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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九章程霸先(一)

      第八百七十九章 程霸先(一)

    姚无忌露出微笑,说道:“那是最好。”

    程霸先说道:“你这是寿长福长的病症,多少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死了,还得不着你这般的病,而且平日里一个肺痨,或者一个热症,弄不好也会死人,你这般的病症,已经是足够轻缓了,慢慢熬过去就是。”

    程霸先显然是想宽慰姚无忌,奈何他的脾性着实是耿直又粗粝,所以他的话听着依然是那般不动听。

    刘赐看着程霸先的表现,他倒是觉得宽慰,因为上一次他目睹了程霸先坚持要组建军队,而姚无忌坚决不同意的时候,程霸先和姚无忌几乎要撕破脸了,但眼下显然他们又和好了,而且程霸先言谈之间对姚无忌依然满怀敬重,可见姚无忌的人格魅力。

    姚无忌笑笑,问道:“军队都调来了?”

    程霸先说道:“依你所说,除了留下一点守备,其他的都调来了。”

    姚无忌点头,对刘赐说道:“还不谢过你霸爷,这番劳动,可难为你霸爷了,我们同济会就这点兵力,受着双屿港,又要调拨来守你们姚家,着实是够难办的。”

    刘赐连忙对程霸先一拜,说道:“谢过霸爷!”

    程霸先冷眼看了看刘赐,说道:“这是姚承业的老窝,我本不稀得来,是无忌说你是他干儿子,我才勉强带人赶来。”

    刘赐一时语塞,他感觉到这二当家程霸先与他父亲姚承业有着很深的隔阂,而且好像不止程霸先有隔阂,应当说整个同济会都对姚承业有着不那么友善的姿态,刘赐从来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免好奇程霸先他们为何会这般看待他的父亲,他想着要问问他们,但是还没有机会。

    姚无忌又对程霸先笑道:“你也别这般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得知道,他不只是承业的儿子,他还是望舒的儿子。”

    程霸先一愣,问道:“望舒?巫山楼那个妓女?”

    刘赐的母亲名字叫“刘望舒”,刘赐甚少听到别人直呼母亲的名字,此时他听着已经觉得有些别扭,他听见程霸先称母亲是“妓女”,他更是冷下脸来。

    程霸先又转头细细端详刘赐,他看着刘赐的眉眼,叹息着道:“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他不禁又冷笑一声,说道:“这般好的女子,终究是被姚承业这头猪彘给拱了。”

    刘赐顿时更是不高兴了,姚无忌自是知道刘赐的脾性,他对刘赐笑道:“刘赐,你可不知道,当年我们这伙兄弟几个,都有多么仰慕你母亲,望舒者,月御也,也即月神也,当年在我们心中,你母亲就像月神一般,让我们可望不可即。”

    程霸先叹息一声,笑道:“岂止当年,如今也一样,你别说,如今我看见月亮,时不时还要想起你母亲,那古诗怎么说来着,‘遗世而独立’,我觉着说的就是你母亲。”

    刘赐瞧着程霸先眼中那向往的神采,他心中的气也消了,程霸先显然是个直爽的汉子,不会掩饰自己的好恶。

    姚无忌又笑道:“当年我们哥几个在秦淮河畔厮混,那时候你母亲还是那巫山楼里面的一个侍女,那时候我们都喜欢你母亲,记得我和你说的,那时候我们弟兄在游秦淮河,那时候巫山楼可不像如今这般繁华,只是一座河边的小楼,你母亲那时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在水边洗衣裳,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她。”

    程霸先也回想起来,叹道:“记得那时候是傍晚吧?大概是像现在这样的一个夏日,夕照晃荡在水面上,映照在你母亲的脸上,瞧着她那模样,好像天底下的漂亮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程霸先又向姚无忌叹道:“说起来,咱们初创同济会,也是她刘望舒的接济,我们才创办下来的。”

    姚无忌说道:“是的,那时候她已经是巫山楼的花魁,满江南的公子都对她趋之若鹜,她挣了不少银钱,她把这些银钱都给了咱们。”

    程霸先叹道:“我记得有好几千两呢,那时候她刚刚出道,我记得一个男人到她房里歇一晚,得一百两银子。”

    刘赐虽然在青楼里头长大,但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母亲身为妓女的事情,所以他不知道所谓“一个男人到她房里歇一晚,得一百两银子”这类的数目。

    程霸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陷在回忆之中,不免又笑了,说道:“想想如今,十七年过去了,我霸爷也谢了顶,秃了头,也不知那美人怎么样了。对了,无忌,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什么自古美人和英雄,不许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