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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玉笙躲开那股淡淡的腥味,头摇晃的像是拨浪鼓:“我不是君子。”

    “孤管你是君子还是小人。”太子被她弄的头疼,抬手让那布菜的小太监先下去。

    “吃什么,孤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好了再说。”玉笙看着殿下那态度,是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哪怕是知道殿下这是故意扮黑脸吓她,可毕竟她又怂又怕,眼神转了一圈,哆嗦着指了个白灼虾。

    太子点头,没说话。

    但那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先去净了净手,随后在一屋子奴才瞪大的眼神中,拿起那碟白灼虾亲自给她剥着壳。

    刚刚那退到角落的小太监吓得腿都在颤了,殿下这金尊玉贵的哪里见过他给人剥虾壳?

    王全没忍住,眼前也有些发昏。

    太子那双手生的极为好看,剥虾壳的模样更是赏心悦目,只他剥完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指拿着就送了过来。玉笙看着面前的手指,想了想轻轻将那虾肉含住了。

    意料之外的能够接受,虾肉软软的,没什么味道,吃到最后还有一丝丝的甜。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倒是不用哄了。

    太子剥一个她吃一个,红唇咬着雪白的虾肉模样极为的乖巧。

    他两指夹着虾肉,她乖巧极了,红唇轻轻的叼住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一开始还好好的,只喂着喂着便就变了味。那红唇软软糯糯的,偶尔扫过来的舌尖更是柔软,手指刚送过去,她便立即凑过来,乖的不行……

    眼看着一颗刚吃完,她过来要了,下垂着的手指没忍住,逗弄了一下她的唇

    太子闭了闭眼睛,喘出一口气儿:“别这样。”玉笙没听清,仰起头。

    对上的却是一双略微暗沉的眼睛。

    “虾没了。”那修长的手指却又送了上来。

    手指压着她的唇,他暗哑的声音道:“只有这个。”

    第160章 梅花 他的王府会种满梅花

    太子殿下出来的时候,眼神频频看着自己的手。

    乾清宫的小太监在前方带路,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着急:“恒亲王殿下冒着大雪就赶过来了,陛下下令要殿下赶紧过去。”

    王全撑着伞跟在身后,眼神没忍住往殿下的手中瞥了一眼。刚吃虾吃到一半殿下下令让所有人都出去,关上门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乾清宫的小太监就过来了。

    不知殿下与玉主子两人在做些什么,这么冷的天,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脸都是红的。

    殿下眉眼满是得意,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反而玉主子巴掌大的脸上燥红成一片,羞的眼神都不知往哪里看。

    王全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得,他跟在殿下身侧多年,有什么没见识过?一盏茶的功夫绝不是殿下的为人。

    而且,刚他在屋外没听见声响,殿下出来的时候衣裳也没乱。

    唯独惹人好奇的是,一双手,两根手指全红了。

    王全想到这里,又故意借着打伞的姿势往殿下那又看了一眼,月白色的华服之下,十指修长如玉,手指更是骨结分明。

    只唯独一双手上,食指和中指泛着绯红。是那种格外明显的红,一眼看过去立马就能注意到。殿下的手生得白,便是越发的显眼。

    从手指的根部往上,一直到指尖上才瞧清楚带着细微的肿,像是被什么含住了后又细细地磨。指腹上还能瞧清带着深浅不一的牙印。

    越是往上,那抹红色便是越发地明显,红的娇艳,红的艳丽,带着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玉骨一样的手指如今蹂躏成了这副模样,王全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一热,赶紧挪开眼神再也不敢直视。

    “恒亲王府又出了事。”大雪落在油纸伞上,王全弯着身子站在他身侧,小声儿道:“说是恒亲王殿下押了那几个刺客过去,随即陛下立刻让皇后娘娘也去了乾清宫。”

    恒亲王这样的人,若是无证据绝对不会轻易闹到陛下面前,这事儿,恐怕是跟皇后娘娘有关。

    长靴踩在雪地中,传来一声嘎吱的声响。太子点着头,淡淡道:“知道了。”只那低垂着的眉眼却无半分的惊讶。

    雪还在下着,到了乾清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乾清宫门口,刘进忠在外守着。

    老远的,瞧见太子殿下立马就上前过来迎了,那张干枯的脸上头微微往下弯,满是恭敬道:“陛下早就在等着了,还请太子殿下随着奴才过来。”

    王全收好手中的油纸伞立在一侧,大着胆子往刘进忠那儿看了一眼。

    刘进忠是陛下身侧的首领太监,平日里极少见他这番喜形于色,可今日这张脸上却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垂下眼神默不作声的靠在门口。

    乾清宫的门刚打开,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梅花香。

    陛下向来喜爱梅,每到冬日里乾清宫内四处都是梅花。太子跨着玄色的长靴走进去,随即目不暇视地继续往里面走。

    越往里走,那股梅花的香味便越发地深了,其中还夹带着一股似有所无的龙涎香。玄色的长靴走在铺着墨绿色的地毯上,细微地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乾清宫中入目可见的奢华,金漆点翠的屏风靠在右侧的墙角,太子刚走过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只茶盏,太子往后撤的脚步顿在了原地。那只描着龙凤的茶盏立马砸到了他的长靴上。

