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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刘醒是眼带嫌弃:“放心,早睡死了。”

    陆秋能不知道他的弯弯绕绕吗?她理都不理,一副不为所动地回道:“睡死了也还是个人。”

    刘醒撇了撇嘴,就知道三个小萝卜是大大的妨碍!

    下一刻,终究还是遗憾地摸了摸脸。

    不怪他多想,而是照着以前的五官容貌,妻子陆秋早就什么都傻呼呼地答应,不像现在抵抗力多了不少。

    一瞧他的举动,宛若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陆秋略带心虚,打死不敢承认她能不被诱惑,一部分还真是美色关系。这话真的说出口,陆秋胆敢保证,她肯定会不得安宁。不管如何,反正她从未有过二心。眼下的模样,瞧久了其实也还行,省得再像从前一样,一不小心就被他牵着鼻子走,那可不行!

    刘醒的怏怏不悦是□□裸的,陆秋干咳一声:“行了,我都还没有说你呢。”

    刘醒不发一语,只有挑眉回视,他的眼神仿佛是在询问:“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还作戏上了瘾了?”陆秋同样挑了挑眉,她当真不客气地把他两旁的脸颊一掐,一副秋后算帐道:“这些日子,不是故意折腾两个儿子?”

    最后一句,拉长了尾音。

    刘醒打死不承认自己部分的小心思:“这还真不是,我知道妳和几个孩子是能干活的,但也不能急于一时,变的若是太多,旁人是会起疑的。”

    陆秋习惯了小心谨慎,刘醒比她更胜几分。现成的理由,细听之下倒也能够认同几分。见到地里的粮食,陆秋的确是想放开手脚,饿怕的人,对于粮食的看重,其实更胜过家里的其它人。

    但原身是什么性子?那就是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刘华一事,还能扯到兄弟感情好,她是因为爱乌及乌的关系。最后一次一起收粮,懒媳妇忽然就来一个摇身一变,怎么想都充满了疑窦。

    哪怕不被人怀疑,这一分家妳倒是勤快了,那先前干什么去了?这好不容易累积的好印象,不用多想,肯定一朝回到起始处。

    刘醒的提议过后,陆秋细想一番,照旧是维持人设,改变确实还得等搬家过后,她只是料想不到自己的男人,后头还有招数没使。

    怪不得,先前哄她带几个儿子一起去地里干活。

    事后一想,刘醒的操作实在太骚,竟然拿着孩子的事做梗。这一手,可行是可行,既能维持人设,又不会损害到公婆的印象,反正顶黑锅的人,还得说是两个老人自己惯出来的。

    但是……陆秋兴许是便宜娘真的当惯了,心里头多少还有几个便宜儿子的一席之地。

    一见她神色一动,刘醒不用猜,都能摸准个七八分,他醋意十足道:“妳就只知道关心几个小崽子!”

    陆秋差点想翻翻白眼,然而幼稚的男人是自己眼瞎时选的,现在是没有这条件,但不哄好后头倒霉的只会是她,她才不傻呢!

    仿佛是想到什么,陆秋闪了闪眼神,压下脸红的心思,驾轻就熟地捋顺毛道:“再关心,不也比不上对你的关心?现在不管做什么,你可都还是头一份的。说这句话时,你先瞧一瞧你的外衣、里衣,还有脚下的袜子……”

    数到后头,陆秋是愈来愈理直气壮了。

    刘醒的臭毛病,就是不喜旁人用过的东西。没条件时,还能忍耐一下,换了个地方,倒又重新原形毕露起来。陆秋的手艺称不上多好,以前的衣服不是买的就是抢的,何时一针一线过?倘若不是有记忆辅助,本身又是一个学习力强悍的,天知道她还做不做的出来。

    他这话可真不亏心!

