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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在学了三个字后,屋外就来了熟人,是昨日过来请郑文去用膳的的那位奴婢,好像是叫茅,说是领了前面主子的命令来请郑文去厅里用晚膳。

    郑文听到这话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处,让准备起身的阿苓继续练习,雎也跟着起身陪同着她去前厅用饭,怕回来太晚到时候看不见路雎还特意带了烛在身上,就是一种易燃材料制成的火把,个头较小,适合携带。

    第13章 撒娇致命法

    今夜的月亮出现的很早,半轮弯月,影影绰绰地悬挂在天空中。

    郑文到达厅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就连郑勷和卫夫人也已经坐在上方,她见卫夫人脸色有些沉色,心道不好赶紧上前几步叫了一声阿翁阿母后老老实实地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卫夫人见此脸色反而愈发不好。

    郑勷心情倒还不错,差使一旁的奴仆上菜后笑着询问郑文:“娥姁今日上课时如何,可还习惯?”

    郑文在郑勷询问的时候就观察到下桌的七娘子神情不太好看,其他几位娘子神情平淡,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她抿了抿嘴唇才道:“只是有些时日没上课,不太跟的上陶先生的进度。”

    郑勷面色关心还想再询问,门口走进来一堆端着陶器的奴仆,卫夫人直接出声道:“菜上来了,用膳吧。”

    话音被哽在喉咙中,郑勷尴尬地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郑文突然有种身处现代婆媳大战场面的错觉,最后她干脆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全程埋头低调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卫夫人先行回了后院,郑文一直磨蹭到了最后,等众位姐妹走离开后才拉着雎向郑勷离开的方向追去。这应该是去前院中堂的道路,一路上未看见郑勷的身影,郑文只能一路上提裙小跑,后面的雎惊地连声低呼女公子慢些,注意仪态。

    经过的奴仆莫不侧目而视,露出惊讶的目光,在郑文从身边小跑过去时,全都被吓得垂目跪在路上不敢出声,他们看见家中娘子如此失礼事后肯定少不了要受责罚。

    一路上雎已经追的气喘吁吁而郑文气息却全无变化,要不是身上绊脚的曲裙和着软鞋底,她觉得自己跑起来会更方便,只能说这段时间的锻炼还是有用的,经过一个拐角郑文一抬头就看见了郑勷和几位仆从的身影,她赶紧停了下来,双手放下拎着的裙摆,在原地跺了跺脚,检查一遍身上的衣服等发现没问题后,才大声叫了一声阿翁。

    前面臣仆率先听到郑文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和前方的人道:“主君,是三娘子。”

    郑勷也听到了声音,转身看见身后不远处跑的脸色红润的郑文也有些惊讶:“娥姁?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郑文察觉身后的雎已经追了上来,才缓缓向郑勷走了过去:“我找阿翁有事。”

    郑勷目光在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雎面上轻轻掠过,对面前的小女儿微微一笑,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郑文干燥的额头:“有事派人来前院找阿翁不就行了,还自己疾跑过来,阿翁又不会跑。”

    郑文看着面带微笑的郑勷心里吐槽,你是不会跑,你明天就去王城上班了,那我岂不是要再等五天。

    不过因为此处恰好正处风口,偶尔一阵冷风吹来,直往袖子里面钻,说话间郑文跑步产生的热气顷刻间就没了,她没忍住哆嗦了一下,郑勷瞬间就发现了,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热气的皮裘,整个罩在郑文的身上,宽大的皮裘甚至已经拖到地面上,郑勷不知是不是恶趣味作怪,还把郑文面前的布绳子际系在一起,包裹的严严实实。

    从远处看去,郑文现在俨然就是一个会滚动的灰扑扑大圆球。

    郑文抬眼看向认真系完绑带的郑勷,对方对上郑文明亮的眼睛却收回了手又是一笑:“这里风大,有什么事回阿翁的书屋再说。”

    郑文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郑勷走在最前面,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了不少的风,郑文藏在裘衣中的手摸了摸内侧的皮毛,似乎还带着这个男人身上的热气,最后她也只静静地垂下眼帘跟在郑勷身后,等走到书屋前时,郑文一张脸硬是被热的红扑扑的,额头上都要出了一层细汗。

    雎和那位家仆一直跟在两人的后面,等要进屋时,两个人才走上前来,要帮着两位主子脱衣,只不过雎摸了摸郑文的额头就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只脱了外面那件厚的皮裘,里面那件稍微单薄的还是披在郑文的身上。

    看见自家女公子皱眉,轻声劝说:“女公子出了汗,裘衣一下子全脱了等下见了风受了凉就不好了。”

