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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如果此刻他出现在须瓷面前,说不得须瓷还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高中时,第一个调侃自己是傅生小跟班的那个人。

    “你和我想的一样。”徐洲轻叹,“要很懂人体才能避开要害,同时这个人还要出入现场,凶器上要有他的指纹,以及行凶的姿势这些——”

    “都只有杜秋钏本人符合。”

    “那就是了,毕竟谁能逃得过监控呢?”

    “可是,理由呢?”徐洲皱眉,“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想起刚刚傅生问自己的那句话,“他是不是丧失男性功能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徐洲飞快道:“我懂你意思了,之前林染在网上发的那条有头无尾的视频,其实全程揭露的最大一条信息就是她因为当初的事情怀过孕,但却没说胎儿的去向。”

    傅生把怀里的须瓷搂紧了些,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遮住了他露在外面的肩膀,随后才随意地嗯了声。

    “为了孩子?”徐洲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渣会为了孩子杀害自己?”

    “你不是说了吗?他本就时日无多了。”

    “……”徐洲依然记得自己刚到现场时浑身起的鸡皮疙瘩,血液溅了一地,墙上,沙发上,杜秋钏就完全像是个血人,脸色惨白,有如厉鬼。

    “可这手段也太残忍了些……”

    “你不是说过,他就是个变态……”傅生轻抚着须瓷的眉眼,“况且,你认为普通的死亡,能让‘她’满意吗?”

    徐洲:“……”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本来前路一片光芒,最后却被一群人渣扯进黑暗里,糟蹋得体无完肤,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亲爱的父母……

    该有多恨?

    她要做什么,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才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一句“过去了”“没关系”?

    徐洲光是想想喉间就有些发紧,他和傅生同龄,但已经结婚好几年了,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他的女儿,他恐怕会疯。

    ……

    顺着这个假设想过去,案件似乎明朗了些许。

    案发现场的那栋房子是两室一厅,大约两年前租的,一次性付了两年的房租。

    按照房东给出的时间,准确来说是十九个月前,那时候林染应该正处于孕中,或许还在挣扎是打胎还是生下的问题。

    而这栋房子,应当就是这个孩子出生后一年多的生活居所。

    而在卫生间的那堆灰烬,应当是孩子的照片,为杜秋钏所焚烧。

    “他帮林染销毁了一些指向性的证据。”徐洲心绪有些沉重。

    “不,他是在帮自己。”傅生否定了他的说法。

    “……什么?”

    “杜秋钏帮林染杀了人,同时他做这种生意,总有得罪人的时候。况且当初戒同所暴露,背后参与的那些人也险些暴露了,你不会觉得没人想搞他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怕自己死了,有些人会把怒火宣泄到他的孩子身上?”

    徐洲若有所思:“所以哪怕警方知道孩子的存在也无法指控林染,他也依然要销毁这些,因为一旦孩子的身份被发现,恐怕不会好过。”

    “你们看到的房子和他看到的房子可能不太一样,他看到的很可能是一个充满着婴儿生活痕迹的居所,甚至里面还有林染给他传递的信息。”

    须瓷睡得很沉,但薄红的嘴唇一直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傅生没忍住低头亲了一口。

    他半晌才抬起头,对电话那头的徐洲说:“你不妨查查附近监控,杜秋钏很可能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了。”

    他收到了林染在房里留下的暗示消息,所以才会出去杀害那三个人,随后为了让林染纾解怨恨,自刀而死。

    徐洲自然懂得傅生的言外之意,其实他也都说服自己了,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杜秋钏这种人渣,竟然会为孩子虐杀自己?”

    还有地面上用血写的那行字——畜生是我,不得善终也是我。

    这句话究竟是林染的要求,还是杜秋钏自主的行为,已经很难得知真相了。

    徐洲轻叹道:“害……这场谈话就止步于咱俩之间吧,都只是猜想,我们很难拿出指控性的实际证据。”

    傅生:“嗯。”

    “不管这事最终结果怎么样,但你家小孩儿最好以后别和她来往了。”

    徐洲欲言又止:“虽然她是受害者,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看她如今所做之事,心理恐怕已经不正常了……”

    徐洲说的含糊,但傅生却明白其中意思。

    所谓心理不正常,并非是指曾经的抑郁或是某方面,而是说心理有些扭曲或是怎样……

    虽然这么想确实过分且不人道,但……

    怀里温温热热的身体让傅生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幸好。

    幸好须瓷没遭遇林染她们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否则他拿什么留住他的小孩?

