郑仙女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而她也清楚，这个男人在意的是什么。
    或许他觉得她很有趣，所以才会用教导她武艺的方式消遣岁月。
    郑仙女清楚自己是利益既得者，所以她会尽全力做最好的学生。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期待一段稳定的关系。
    至少现在，他想要的渴望的是这个。
    郑仙女觉得，或许他没有想过下一步的想法。
    他真的知道自己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吗？
    人类是群居动物，所以需要和世界接触和人产生联系，比如让他情绪复杂的师徒关系。
    低笑声从喉咙中发出，白毛鬼掀开了捂住伤口的白布把小姑娘受伤的手举高。
    鲜血顺着手腕蜿蜒向下流淌，白毛鬼死死的盯着女孩的表情将嘴唇贴了上去。
    白毛鬼没有咬她，而是单纯的吸食着从伤口处流淌下来的血液。
    但是同时他带着一丝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小心思故意将尖锐的牙齿贴合在她的皮肤上，做着不带任何危险实质性质的恐吓。
    他从来没有品尝过带着花香的血液，白毛鬼由手腕上移到手心干脆把唇贴在手心最深的伤口上开始品尝。
    那双圆圆的小鹿一样的眼睛还在看着他的弟子。
    就好像再说，你不害怕吗？
    郑仙女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或许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单纯很多，这种毫无实质性的试探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暴露了，这么简单的就把心思暴露出来可是会吃亏的。
    红眼睛、尖锐的牙齿、在夜晚出现，难道是僵尸？
    白毛鬼看到小姑娘似乎因为他的动作而楞了一下，然后脸上甚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白毛鬼一下就回想起了那个站在树下玩游戏回头时仰望他的小小姑娘。
    然后就像是往常一样，她拿出了手帕上前了一步动作轻柔的擦拭了他沾到下巴上的血迹。
    白毛鬼看到鲜红的血迹染到了浅杏色的手帕上，看到了女孩认真又平静的神情。
    一股奇妙又隐秘让他有些兴奋的满足感出现在心头，他是不是也成功的在名为李旭的白纸上染上了自己的颜色？
    带着凛然杀气和莫名紧张感的气氛像是个肥皂泡泡，一下子就在地宫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融洽，甚至要比师徒两人比试的时候还融洽。
    认真又仔细的把他唇边所有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但是还留下了些红痕。
    郑仙女叹了口气：“还有些红印擦不掉，看来只能洗洗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英俊到在黑夜能够发光的男人：“老师，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需要处理一下，我有些头晕。”
    郑仙女是真的有些头晕，顺着雪白的手臂流到挽起的袖子把袖口都打湿了，深红色的血迹显得特别刺目。
    白毛鬼扶住了双腿发软的小姑娘将她直接横抱到怀里，朝她的寝宫飞奔。
    白毛鬼把伤药洒到小姑娘的伤口上，疼痛感让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在意女孩蹙起的眉和额头上的冷汗，白毛鬼放轻手上的动作细致又认真的把伤口包扎好。
    等到在伤口处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他终于到了聊天的话题，话语间带着几分惋惜：“明天有你很期待的武艺比试，你的手伤的很重应该参加不了了。”
    “说是比试，但是那些两班贵族子弟怎么愿意得罪王孙和翁主？
    只不过是我和兄长的又一次比试而已，就勉强让他赢一次好了。”郑仙女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故作洒脱的说道。
    白毛鬼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撅起的嘴唇让郑仙女意识到他似乎不是很满意。
    她的这位老师，还是真执着于胜利啊。
    “只是这一次而已，就当是对常输败将的的一次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