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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霁坐在他床边,手中正拿了图纸看着。
方无应开口,喉咙还有些沙哑,“光线不好就别看了,伤着眼睛。”
陈霁将火炮的图纸对折,往他面上打去,“方将军真是长出息了,裹着雁雁忽悠我,竟用出苦肉计来。”却也不曾真的用力,只是轻轻拂过罢了。说话时眉毛微挑,带得眼角那粒青痣都美得惊心。
方无应连忙错过眼,只好道:“一点小伤罢了,能成事就行。”
他不接话,只伸手将方无应的裤子往下扯了些,露出受箭伤的大腿根部。一把打开方无应伸过来遮掩的手,嗔怪道:“方将军还跟我羞答答呢。”
却是细细地瞧了他的伤口,确认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才放心下来。伤口本就狰狞可怖,在路惊鸿给的药的作用下,更是撕裂得让人不忍直视。若不是陈霁事先知晓,怕也会以为方无应这条腿算是废了。
发现方无应的脸越来越红,陈霁恶趣味地故意在他皮肉完好处拧了一把,“方将军这一受伤,得让多少女子心碎呀。”
方无应只能虚弱道:“你别闹我。”说完裹了被子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床榻在他身后空出一大片来,陈霁干脆除了外衫,也在床上躺了下来,“方将军好生体贴,知道我熬了两夜没睡,特意自荐枕席。”说罢,不待他挣扎,自顾自地如八爪鱼般缠住了方无应后背。
方无应知道他有洁癖,在那头闷闷道:“我可没洗漱。”
陈霁故意在他耳后笑道:“我可不嫌弃。”
京城中追捧陈霁的一众人,若是瞧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公子这般胡搅蛮缠的样子,必定会惊掉了下巴。
方无应并未挣扎,他们从前少年时总是同床而卧,从未觉得有半分不妥。只转过身来,与陈霁额头相贴,道:“你若是累了,便好好歇歇。”
陈霁有些紧张,“我熬夜变丑了吗?”
方无应端详了他的脸半晌,终于点点头直截了当道:“有黑眼圈了。”
陈霁惊叫一声,转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
终于让他吃瘪,方无应得意地扯扯嘴角,不过还是体贴地替他把被子开了个口子,“闷着了可不好。”好心只换来陈霁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
秋老虎已过,近来秋高气爽。念着方无应在床上躺得无趣,他又多年没好好逛过京城,陈霁便与他一同出了门。
传闻中废了一腿、英才陨落的方将军,此刻正枕臂仰躺在一艘小船中,古铜色的坚毅脸庞在日光中染了淡淡金光,好不悠闲自在。
撑船的人却是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公子。他一身红衣,似乎由枫叶染成,与秋日景致相映成趣。陈霁手执了船橹,一上一下漫不经心地摇着,乌漆的船橹在他手中竟也像琴棋书画一般阳春白雪。
方无应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机会,在日光下半醒半睡,行至一处略开阔些的水面上时,他懒懒地开口:“晒,劳烦大公子摇到那边去。”手指了指湖边树荫下。
他最近不方便动弹,无意间发现了指使陈霁给他做事的乐趣。
陈霁白了他一眼,“方将军好大的架子。”话虽这么说,却依了他的意思,小船悠悠地往阴凉处行去。
小船在风中浮动飘荡,两人并排躺下,陈霁手中卷着方无应散落的头发,“腿上可还疼?”
“无事。过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陈霁默默颔首,路惊鸿医术果然了得,方无应伤成那样,他在千里之外送来的药仍能让伤好得这样快。
一阵车马喧嚣声打破了秋日湖上的宁静,方无应皱了皱眉,没有太多反应。直到风中传来几个明显不是大齐语言的字眼,他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如鹰一般的眼神正与岸上大街中央一男子对视。
是鞑靼人。
一群高鼻深目,披发左衽,身着兽皮的鞑靼人从大街上打马而过,后便还跟了长长的车队,惹得路边行人纷纷退让也毫不收敛。用鞑靼话高声说笑着,感受到方无应看了过来,毫无忌惮地与之对视。
方无应眯了眯眼,早前他得了陈霁的信,果断出手,老天狼王不过是苟延残喘,此刻鞑靼内部也应当是纷争不已,这克烈身为王子,竟亲自来了大齐。
陈霁也早已起身,在他身后轻声说道:“皇上寿宴,克烈作为鞑靼使臣来贺寿,想是今日刚到。”
方无应和天狼王是老对头了,这小王子他还不怎么看在眼里,闻言只鼻腔里“嗯”了一声。
克烈在马上瞧见了方无应身后坐了个肤白胜雪长发飘散的美人,只当是他的女人,轻佻地冲着陈霁吹了声口哨,惹得身后一众鞑靼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陈霁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千防万防的鞑靼人还敢如此放肆,他气急,一时就要起身下船。
方无应按住他的手,“怎么这样冲动,”末了顿了一顿,才道:“扶我起来。”
陈霁扶着方无应起身,缓缓走到了大街上。那群鞑靼人见方无应腿脚不便,想到最近听到的传言说玄君废了一腿,看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