    陆秋的语气微微变样,心虚的人立刻对换,一瞧媳妇瞇了瞇眼,眼迸凶光时,刘醒再作夭也懂得看人眼色,这一下子换他赶忙赔笑:“是是是,都是我说错了。”

    好在陆秋是一个肚里能撑船的,本身就不是得理不饶人,不过累积几日的抱怨,还是让她有一些憋不住,没什么好口气就是了:“你要打磨几个孩子的身子骨是好事,偏偏什么日子不选,选在农忙的时候?”

    装死磨洋工,陆秋心里有数的人,多少还是心虚尴尬,这不符合她做人道理。先前没反对是没反对,但不晓得这一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呃,不对,估摸不是没分寸,而是小心眼又犯了。至于,老人家的操心,在这位瞧来是没啥妨碍,所以肯定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事实证明,陆秋把刘醒摸了个八分准,理由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却是打算教一教几个便宜儿子,什么叫做观颜察色,一个个成天地霸占自己的媳妇,他能不找点事吗?

    两个精力旺盛的儿子,皮实的很,况且他的做法,后头的好处是大着呢!

    刘醒心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没啥好愧疚的,他的语气难免委屈:“这怎么能怪我?谁晓得上房揭瓦时,是精力十足,一到练了基本功,倒是变得不顶用。”

    孩子总有大侠梦,刘华是好脾气的,一有空闲时,就和家中孩子讲一讲话本的故事。

    两个儿子都是古灵精怪的,尤其老大小火把,做惯了孩子王的他,真是恨不得能象话本一样,能有一身上山打老虎的好本事。

    小孩再聪明,便宜亲爹的诡计多端,都能当上一个开山始祖,忽悠两个小鬼头,连真本事都还未使出来,下头的渔儿就已经自动上钩。

    上窜下跳的皮猴子想要逃脱如来手掌?想的真美!

    刘醒一副没能棋逢对手的嫌弃模样,陆秋见了都觉得欠揍,她抽了抽嘴角:“……和两个不满九岁的孩子一较长短,你可真好意思。”

    因为觉得太伤眼了,第二天回娘家时,陆秋打死都不想带刘醒一起回去,决定让他在家反省反省。

    有着记忆打底,加上中间时候,陆母再次来过一趟石水村,陆秋琢磨琢磨一下,倒也能够和陆母相处得宜。

    婆母是刀子嘴豆腐心,观念老旧是老旧,重男轻女一事,陆秋不认同归不认同,但细品一下,终究是整个世道的错误。

    与周遭住的人家相比,刘三婆子真称不上是一个恶婆婆,以及恶奶奶。可不像有几户人家,那真是不拿孙女当人,而是不要钱的仆役。偏宠男孙是真的,但孙女的家务活,老太太掌家以前,用意是练练手就行了。老太太唯一没料到的,后头会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尽是专扯她的后腿。

    最初,老太太还叫骂几句,但人家嘴上应是应,底下的动作照旧如常。几个孙女总是隔一辈的,怕是怕她没错,听却是听她们亲娘的。久而久之,老太太就真的不管了,省得里外不是人。

    远近驰名的坏名声,老太太是真的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被人套在头上。村子里,多的是真真正正的恶婆婆、恶奶奶,偏偏没有一个名声,比刘三婆子的名声更为响亮。

    计较起来,这婆母并不像其它老人一样,甩手掌柜做得是天经地义,出嘴总比动手勤快。家务活来讲,儿媳妇若能做到十分,这位要强的老太太就能做到十二分。

    以身作则的态度,特别符合陆秋的价值观,而这也是她能对刘三婆子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老太太的嘴是坏了一些,但老人家的用意真没到丧良心,而是女娃真到了年纪,还是得到别人家过日子,这也是陆秋后来知道的。

    姑娘家到了年纪想不配人都不行,这是朝廷的明文规定,否则就算是触法。即使是娘家真心想留人,都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是招赘一途。先前打仗的关系,新朝的人口锐减,为了增加人口,上头对于这一块是毫不留情。