    郑文只好带着一身热气跟着郑勷进了屋子,而雎和那位家仆留在外面,并没有跟着进来。

    等进了屋子,郑文顿时感觉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里面放了不少炭盆,她一进门就看见不少的木架子,上面放着一层层垒起来的竹简书牍,转过一角,就看见一个矮小的长桌,上面也放着一些竹简还有笔墨砚台。

    她很快意识到这里应该是郑勷在家里平时处事办公的地方,怪不得雎留在了屋外并没有跟进来。

    两人在一处小案前跪坐下,很快就有仆人端着热茶进来,郑文把目光从那些书牍上移开,看向面前正垂目饮茶的郑勷,直接开了口:“阿翁,我想学习射御之术。”

    书屋里静了一瞬。

    射御之术向来是贵族郎君们才会享有的权利,贵族女子在出嫁前只能在家中接受女师的教育,而这些教育并不包括六艺,她们只需要在二十岁出嫁以前学好缝纫、酿造、祭祀等技巧,知道如何更好地管理家院即可。

    郑勷却没对郑文的请求表示责难,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看向跪坐在对面面容尚显得有些稚嫩的女孩,询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学射御之术?”男人脸上带着微微打趣的笑容道:“阿翁可是记得你从前连书牍都不想翻阅的,后来请了位女师,你也给气跑了。”

    而且闹得动静可不小,最后那位宫里出来的内傅气地直接对他道:“你家女公子脾气可比宫中的王姬们还大呢,婢子可教不了。”然后当天就雇了一辆马车进了王城,听说为了此事,连续好几天伺候王姬都带着脾气,弄得不少镐京人家都知道了郑家三娘子的大脾气。

    郑文抿了抿唇:“前些日子女儿住在乡下庄园里,一日夜里有难民推门闯入,幸得田几他们几个帮助才制住暴民,可女儿房中却还藏了一位贼人,如果不是仆从护主,让女儿得以逃脱,说不定今天阿翁就见不到我了。”

    她情真意切地说完话抬起头正想再煽情一把,却发现郑勷神情丝毫不意外,似乎早知此事,遂眼中有些惊讶。

    郑勷把女孩眼中神情看在眼里,笑道:“难道阿翁真会让你就带着几个仆从去乡下,田几几个人都是阿翁精挑细选过的,在军中也是好手,保护你一个小姑娘的安全是搓搓有余的。”

    郑文听见这话起初一怔,然后就想翻一个白眼,心中满满的吐槽欲望,只想说那天晚上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自己一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哪里来的搓搓有余,最后还是理智尚存知道对面坐着的人是自己以后的衣食父母才把心中的无语努力压制了下去。

    不过,这件事也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田几竟然是原身父亲派过去的人,她还一直猜测田几实际上是原身舅父那边的人呢,毕竟看雎偶尔的话语流露出来的意思,她还以为这位姑娘在府上被谁也不待见,是个有了后娘,爹也不疼的小可怜。看来现在她得重新更新一下信息,事实上是小姑娘虽然中二且正处于叛逆时期,后娘不爱,也不受姐妹待见,但至少还有一个“无脑宠”的老父亲。

    可能那晚的情况田几早已经报告给了郑勷,也许是郑文身上的无语气息还是不可抑制的外溢出来了一些,太过明显,面前才刚说完大话的老父亲少有的俊脸一红,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下后道:“你的要求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让布吉把西边的那个练武场给收拾出来,你平日里以后就去那里训练,至于先生的话,就还是让田几接着教你吧,他的箭术和骑术在整个虎贲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郑文听到后脸上顿时绽放笑容且得寸进尺道:“阿翁,我身边有一位叫阿苓的仆从也跟着我一起练吧,她的天赋可是连田几都夸奖过的,而且就算以后女儿发生了什么危险,阿苓身为女子也好贴身保护我。”

    郑勷手放在下颌处垂首略微思忖。

    郑文赶紧上前移动了几下,抓着郑勷的衣袖道:“阿翁,好阿翁,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这次绝对认真跟着先生们学习,绝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惹您担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儿和他如此亲近,他自从娶了卫夫人后与娥姁说话时,小姑娘就是脸不是脸的,时常因为与卫夫人关系不好与他也赌气,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吵起来,父女之间的关系也冷了下来,哪里像是这样还向他撒娇,而且他家娥姁长得还如此好看,撒起娇来直让郑勷一颗心都软了几分。

    男人一高兴,直接挥手决定道:“阿翁准了,明日再多让布吉给你们准备一匹马。不过你不可耽误了每日的功课,只能下了学再去练武场练习,阿翁每日休沐时回来会考察你的进度,可不能只说却不干事。”

