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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她想,再难应该也好过跟刘桂红上山去割山草吧?

    然后……

    然后她就跟鸭妈妈似的领了一群小鸭子,站在了比篮球场还大的田里。

    这么大一亩田,陈国栋居然让他们在今天内完成,可只剩下半天了啊。

    不知她崩溃的“小鸭子”们,一个个用纯真的眼神看着她,等待她下一步指令。

    少有被授予重任的陈娇不由产生一丢丢责任感,她强打精神,清了清嗓子,问他们:“都没插秧过吗?”

    “没有过。”

    “只看过。”

    “第一次下田……”

    陈娇顿时充满了自信,虽然她也没有下田过,但在原主的记忆里早就有过无数回了。

    四舍五入就是她拥有无数的经验,是王者带青铜。

    陈娇拿起一小把秧苗,示意他们也都捏一把,摆好姿势。

    “很简单的,你们看——”

    她快如闪电般一下子将秧苗种进去,只是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秧苗太矮,一小簇秧苗只巍颤颤地露出个头来,看着半死不活的。

    陈娇盯着秧苗,自然也看出了种得不太好。

    但不慌,可以挽救。

    她淡定地说:“你们看,这样子种是不行的,是个错误的示范,得上来一点。”她手伸进去,把秧苗往上拨了拨。

    沈骋怀看着她脚边七倒八歪的秧苗,自己默默试了一下。

    然后,他种下的秧苗簇拥在一块,笔挺地立在泥土里。

    陈娇余光看到了,她急忙说:“这位同志学的就挺快的,大家可以问问他经验。”

    沈骋怀:“……”

    李亭午在旁边噗嗤一声。

    一声疑似嘲笑传了过来,陈娇一眼看去,跟那人还犹带笑意的眼睛对视上。

    二十左右的年纪,轮廓英气,俊眉修目,眉宇间尽是一股跅弢不羁。

    长得不赖,跟男主同志不相上下,但是嘲笑她,不可原谅。

    她眉毛一挑,“这位同志刚刚看得怎么样啊?来,你来试试看。”

    “……”

    沈骋怀跟着转头看去。

    李亭午嘴角扯了下,没有被点名的慌张。他缓缓将秧苗插下去,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好在水准不错。

    陈娇不走心地鼓鼓掌,“挺好的。”

    她看着这位即将露出骄傲神色的男知青,下一句紧随而至:“但是咱们都是赶时间的人,要追求快准狠。”

    “这位同志,你的动作有点慢,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凹姿势了。”

    李亭午:……

    他哪里凹姿势了?!

    若是他还看不出她对自己的敌意,他二十年白活了。只是,他没搞明白他什么时候惹到她了啊。

    沈骋怀看着好友一脸哑然的表情,拍拍他肩膀,竭力克制住声音里的笑意:“别着急,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李亭午无声叹息,听出了他不是在安慰,而是在损他。

    一番超级简单的培训后,陈娇让每个人各负责一处。

    依靠着原主留下的记忆,她很快就上手了,但老弓着腰没一会就累了。

    “啊!”

    陈娇刚想直起腰歇歇,旁边的女知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一脸惊恐地叫着,一边向她这个方向倒退。

    陈娇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接她要摔下去的身影,然后也被她带着跌坐下去。

    一股凉意瞬间侵袭屁屁——

    这番动静让其他人都走了过来,连声问怎么了。

    “有虫子咬我!”女知青崩溃叫道。

    陈娇一听虫子两个字瞬间头皮发麻。下一刻,她看到自己染着污泥的脚背上,也紧紧贴附着一条虫子,在她看去的时候还微微蠕动了一下。

    “啊!!”

    陈娇叫得比刚刚的女知青还大声。

    她最怕虫子了!特别是表面光滑,活着的!

    女知青还靠在她身上,被她这一声震得都安静下来了,呆呆地回头看她。

    陈娇想要从田里出来,谁知道慌里慌张的刚站起来又跌坐下去,她挥舞的手不知抓到了谁,她一个劲说:“救我救我!”

    一时不防被抓住裤子的沈骋怀急忙拉住她的手。他裤子险些被她拽下来了。

    他安抚道:“没事,你先放手。”

    “我不!!”

    “……”

    陈娇甩了半天脚,发现没把虫子甩下去,更加魂飞魄散了。她呜呜叫着,活像挨了一顿打的小狗狗,可怜巴巴。

    李亭午走过来就看到他被缠住了,一向从容的神色里难得带了点窘迫,这下子把他乐得不行。

    嘿,活该,刚刚还敢取笑他。

    为了自己的裤子不被当众拽下,沈骋怀干脆揪住她衣服,硬是将人拉了起来带到田埂边。

    陈娇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愣住,下意识松了手,泛着水光的双目茫然地看他。

    “你别哭了,我帮你弄掉。”沈骋怀说。

    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男知青,手里拿了个东西,他说:“我有办法。这叫蚂蝗,只要给它们撒上一点盐,自己就会掉下来了。”

    他说着拆开纸包住的东西,捻起一点盐粒就要撒上去。

    沈骋怀伸手挡了一下,“这个办法虽然有效,但蚂蟥掉下来前会把吸进去的血吐回来,会导致感染。”

    陈娇一听,急忙把脚缩了回去,小小的脚掌藏在草丛里,像羞于见人的兔子。

    男知青表情微微僵滞,转而露出抱歉的笑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不说,我还不了解。”

    “没事。”沈骋怀摘了几片草叶子折在一块,对着蚂蝗底部轻轻一刮,蚂蝗便蜷缩着从她脚上掉下去。

    陈娇脚一颤,克制不住地要躲。

    沈骋怀看着掉到草丛里的蚂蝗,随手用石块碾死。

    “好了。”

    陈娇赶紧跳离那个地方,左右看自己双腿,确定上面没有蚂蝗后才松口气。

    她感激说:“谢谢你,李同志!”

    沈骋怀:?

    李亭午:?

    李亭午愣了愣,下一瞬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让旁边的人都疑惑地看向这边。

    陈娇满头问号地看着他,又隐约察觉了什么。

    果然,她以为是男主同志的人面色一肃,清冷的双目凝睇着她。

    “我姓沈。”沈骋怀顿了顿,略加重语气:“叫沈骋怀。”

    陈娇:“……”

    “哈哈哈哈哈”

    李亭午笑得毫无顾忌,扶着沈骋怀的肩膀才不至于弯下腰去,他说:“我叫李亭午,你可以叫我李同志。”

    陈娇:淦。

    第6章 李亭午吐出两个字:“虚伪……

    陈娇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量,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认错人!

    书中描写男主清朗如明月,亭亭似玉树,风骨俊秀。

    这些描述,跟眼前的人百般符合啊。

    再看那笑得跟傻狗似的人,陈娇不愿相信这才是男主,他哪里有半点清朗如月的样子?!

    而且原著中还说男主气质冷峻……

    陈娇觉得自己要瞎了。

    不过沈骋怀……

    这个角色她还真不太熟悉,书中他出现的次数也寥寥无几,连结局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没想到“实物”比男主还男主。

    李亭午自觉再笑就过了,忍了忍,把再度上涌的笑意忍了回去,瞥见她在流血的脚背,好心提醒:“不处理一下?”

    虫子没在身上陈娇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无所谓说:“不用了,不疼。”

    感到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陈娇道:“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你们继续吧。”犹豫了下,她问:“有防止蚂蝗咬的办法吗?”

    沈骋怀眉峰微微一挑,没想到她还要下田,他道:“是有,但不一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