    前朝还有所谓的贞节牌坊,新朝却是强烈支持寡妇再嫁的。

    趁着在娘家多做一些事情,省得到了婆家以后才手忙脚乱的,婆婆又不是亲娘。尤其,变态的古代,是真正的多年媳妇熬成婆。年轻时受过磋磨的,一些心性较不好的婆婆,可不会心慈手软,只会不客气地找儿媳妇描补回来。

    以婆母来说,刘三婆子已经做到无话可说。

    不过,诸多的顾忌在前头摆着,陆秋依旧保持适当的距离。

    不像陆母这位亲娘,不光是血脉相连,还有生活交集拉开的关系。陆秋就是装模作样,都不必如履薄冰。加上,陆母是满腔的慈母心肠,陆秋这大龄闺女,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母爱。

    对于回娘家一事,有着和原身如出一彻地期待。本身,陆秋就不是怕事的性子,把娘家的相处之道摸清个六、七分,她就更不忌讳回娘家了。丢下时不时幼稚一把的丈夫,她走的是毫无顾忌,干净利落。

    孰不知,她这一走,刘醒是老大的不高兴。偏巧,有人没眼色地胆敢上门来找事,简直是要印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咳咳,现实境况自然是不可能如此凶残,环境摆在那里,刘醒的心中还是挺有分寸的。

    婆家一头的事情,陆秋正是一无所知,怪只怪她走的太过凑巧。

    石水村与杏林村是邻近的村庄,双边互相嫁娶的人数不少,中间相连的小道,不算难走,好歹也是能驾一驾牛车的。有一些村庄的小道,牛马驴是压根儿走都没法走。路况艰险,却又符合古代大多的交通条件。

    至于,这一条所谓的好走小道,泥土地的坑坑洼洼依旧是存在的,这年头唯有官道的路况才算真正尚可。

    陆秋也不嫌弃,爬山涉水的事,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花草树木好歹不会伤人,这就比什么都强!前头,收到好几次的贴补,陆秋是记在心上,本来是有准备东西,但现在好像又觉得有些少了。左顾右盼一下,在确定周遭没人,陆秋就又绕进密密麻麻的山林中,她的身手极为了得,一下子就逮了两只野鸡在手,这才又继续上路。

    一副熟门熟路,刚到陆家门口,正巧就被挑捡豆子的大嫂子给撞进眼里,对方明显微愣了一下。须臾片刻,大嫂子才扯起大嗓门喊道:“唉呦,咱们家的幺妹回来了!”

    第34章 不宽裕   老太太还在担心闺女往后的日子……

    陆大嫂子扯出的声音清澈又响亮,屋子里头的人就算没长上一双顺风耳,却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咚咚咚,小碎步的声音出现在敏锐的耳旁,都没等上多久时间,陆秋的目光里头,就映上一张熟悉且慈祥的面貌,老太太完全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的嗓门声,是半点也不逊色自己的儿媳妇:“秋宝,怎么要回来前也不先和娘说一声?”

    陆秋的心里是热呼呼的,嘴上是不以为意道:“说啥啊?不是娘妳自己说了,就算嫁了以后,这里照样还是我家吗?谁回家前,还特别招呼一声的?”

    一番话,旁边的陆大嫂子神色变都不变,面上仿佛是习以为常。

    这唯一且最小的姑子,一张巧嘴最是能耐,总能把婆母哄的心花怒放。

    老太太褶皱的面庞,果不其然是笑成了老菊花,宝贝闺女就是贴心小绵袄,这话一点也不见外,但却是怎么听怎么顺耳,证明孩子亲近她这做娘。

    老太太假意骂道:“妳这孩子,嫁人以后还是没长什么脑子,这话咱们娘俩私底下说一说就行了,怎么能搬到台面上。”

    陆秋也很配合地瞪大眼睛:“可是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嫂也不是旁人啊,这里若是还有其它嫂子,这话我肯定说都不会说的。”

    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宛若暖水里泡着呢。

    陆大嫂子是陆母精挑细选的长媳。

    做事向来是勤快能干,性子同样最是爽快大方,与婆家那一头的长媳,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性子。

    还小的时候,除了陆母以外,就是陆大嫂搭把手地把原身拉拔长大。

    算起来,陆大嫂算是另类的第二个娘,原身向来也最不见外。

    一通的好话,陆大嫂亦是压不住上扬的嘴角。最后,她同样忍不住笑骂道:“瞧妳又来哄我和娘,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会哄人。”

    陆秋眨了眨眼:“那也是妳们,我才愿意哄的,其它人我可是理都不理。况且,我这次说的是实在话,哪里是哄人了?”