    “一定,一定,女儿一定认真向先生们学习。”郑文赶紧点头,脸上的喜悦不死作假,看的郑勷也开心几分。

    他家娥姁已经好久没这么对他笑过了。

    而达到了自己目的的郑文又在书屋里磨蹭了一会儿,和郑勷讲了几句话才从书屋里面走了出来,等看见侯在外面一脸喜悦的雎后,她的脸上所有神情顿时散去只剩下一片复杂。

    雎还以为自家女公子又惹主君生气了,连忙问怎么了。

    郑文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雎,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望着已经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说了一句:“不,就是想不到我也有装嫩的一天。果然,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想象不到自己会为了它多没下限。”

    要在一日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心理二十四岁的她会向原身三十多岁的老父亲装嫩撒娇,这场面放出去简直是社死现场。

    而雎听着郑文的这一句话硬是没听明白,一脸莫名其妙,觉得自家女公子又发了什么疯,以前在庄子里时,女公子也会捂着被子躺在床榻上乱叫,疯狂乱踢,第一次她还受了惊,生怕女公子出了什么事,又过了几次,就习以为常了。

    第14章 方士的预言

    书屋内重新恢复安静,夜色逐渐笼罩住这间不小的屋子,外面的家仆布吉推门走了进去,一步步点亮角落里的树形灯,屋内瞬间被灯光照得通透。

    他抬起头便看见自家主君坐在那个位置上并未动弹,神情平静,眼中却没有聚焦,似乎陷入到了一段较长的回忆中。

    郑勷深刻地记得那也是一年冬天,整座镐京城被罕见的大雪覆盖住,不少居民区的屋顶都被大雪压垮,天冷的吓人,一夜大雪第二日醒来就发现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冻死了,也是在那一年,他的娥姁得了场重病,宫中疾医也看了多次说是无药可救,但就要夭折时,府上来了位身穿粗布麻衣的方士,穿着寒酸简朴,脚上踩着草鞋,实在不像高人,就像个街头要饭的乞丐,但对方说是有药可以治好府上贵女。

    当时他听后将信将疑,可娥姁看着奄奄一息,他权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一试,哪想吃了药的娥姁果然渐渐好了起来。

    那位方士见娥姁病好也不索要报酬就要告辞,他见那位方士有真本事就想请对方留下来做食客,可那位方士却看着他面带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将军一生无子,而郑氏一脉兴存全在郑氏阿文,将军好好待您这位女儿便可。”

    他起初听到这句话并不相信且听说对方诅咒自己无子一时怒气上涌就要赶对方出门,心想这种荒诞之语怎可当真。那位方士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多言,对于郑勷的怒气忿言也只摇头一笑然后就径直离去。而后数年,郑勷娶妻纳妾,果真一子未得,这下郑勷压在心底的那几句话怎么也不受控制了,不时地就要出来干扰一下他的心。

    郑氏一脉兴存全在娥姁。

    这句话对郑勷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有意无意地他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了郑文的身上,他之前还特意请了宫中王姬的内傅来教郑文的祭祀礼仪等方面的知识。在他看来,郑氏一脉兴存全在娥姁这句话的含义很大的可能上是指娥姁将来要嫁的夫君位高权重,应该是位极有权柄之人,而郑文这几年也出落的越□□亮,更加重了郑勷这一方面的想法。

    雎点亮了手中的烛,手持着走在最前方,郑文一路沉默地走在后面。

    等回到了院子就看见屋内的油灯已经点亮,阿苓这次是蹲在屋檐下的石阶上等她们,她老远就看见了雎手中的火光马上站起来小跑了过来,起初起的太猛还差点栽倒在地上。

    郑文笑着道:“怎么又在门外等着?”

    阿苓说:“我看见了雎手中的火光才跑出来的,先前一直都在屋檐下,一点都不冷。”

    郑文用手贴了贴阿苓的脸,就想说一句傻孩子。雎在一旁把自己手中的烛熄灭后,看见后赶紧赶着主仆两人进屋:“外面这风大的,在这杵着干啥,都进屋。”

    三人一起进了屋,里面的放了几个碳炉,郑文就近找了一个炉子挨着坐下了,表了进来说:“女公子,热水备好了。”

    被炭火熏着的郑文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又坐了一会儿雎也过来催促她才慢吞吞地起了身,进了浴室,其实就是做出来的一小个隔间而已,空间并不是很大,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木制浴桶,里面冒着热气,进来后扑面而来就是一脸热气,郑文脱了衣服哆嗦了一下踩着一个小塌迈进了浴桶,雎拿着干净的绢布帮她浸湿头发。

    等她洗完澡出去天色已经黑沉,整个院落只能看得见零星的灯光,郑文进了屋子就看见阿苓跪坐在陶盆前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在练习写字,旁边的灯光摇晃,照地她半张小脸都是暖黄色。

