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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当真,只说现在便去黄河边上查看。
觥筹交错的宴会一时滞静,打头的一个工部侍郎付宇尽讪笑道:“三殿下舟车劳顿,不如今日先歇息,明日再看。”
靖王锋利的剑眉一挑,执着酒杯,道:“若本王一定要去看呢?”
“三殿下看也无妨,只是须得小半日马车,到时恐怕已是半夜。”付宇尽笑说,脸上的褶子因笑容,挤得更深了些。脸上淌着的不知是油是汗,一片黄光汪在脸上。
有恃无恐。
这群官员毫无疑问地有古怪。
朝廷每年的治河拨款,从开国初的每年三十万两,逐渐涨到百万两,黄河却一年凶猛过一年。治河的官员杀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有人蜂拥而至,削尖了脑袋来此处捞油水。
只苦了沿岸的百姓,轻者颗粒无收,重者被迫流亡,以致葬身鱼腹者亦不在少数。
靖王也不过试探一二,闻言也暂时按下不表。
宴会散后,路惊鸿在总督衙门安排的客房里看着公文,门外响起娇柔的声音:“路大人,奴家熬了青梅汤,给您解解渴。”
路惊鸿只顾手上的公务,充耳不闻。
那声音又来了,“路大人开开门呀,奴家穿得少,夜风可冷了。”
路惊鸿只怕一晚上被吵得不得安生,从后门骑马往黄河边上去了。
古老的河流在月色下静静流淌,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暗流涌动。这条河流灌溉了宁夏,却也威胁着下游百姓安危。
路惊鸿沿着堤坝缓缓而行,不时伸手按按墙面,目测丈量堤坝宽度。
一个声音自背后响起:“大人下手可轻些,小心把这堤坝按垮了。”语气不无讽刺。
路惊鸿回身,是一个叼着水烟袋的老者。
“老先生何出此言?”
“大人觉着,这朝廷的拨款,一年用到治河上的,能有几成?”
夜里这堤坝,一般人上不来,且这人一身锦衣,气度不凡。今天听着京城的钦差来了,把他赶来这地方,他倒有八|九分肯定面前这个年轻后生,是京城来的官员。
路惊鸿皱着眉开口道:“五成?”
“呵呵,大人真当是年轻,”那老者听言一笑,石破天惊地开口,“能有三成已是总督大人官恩浩荡!”同时心深深地沉了下去,这位大人年轻,看着对河务了解也不深,他已年过五旬,何时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路惊鸿看着老者脸上的失望之色,心知自己此行只是靖王副官,拿不出官职来震慑。只得试探一二,看这老者知道多少情况。
“敢问老先生何人?”
“不过是总督衙门里的无用之人罢了。”老者磕磕水烟袋,望向远方。
“晚辈愚钝,请老先生赐教治河的法子。”
“大人怎么能保证我的法子,你能顺利实施?”
“晚辈官职虽然低微,但此次河道总督靖王殿下,有治河之能。晚辈为副手,且与其为至交好友,亦能帮衬一二。”
老者吸了一口水烟,缓缓吐出一口浓烟,才道:“大人可知道,治水容易,治人难呐?”
路惊鸿笑道:“只要老先生有治河的法子便成。其余的,只管交给晚辈。”
“还未请教老先生姓名。”
“贺至。”
第十五章
河道总督衙门议事堂中,贺至正就着一张黄河地图向靖王李翊和路惊鸿讲解着。
“我的策略,一句话说来便是‘束水攻沙,蓄清刷黄’。平原地区由于黄河流速过慢,造成河沙沉积。我便预想着将黄河河道收窄,引水入黄,提高流速,既使泥沙不易沉积,又能实现黄河自浚。”
“下游处清沙,疏通淤塞河道;清江浦以下,河道两旁开挖引河,以所挖之土修筑堤坝,一举两得。”
贺至将水烟按在地图上,两眼精光:“广建堤岸,以缕堤逼近河流,束水攻沙。以遥堤防止河水泛滥满溢。我以性命担保,此法,黄河三十年无忧!”
靖王拍手叫好,堂下众人却面色阴暗,一言不发。
贺至的这套理论,念叨了数十年,每遇新的总督上任,他总要找机会念一遍,他们早就听腻了。
侍郎付宇尽上前一步道:“贺至的法子好是好,可一旦蓄水,就要加固筑高高家堰。过低,一旦决口,下游便是浮尸遍野呢!过高,就是河水倒灌也未知。”
“请靖王殿下恕属下们愚钝,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个法子也不甚新鲜,我们早几年也想得到的,可没有那个胆量用百姓的性命去抗!身为父母官,哪有用百姓去谋政绩求功名的道理!”
贺至听他倒打一耙,满嘴的百姓、民生,气不打一处来,失了镇静,嚷道:“大人惶恐,只要大人不去扒拉那堤岸,也不会出浮尸遍野的事儿!”
此言一出,付宇尽急得脸色煞白,只道:“放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在靖王殿下面前胡说!”
李翊听得分明,这其中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