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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秘阁差遣

      青衣小轿悠悠地颤动着,蜷在轿子里的如梦,连雪白的耳垂都泛了红。

    她从没想过,刘瑜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放肆大胆。

    凭心而论,面对苏轼,她仍是仰慕的,但心中隐隐有着一丝的恨意,恨他的风流,恨他的多情至极是绝情。于她来说,仍旧是不习惯刘瑜宅里的生活,只觉俗得让人窒息。

    只是她知道,她真真切切地知道,别说苏东坡,这年头随便一个有功名的官员,都不会为她这么做,不会为了她,去当众恶了名满天下的大才子。

    女人,在这年月里,若非正妻,无论如何风光,总归难避,是苦涩。

    但他就这么做了,无所顾忌,不计后果。

    他在苏轼耳边说的话,她听得清楚。

    她原是觉得刘瑜虽无文才,却也坦荡,只想不到,今日竟见得他这份傲骨。

    渐渐地,心里也便有了那么一丝的好感

    不知不觉,这路似乎也短了许多,轿已停了下,李铁牛在轿边闷声闷气地叫唤:

    “小二滚开,官人自有爷来侍候,你去侍候大娘子!”

    便听着自家太白楼的伙伴过来,殷勤招呼着:“大娘子好生小心!”

    出得了轿,看着自家伙计的笑脸,看着也刚从轿子出来的刘瑜,望向自己关切的眼神。

    她心头那本是冰封雪裹的深处,却就在这烈日初夏,慢慢消融,化作两行热泪,直淌了下来。吓得刘瑜抢了上前来,一把扶住她的手,柔声问道:“莫怕、莫怕,有我在,你别挂心。”

    他不是风流才子,不解风情得紧要。

    她哪里是怕?却是无端的,对这自家的酒楼,自家吵闹的小宅院,生出了一分半点的依眷,那泪落下,洗尽的却是铅华,是浮尘。

    “少爷,柳七娘心里想着甚么,你真的都能读出来?”她有了一分笑意,真真正正的笑意。

    不是礼数,不是客气。

    刘瑜用力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那仙儿若是想着什么,少爷也是了如指掌的?”

    “对着自家的亲人,却不用这本领。”刘瑜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的底线:“若是这般,还叫什么家人?”

    他回过头,看着堪堪落轿的苏东坡,对着如梦说道:“便是苏某人这等不堪之辈,我也不屑用这本领,若是用了这心思,就做不成朋友。虽说也不过是猪朋狗友,总归也算是相识一场。”

    如梦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天下间,把苏东坡说成猪朋狗友的,大抵也就是自家的少爷吧?

    “少爷,妾先回家去,你们有正事要谈。”

    刘瑜把如梦誉清的手稿,扔给苏东坡之后,压根就没打算再和他说话,想不到这厮还巴巴地跟来的。非但如此,还把魏岳也勾着一并跟到太白楼。

    “好吧,你先回去,我应付了他们,便去陪你。我告诉你,我虽无诗才,但记性好,许多人醉后写下的诗句,他们不记得,我却记得的,少爷一会抄两首哄你开心!”

    如梦又上了轿,这回她不次蜷缩着,尽管她仍然觉得,刘瑜无什么文采,家里仙儿和柳七娘,为着黄白之物争吵个不休,让人心烦得想死。但不知道为什么,暖暖的日头,在轿帘缝隙透了入来,她却觉得,照亮了许多,禁锢着的角落,在心头。

    魏岳和苏东坡上了太白楼,伙计和掌柜都小心的侍候着,倒是闷着头走在前边的刘瑜,没好气地说道:“别管他们!姓魏的吃酒不给钱,姓苏的虽有两个臭钱,老子看他比吃白食的魏某更不顺眼!掌柜你去厨房拿把菜刀来,一会方便我看他不爽,砍死这厮!”

    掌柜和小二哪敢接话?只好陪着笑,把苏东坡和魏岳送入到楼上雅阁。

    “子瑾,愚兄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厌?毕竟这连手也没搭上啊!”苏东坡方一坐定,就苦笑着问道。

    他真心想不通,为个侍妾,刘瑜跟他翻什么脸?他自然是想不通的了,他是连有了身子的侍妾,都可以送人的风流才子; 他是连陪他落泊的侍妾,到死也不愿给一个名份的苏东坡,他如何想得通?

    不是他性格好,苏大胡子性格啥时候好过?

    喷佛印,喷王安石,喷皇帝,他就是个大嘴巴!

    只是在他看来,这朋友为了侍妾来吵架,是比吃豆腐脑该下糖还是该下盐,而发生争执还更可笑的事。所以他过来,是想看看刘瑜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回事?他觉正常人,不会跟刘瑜这样的。

    “以后便是我家丫环也好,厨娘也好,麻烦你离远一些!”

    刘瑜带着晦气这么说着,看着苏东坡点头下,才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向着魏岳问道:

    “清理出来的线索,我扔给他了,你找他去要上一份不就得了?跟过来干什么?我这小门小户,连个差遣都没有,经不起你这么大身板,白吃白喝!”

    魏岳瞪着他那铜铃大的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骂道:“小猴崽子!你真是蹬着鼻子上脸啊!这东京城里,多少酒楼巴不得公公去坐一坐,你倒好,还整天在这里叫骂个不停!咱家往你这里一坐,你知道么,便是告诉别人,这地头却不教他们豪取巧夺的!”

    “得了吧,一个厢吏,都所由的小吏,个个月来收保护费,没见他给你面子?”刘瑜很不以为然地呛了回去,还没等魏岳开口,他又说道,“你别说,这厢吏只是吏,不认得你魏公公,他后台左巡军使,是个官吧?不一样不给你面子?你又得说这左军巡使级别太低了吧?开封府判官黄劲松,不一样没给你面子?啊呸,难道得五品以上,才认得你魏某人,才会给你面子?那你这面子济什么事?我这破酒楼,还劳动着五品以上,佩着银鱼袋的高官惦记?人手缝随便漏一点,都不止我这破酒楼了吧?”

    魏岳给说了个大红脸,的确,要是五品以上的朝官,看着他坐这里,是会让子侄收敛些,别来这里搞事,可这开在南熏门左近的太白酒楼,怎么入得了那等高官的眼?刘瑜是真用不上他魏某人的面子啊!

    “咱家过来,是要跟你商量件事。”魏岳倒也是好涵养,完全一副唾面自干的神态,当然,这是面对刘瑜这铜碗豆,真拿他没什么招,而大宋朝里,要再找一个如他一样,精通细作之事的,还真没有了。

    刘瑜在这方面是有他巨大的被利用价值,这种价值,大到魏岳这大太监,不得不忍了这口气:“你不是叫嚷着没差遣吗?你看要不这样,你把编校秘阁书籍的差遣接下来怎么样?清贵啊!”

    编校秘阁书籍不是馆职,明面职官上来说,就是整理秘阁的图书文档。

    这算是实职差遣。

    但实际上,风传它是一个如同皇城司一般的机构。

    没有哪一个朝廷,会不设立自己的特工组织,只不过是以什么形式,还有就是权限去到哪里的问题。

    “你之前说你绝不充任武职,也不入宫,这是文官清贵职位。实话跟你说,也是官家的属意。”魏岳望着刘瑜,沉声地劝说着。

    在他想来,这是一个刘瑜没有理由,也难以抗拒的诱惑。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刘瑜坚定的拒绝:“不,谢谢,麻烦你坑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