    陆大嫂噗滋一笑,陆母亦是乐不可支,一瞧姑嫂的感情好,这心情更是好上加好。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爱胡思乱想,陆母也是不例外。一想到,她可能走在前头,就免不了担心下头的晚辈,老闺女更是重中之重。现在一瞧老闺女和大儿媳妇的感情,陆母忧虑的心情都能放下一大半。

    “咦,怎么就妳一个人?”没了操心,陆母总算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女婿呢?怎么这一次,女婿没陪妳一起回来?”

    陆秋点头,大方应道:“是啊,这次就我自己回来。”

    闻言,陆母惊了一跳:“咋回事,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陆秋学着原主,与便宜亲娘也不说半句假话,想了一下,终究还是道:“我只是嫌他黏人,让他在家反省反省。”

    这位都能耐地和几个小屁孩争风吃醋,为此还使出百般手段,陆秋都觉得没眼看了,干脆直接把人丢下,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陆母:“……”

    陆母本来打算说一说夫妻的相处之道,这下子全都憋了回去。

    陆大嫂也侧了侧身子,不让人瞧见脸上憋住的笑意,她长到如今的岁数,也真没见过如同妹夫一样的男人。

    陆大嫂和丈夫感情也好。

    但在台面上,陆大哥也不会与妻子做出亲昵一点的事情。应该说,这年头真没几个男人,见到妻子能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走到哪里就得跟到哪里。

    也就是刚成亲的小夫妻,还能撑上一段时间,若都成了老夫老妻,男人不嫌妳烦就算不错了。

    每次小姑子一回门,总能让一大家子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一对都成亲快十年了,黏呼的劲头,每次都还是能让人牙酸兼眼疼。

    陆母憋了半晌,还是问道:“平常也不见妳嫌烦,怎么这次就嫌弃妳自己的男人?”

    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大儿媳妇也不是碎嘴的,陆母自然是有啥问啥。女婿是挺黏人的,但闺女往常不也喜欢?不然咋说一个锅配一个盖,所以这一对……应该还是吵架了吧?

    孰不知,闺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也没有嫌弃。不过,娘也知道以前妳外孙,可都是我公婆顾的。这一分家,小叔那一头的事,都能让两个老人手忙脚乱的,我再没良心,也不能选在这时候添乱。以前没带孩子不知道,现在带了孩子才知道,妳女婿连妳几个外孙的醋都要吃,我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而已,省得三不五时还给我添乱。”

    这话是实在话,两个儿子给丈夫折腾的,让陆秋时不时得煎药补一补。最近,要不是药材还凑不上手,否则她都还得熬一些药浴,打磨身子骨可没想象中的简单。

    陆母:“……”

    陆大嫂:“……”

    陆母差点露出和亲闺女一样的表情,陆母都是做娘的人,亲生骨肉和枕边人,谁才是孰重孰轻?这答案,大多时候还得因人而异,估计闺女是两头为难,所以才干脆晾一晾人。只能说,陆母终究是想岔了一点,不晓得自己的缺德女婿干出的糟心事。

    事实上,刘醒和便宜儿子孰重孰轻?陆秋不用多想,都能选择前者。这次会想晾一晾人,不过是真的觉得没眼看,和几个娃娃较劲,还嫌对方没本事?

    这要不是她自己的男人,陆秋肯定真会嫌弃个半死。

    不过,陆秋终究还是偏心自己的男人一点,真正的理由还是藏着掖着。所以,陆母可不晓得她几个可怜的外孙,现在都让她无良的亲女婿,是折腾地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