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威虎帮地盘内，紧急集合演练继续进行。

    张泉没有再出头露面，这让原来还想要观察观察他的一些居民难免有些失望比如抱着找茬心态而来的那个姓范的。

    一番紧急集合演练之后，姓范的也不得不承认，假如张泉的话里面没有虚假，威虎帮的确是正在发生某种改变。

    不过，当他仔细打量周围的威虎帮成员的时候，依旧能够从他们眼中看到熟悉的眼神，比以前并未多大改变，这让他又忍不住多了一点怀疑。

    如今的张泉，是一个外来者，他可能拥有和威虎帮的成员们截然不同的想法，威虎帮的成员们也可能听他的。

    但是……假若他不在了，威慑力不行了，有了一点意外，那又会怎么样？

    姓范的男人注意到李莹莹和女人冒险团微微昂着头走过、在周围维持秩序的时候，不止一个威虎帮成员悄然流露的贪婪眼神，明白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有很多并未实质的改变。

    他们现在会收敛，全都是因为张泉这个新帮主的威慑。

    他们是被暂时套上笼头的虎狼，一旦笼头松动，他们还会吃人，还会成为新的彭老虎。

    “小范，你感觉怎么样？”正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负责巡视秩序的刘婆婆停下来，对他问道。

    范礼义已经四十多岁，这时候看起来比刘婆婆年龄还大一些，被她“小范小范”地叫着也没有多少不适，只是从思考中醒过来。

    “我想带上老杨、小杨，一起见一见张泉帮主。”他认真地对刘婆婆说道。

    刘婆婆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已经根据所见所闻有了真正的判断，顿时哈哈笑起来。

    “这就对喽！”

    范礼义见她笑的跟正常三十多岁女人一般无二，身上又干净利索，身材也不再是老年人那样干瘪成一团，而是前后凸起，喉咙忍不住有点发干，连忙将眼睛偏转到一旁去。

    我特么疯了啊，这个可是六七十岁的老阿婆！

    但是身体可不是啊，还挺不错的。

    “叫上老杨、小杨，你们三个跟我来吧，我领你们去见帮主！”刘婆婆喜孜孜地说着话，跟李莹莹打个招呼，就要带着范礼义走。

    见到范礼义的正视线游移不定，刘婆婆催促道：“干什么呢？老杨、小杨都喊过来，咱们去拜见帮主！”

    范礼义又干咳一声，脸皮微热，叫上老杨和小杨，一起跟在刘婆婆身后。幸好已经很久没有洗过脸，他这点脸色变化也没人能够看到。

    老杨是一个近五十岁的老警察，小杨是一个大学生，也才二十多岁，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恰好都姓杨。范礼义和老杨、小杨三个人基本上是操持包办那些不肯加入帮派的威虎帮居民的所有冒险、生存事务。

    当然也有极少极少的例外，那就是混在他们之中，没加入任何大帮派、小帮派，却也不跟他们合群的人，也是有的。

    “这个帮主，靠谱吗？”路上，小杨低声问老杨。

    老杨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靠谱不靠谱的，我们很难指望啊……”

    小杨还想再多问，老杨不说话了，刘婆婆已经带着他们走到帮主居处的守卫处。

    跟守卫们打过招呼之后，一行人就进了帮主居处。

    与传说中的守卫森严、气氛严肃截然不同，迎面他们就遇上一个漂浮着的绿色圆球。

    “这个是帮主的宠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刘婆婆说道，“大家都不去触碰它，它飘来荡去的很有意思。”

    范礼义、老杨、小杨都好奇地打量着这漂浮的绿色圆球，见到它又缓缓飘走了，更是啧啧称奇。

    这怪物他们的确并未见过，而且也并不认识。

    刘婆婆领着他们继续往里走，走到一个棚屋前面停下脚步。

    张泉正站在棚屋下，袁规对他禀报着什么事情。

    见到刘婆婆来了，张泉微笑着招手：“过来吧，有什么事情？”

    “那帮主我就下去了。”袁规说道。

    张泉点点头：“去吧，小心点。”

    “是，帮主。”袁规沉声说道，又打量一眼刘婆婆、范礼义等人，迅速离去。

    刘婆婆上前开口：“帮主，威虎帮地盘内尚未加入帮派的居民中比较有话语权的就是他们三个人，这两天紧急集合演练之后，他们也想前来拜见帮主。”

    说道这里，她走到张泉身旁，不再多说什么。

    范礼义、老杨、小杨对张泉拱拱手：“张泉帮主！”

    也不通报姓名吗？

    张泉微微点头，对他们说道：“请坐吧，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我的确有一点想法。”范礼义开口说道，“张泉帮主，你为什么会在意我们这些人？”

    张泉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是远道而来，你们元海市这边习以为常的某些观念，我认为并不算是正常。比如我注意到你们现在有意无意地都用威虎帮、福帮等帮派地盘来指代你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忘却了你们原来站立的地方有一个现代社会法治国家的大都市，叫做元海市。”

    老杨露出缅怀神色，目光悠然。

    范礼义苦笑：“不是我们忘了，而是没必要记得这件事，元海市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剩下四大帮派和其他小帮派在这里。”

    “那你们知道我来自的泉林市，是什么情况吗？”

    张泉说完这句话，就把泉林市的情形描述给三人，然后做个总结：“泉林市那边或许还有点人治的痕迹，但是在我看来大体上是遵循了原来的人类生存文明秩序。你们这边就——”

    “真的是这样？”范礼义、老杨、小杨三人都露出向往神色。

    老杨说道：“你们泉林市的幸存者真是有福啊……我这个干警察的，最了解一个安稳的秩序对我们这些平常人的重要作用。”

    “所以，你们回过头来再想想之前问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重视你们呢？”张泉微笑着问道。

    范礼义、老杨、小杨三人面面相觑，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是一个他们不敢相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