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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夺宫(一)

      田喜见孩子们望着天空盘旋的鸽子啊啊直叫,心里一惊,这鸽子可是军中用的信鸽,怎么会飞来这里?

    他念头一转,想到在岳颖关系亲密的人中,能有此手笔的人也许就只能是那位了。

    自从他走后少有信来,只前不久小主子给他捎了封信去,这么快就传来回信了?

    田喜轻轻走过去道,“青梅,看好孩子们别闹,那鸽子都不敢落了。”

    青梅对田喜没有一丝好感,自己这两日又身上犯懒不大想动弹,可被他这么一说,只好忍耐着让大妞把孩子们领进屋去。

    田喜撒了把小米在地上,没过多久鸽子落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鸽子,取下鸽腿上的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居然有些欣喜。

    “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老天有眼,这可真是个好机会,没想到宫中居然生出如此变故,郭道岩啊郭道岩,老夫还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还真是下得了手啊!”

    田喜一琢磨岳颖见到这封信,肯定会急着去皇宫的,她不管别人可以,那宋承可是她上心教过的孩子,他若是有事,岳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这封信要早些呈给岳颖才行,迟了,等郭道岩复出把持住政局,自己再要动作就太招人眼了。

    他把这封血书塞进怀里,感觉身后有人窥视,一转身,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摇摇头,径直走了。

    草儿见他走远了才赶从磨盘后面站起来,谁知道田喜猛然转身,草儿又赶紧缩回磨盘底下,可是已经晚了。

    田喜阴鸷的眼神印在草儿的眼睛里,感觉格外阴冷。

    “又是那个小丫头,真是碍手碍脚的!”田喜一甩袖子。

    “哼!”

    岳颖发给铁稷的信迟迟得不到回音,她心情十分郁闷。

    “小姐,城外发现北戎人的踪迹了,正北方兵分三路,锁阳关和咱们这儿人数最多,估摸着能有十多万人。”岳勇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告。

    岳颖展开那副被众人抢夺的地图,认真思索,自己就没有打仗的经验,以前是靠冯伯,冯伯没了,靠铁稷。

    如今铁稷送宋承回宫去了,自己又没了能指挥作战的人。

    头疼得厉害!

    田喜来时岳颖正皱着眉头在地图前走来走去。

    “小主子,出事儿了!”田喜低声说道。

    “人还没杀到呢,能出什么事儿!”岳颖不太相信田喜的话。

    田喜拿出那封血书,岳颖接过一瞧!

    “丞相夺宫,吾身不惜,乞怜承儿,不求江山,只求平安,稷叩首顿拜!”

    岳颖看着铁稷的血书,心中难过不已,那样坚强的男人,居然会写出这样低声下气的信来,看样子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很糟糕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这个时候你来拖我后腿?”岳颖一阵心情烦乱,这信用鲜血写成,岳颖心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一定要冷静,稍有不慎将面临两面夹击的情况。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离开青阳城很不现实,可是铁稷写出这样的信,自己实在是很忧心。

    田喜见此情形嘴角微扬,低着头掩饰心中的喜悦。

    “小主子不必心急,上京城里的王家有老奴的一个亲戚,老奴可以先打听打听是发生了什么,再看该怎么样帮忙。”

    岳颖咬着牙,“那你速去速回!不要惹事生非。”

    田喜刚要迈出的脚步顿了一下,立刻点头道,“知道,知道!”

    上京城东一百五十里的地方有个小王庄,庄子有些年头了,告老还乡的工部侍郎王兰焘就住在这里。

    田喜在一个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这个农庄,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院子里却传出争吵的声音。

    田喜站在门外大声道,“前工部侍郎王大人在家吗?”

    门上一个庄汉见陌生人来,痞癞的上前拦住道,“找我家老爷做什么?”

    田喜拿出一张烫金名贴,递给那人道,“某是奉了我家小主子的命令前来探望王大人。”

    庄汉接下名贴瞅瞅上面烫的金字,立刻认真起来,“请稍等,待我前去禀报!”

    说完急冲冲的进到屋里。

    黑衣人恨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这才多久就认不得公公了!”

    田喜阴阴笑道,“跟个门子置什么气,碾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咱们今天是来办大事儿的,不可生事。”

    黑衣人不服气的应了声是。

    没多久,王兰焘在一个梳着仙女髻的女孩的搀扶下出来迎接。

    “噫!居然是田公公大驾光临,稀客稀客,快,快开中门。”王兰焘轻轻推开小孙女,上前一稽首,“请进请进,门上的人有眼无珠,真是怠慢了贵客!”

    女孩好奇的打量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觉得怪怪的,爷爷为什么对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这么客气呢。

    田喜瞥了一眼跟在王兰焘身后的小丫头,笑道,“这是您的小孙女吧?都长成大姑娘了。”

    王兰焘捋着胡子笑道,“光阴不饶人呐,这才几年的光景啊,老臣就走不动了,公公,请这边走。”

    王兰焘领着田喜进到东院,里面与外头不同,院子里两颗青松挺立,正房门口几株海棠虽然光着枝桠,可左边几株梅花已经打上了花骨朵。

    “好清雅的小院,王大人,您可真是会享福!”田喜瞧了一圈,心中暗笑,这个老货,果然是不死心啊,棠上青松笑傲梅,他仍有争三公的心,这事儿就好办了!

    进到屋内,王兰焘往炭盆里加了几根黑炭,一股呛鼻的烟火味道腾空而起,田喜嫌弃的扇了扇道,“大人不要忙活了,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走。”

    “公公有何吩咐?”

    王兰焘对田喜的印象,还是女儿殉情的时候,他替皇后娘娘来传旨留下来的,亏得他记性好,田喜这些年的变化不大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不然可是要得罪人了。

    田喜笑道,“我家小主子虽说是皇家血脉,可到底府上的小姐与她有养育之恩,如今小姐远在青阳城,很是惦记王大人,本想着早些来看望您的,可谁让她一个人挑了那么大个摊子呢,实在是走不开,这不快年下了,吩咐我前来送些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