    郑文跪坐在她旁边,雎从里面拿来干绢布和篦子给她篦头发,旁边还放着一个暖炉,表了帮她帮头发给烘干。

    “那三个字都会了吗?”郑文探身看了眼陶盆中的字道。

    阿苓点了点头,把土层抹平后在上面写下三个字后转向郑文,一双看着她的黑亮眼睛仿佛在闪闪发亮。

    郑文看了一眼,写的还算规整,于是点了点头真诚表扬道:“写的不错。”

    阿苓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继续低头练先前的那三个字。她希望自己不辜负女公子对自己的期望。

    郑文就托着腮盯着一旁练字的阿苓发起了呆,阿苓中间抬起头看了眼郑文抿了抿嘴最后又沉默地把刚才写好的那几个字抹去了。

    翌日,郑文起的很早,基本上只比阿苓她们晚了一会儿,在阿苓在院中跑步时,自己也换了一身短衣跟着阿苓一起跑,当然因为穿着衣服问题中间少不了被雎一通说。

    这个院子比乡下的院子小了很多,两个人围着跑了二十来圈就绕着里面慢走。

    阿苓看着脸上有了一层薄汗的女公子在犹豫一番后还是开了口:“女公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郑文有些惊讶地看向阿苓:“你怎么会认为我心情不好?”雎她们都没有看出来,反而因为昨日她去找了郑勷还进入书屋,一晚上心情都不错呢,昨天她入睡前还在她的床榻前说了不少郑勷的好话,让她时常去和郑勷联络感情。

    阿苓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到自家女公子的兴致从昨天吃完饭回来后就不是很好。

    郑文觉得这可能就是属于阿苓这类人的直觉,能敏感地觉察出其他人的情绪转变,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向前慢走了几步。她心中的有些话不适合和雎她们说,可是阿苓不一样,阿苓从一开始认识的人就是她,说起来,如果要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诉说者,她找不出比阿苓更值得信任的人了,就连雎,她有些话都不能跟她说。

    于是郑文想了想后说道:“阿苓,昨天晚上吃完饭后我去找了阿翁,阿翁已经答应了我,把他以前的练武场腾出来给我用,而且还答应了让你可以跟我一起训练。”

    阿苓听后脸上露出疑惑看了看郑文,依旧不是很懂,她皱着眉询问:“女公子,这很好啊,你回来后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可以重新跑步射箭的地方?”

    “可是阿苓,你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如果你从别人那里拿到了什么,那么你就必须付出什么。”郑文等气息恢复了不少又开始绕着墙边小跑起来:“我阿翁为我请来宫中王姬的内傅当我女师,甚至不需要我让步一些条件就答应了我要学习射御之术的要求,这些都说明我要付出的东西也要与之相等。”

    郑文也有意无意地锻炼阿苓地思维能力:“阿苓,你可以先试着想一想,为什么阿翁特意为我请来宫中的内傅过来做我的女师?”

    阿苓跟在郑文的身后小跑,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女公子的背影,然后思索起这个问题。

    不是因为主君疼爱女公子吗?

    她这两天经常听宅院中的人说主君异常宠溺女公子,就连前日和女公子在假山后偷听的那两位奴婢在背后也如此传言。

    可是女公子不会提出这么明显且答案简单的问题,阿苓也开始意识到自家女公子似乎在教导她一些东西,她垂着头认真思索起来,不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在跑步下粗重起来。

    郑文不轻不重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注意呼吸。”

    阿苓被惊得一抬头,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后了郑文好几步,赶紧调整自己的呼吸几步追了上去,然后闷闷地说道:“女公子,我想不出来。”

    这时两个人刚好跑到了檐下附近,郑文抬眼看了下石阶上放着的漏刻,时间还未到,就接着拐了个弯,继续跑着:“阿苓,你可以先想一下宫中出来的女师和府上的女师有什么不同?”

    “她们的地位不同?”阿苓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

    郑文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宫中出来的女师和府上的女师相比,她们地位更高,接触到的女眷也不同,服侍的人也不一样,她们熟悉的一些礼仪和府上的女师也就更不一样。我们府上的那位姜女师教我们的主要是贵族士大夫们的家庭祭祀礼仪和流程,而宫中的内傅则不一样,她们从小服侍王姬,而这些王姬基本以后都是要下嫁到各个诸侯国联姻的,加深天子和诸侯之间的联系,所以她们教导给王姬的都是王室的礼仪和祭祀规矩。”

    阿苓这下明白了:“主君是想让女公子嫁给诸侯吗?”

    郑文没有点头,她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刚说完那句话,她的气息也有些重了起来。

    其实可能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她这位阿翁想让她嫁给天子,或者说是把她献给天子。不过她之前就已经听雎说过,这任周天子年岁已大,而且沉溺美色,有一位极为宠爱的小国美人,她阿翁不是蠢人,所以不可能是现任天子,那么极有可能是现任太子或者说是下任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