    茶水溅湿了鞋面,茶盏掉在地毯上碎了一地。

    屋子里的人这才瞧见他来了,龙椅上,帝王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紧,抬起头时眼中的神色晦暗分明,帝王的眼神往太子那儿看了许久,随即才淡淡道:“太子来的正好。”

    帝王的声音除了刚开始的怒气,瞬间就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严与平静。

    “这几个人太子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上前行礼,之后才往屋子里看了一圈。皇后应当是早就来了,正坐在陛下身侧,低着头瞧不出面上的神色。

    陛下的眼神示意他去看下面,墨绿色的地毯上跪着几个身着夜行服的黑衣人,瞧模样应当是全被控制住了手脚卸了下巴。

    恒亲王站在几人身侧,见他进来后,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太子只瞟了一眼,随即转过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父皇,儿臣不识。”帝王身侧,皇后松了一口气。

    “恒亲王府出事,如何会与太子有关系?”

    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面上还带着笑意:“再说了,恒亲王这不是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皇后的这段话说到后面,脸色已经僵了下来。

    她没想到的是恒亲王府的人在后面跟着,前脚人刚掳走,后脚人就寻了过来,准备得十足充分,人证都带到了陛下的面前。

    “这些刺客的目的并不是儿臣。”从始至终,恒亲王一直站在角落后,直到太子过来,他才走了上前。

    “刺客们三番两次要害的都是我府中那位,当年洛家唯一一位遗孤,也就是如今的洛乡君。”

    他跪在地上,抬起头:“这些刺客儿臣已经审问过,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陆家人,刺客的背后还带着洛家的图腾,今日当着父皇的面,儿臣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

    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撩起,余下的话掷地有声:“陆家派出去的人三番两次去刺杀洛乡君,洛家如今就这一个遗孤,到底是陆家要她的命,还是皇后娘娘要她的命?”

    “大胆!”

    皇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上的凤钗微微晃荡:“怎么会是本宫加害的洛乡君。”

    她看向下面的眼神已经一片冰冷,拿着茶盏的手放下,仰起头,面无表情道:“本宫与洛家无冤无仇,任由陛下去查,本宫也是毫不知情。”

    雪下得越发大了,乾清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恒亲王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起。皇后太过谨慎,这事没经过她手,陆家的三房又咬死是自己做的,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陛下责罚了陆家三房,撤了官职,且流放崖州,可皇后娘娘那儿却因没证据,轻拿轻放了。

    陈珩本也没想着凭借这区区几个刺客去拉皇后下马,陆家根基多深?皇后入主后位多年,如何就能轻易就搬倒?

    他要知道的是父皇对洛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如今看来,父皇关心是真。

    但一牵扯到旁的,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只如今确定的是,皇后对洛家,对长安是恨之入骨。陈珩想到东宫中的玉笙,单手捏了捏眉心。

    那张刚在乾清宫面对帝王与皇后都能面不改色的脸,如今却满是担忧。

    他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双手捧到她面前,可如今危机重重,他又庆幸她在东宫活的安好。

    “殿下。”庄牧抖开手中的大氅披在他身上:“陛下派了人过来,说是要将大小姐接回宫中。”貂皮大氅笼在身上,浑身上下那股冰冻的冷意这才渐渐地散退了。

    陈珩低头咳嗽了一声,这才问:“她人如何?”

    庄牧拿着大氅的手有着片刻的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后派去的人去寻了不少男子来……”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庄牧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我们寻到的时候,大小姐已经被……被……”余下的两个字庄牧说不出口。

    殿下要拿大小姐做诱饵,怕引怀疑,身侧根本就没派人跟着。

    直到那些刺客带着洛长安跑出了十里,他们的人才敢沿路追过去,只是到底还是晚了,毕竟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丧心病狂。

    “大小姐不愿意入宫,如……如今吵着要见你。”

    恒亲王府中,十几个小太监与太医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屋子里传来崩溃的哭喊与砸东西的声响:“滚滚滚,都给我滚!”

    一晚上过去,洛长安已经清醒过来,那些忘却的记忆也随着接踵而来。

    她浑身上下都泛着疼,双腿之间更是。闭上眼睛那种滋味便让人忘却不了,浑身颤抖着,洛长安抱着自己哭喊道:“都滚出去,我要见珩哥哥!”

    陈珩走进来,屋子里静了静。

    “都出去吧。”

    床榻上的人听见声响,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眼睛去看向门口,一双眼睛中渐渐地都是喜色:“珩……珩哥哥?”

    洛长安看着门口的人,伸出手想去触碰:“我……我……”她语无伦次,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 我去给你挑了料子,你最喜欢的玄色。”

    “ 我想亲手给你做一双长靴……”

    “昨日这一切,是我故意的。”陈珩走进来,一句话说得她接下来的话都僵在了原地。

    “怎……怎么可能?”

    洛长安嘴唇哆嗦着,她身侧一直都有人保护着,从小到大哪怕是她出去一会儿,珩哥哥都紧张的不知什么样子。

    上次那些刺客来,杀死了她身边的嬷嬷。

    这次这些刺客过来,她身侧又空无一人。

    那些人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下意识地就否定了。珩哥哥对她这样好,一定是忘了。

    “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