    幸好,没发生最坏的那些事。

    至于还会不会和林染来往这种事,傅生不可能完全逆着须瓷的意愿,如果小孩希望他帮忙什么,他恐怕也无法拒绝。

    可如同徐洲所说,这份顾虑确实是对的。

    就算抛开林染负面心理这一层,须瓷一直频繁接触曾经和他同样受害的人,也很难走出去。

    当初梅林给出的第一条治疗意见就是远离过去的人和事,最好能在亲近之人的陪伴下,换一个新的地方慢慢调养情绪。

    其实傅生现在才想明白,梅林刚开始所说的远离之人,恐怕也包含他在内。

    但这点在须瓷身上行不通,他执念太深了……

    傅生舍不得须瓷挣扎难过,他已经开始在想——

    如果一切结束后,林染没有被审判,他倒是可以去找她聊聊,可以资助她去一个想去的地方,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重新开始。

    林染还算年轻,应当和须瓷一般大,如果想上学的话也可以重新上学,只要她能和过去的自己和解,那么未来依然还有无限可能。

    如果林染没有继续上学的心思,傅生也可以给她一笔钱,让她到处玩玩,将自己被拘束的灵魂得到些许放松和解脱。

    刚刚的这些话题过于沉重,徐洲换了个方向:“对了,你家小媳妇儿呢?睡觉?”

    “……谁这么大晚上不睡觉?都和你一样大半夜给人打电话?”

    傅生下意识地看了眼须瓷,发现他没醒,于是捏捏他软软的耳朵,陷入了回忆中。

    高中那会儿须瓷确实黏人黏得紧,中饭、放学,只有时间的空余能让须瓷来到高三部找傅生,他铁定会出现。

    一开始傅生身边的朋友还都只是打趣小跟班儿,后来有一次运动会,傅生代表班级比赛,冲刺到终点时就看见须瓷乖乖穿着校服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个水瓶,专注地看着他,甚至还和他的朋友一起喊着“加油”。

    等傅生冲刺完停下来,须瓷就夹在一群女生中,不是很高兴地把水往傅生面前一递,像是他要接就直接生气的那种。

    傅生只好在一群女生的尖叫中揉揉小孩脑袋,拒绝了旁边女生递来的快乐冰水,接过须瓷手中的养生温大口喝起来。

    这时候须瓷才会悄悄翘起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自以为笑得很隐秘。

    殊不知这在傅生的余光里,须瓷就像是学校里那只得了便宜的小野猫,他要是有尾巴,指定得翘上天了。

    自这以后,徐洲每次都在背地里形容须瓷是傅生家的小媳妇儿,比那些女生还能‘吃醋’。

    那时徐洲一个钢铁直男根本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大学后傅生和须瓷真的走到了一起,还被傅生惯得跟个小少爷似的。

    “什么叫跟我一样大晚上不睡觉?我这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徐洲在那边翻了个傅生看不到的白眼:“再说,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还不是怕你等得急,而且这也不是大半夜,五点了都,人早餐店都营业了,清洁工都开始清扫大街了!”

    “行行,知道你辛苦了,赶紧去吃早餐吧。”傅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开始赶人了。

    “……”徐洲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我刚和你聊这么多干嘛,你温香软玉在怀躺在床上,我孤苦伶仃地站在局里一宿没睡,顶着两个熊猫眼跟你在这扯淡?”

    “没不让你睡。”傅生说了句“晚安”,淡定地挂了电话。

    五点多了,如徐洲所说,确实算不得大晚上,黎明的曙光已经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再过一会儿,淡金色的阳光就会笼罩这片大地。

    可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再也见不到清晨的黎明。

    还有一些人,心中早已被黑暗湮没,黎明那几缕微弱的曙光,也无法驱走深渊里的阴寒。

    是谁曾躲在衣柜里、缩在被褥里,绝望地抱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又是谁在今天哭泣?

    第86章 (二更)你没有理由辜负他

    傅生抱着须瓷眯了会儿,毕竟今天还是要工作的,一宿没睡多少影响状态。

    结果没多久,傅生又被须瓷蹭醒了,他闭着眼睛给须瓷屁股甩了一巴掌:“不想大早上挨操就安分点。”

    “……七点半了。”须瓷在他耳边小声道。

    “……”傅生瞬间清醒,他睁开眼看向对方墙上的钟表,真七点半了。

    刚刚也没有睡沉,模糊间以为只过去了十来分钟,没想到已经快两小时了。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须瓷的下巴在他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早。”

    “早安。”须瓷乖顺地由着傅生亲,还抱着他脖子。

    傅生就着这个姿势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手微微一撑就把须瓷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向卫生间。

    “也就这里有点二两肉了。”傅生轻轻捏了下,手感不错,再将人放在洗手台边。

    须瓷抿唇:“腿上也有。”

    他一直知道傅生喜欢胖一点的他,现在太瘦了,可这不是他想长肉就能长的。

    前晚渐入佳境时,傅生印下吻痕最多之处就是他的大腿,手停留过最久的地方除了他的腰就是腰下那二两肉。

    傅生俯身探探须瓷额头的温度,还好基本不烫了:“感觉还烧不烧?难受吗?”

    须瓷迟疑一瞬,看着他眼下的淡淡疲色,摇头:“不难受了。”

    “那我摸摸看?”傅生笑着伸手抚着他腰线,顺势就要下滑,“听说量这里的温度会比较准。”

    须瓷只是呆了一下,就乖乖地贴近了傅生,轻轻攥着他衣服,方便他动手。

    两缕软毛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撩得傅生喉间发紧,心口又软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