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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强行忍住那点微弱的颤抖,玉笙瞥过头,红了眼睛:“殿下看错了,这不是我给殿下做的生辰礼。”

    “玉笙不知殿下的生辰,也从未给殿下准备过什么生辰礼。”

    “又胡言乱语。”太子伸出去,想去看看她的手,指尖还没碰到却是又被玉笙给躲开了。太子垂眸一脸的无奈,想再上前却又是不敢。

    玉笙却是克制住僵硬,走了上前。

    她走到王全身侧站定住,抬手摸了一摸那件紫貂毛的大氅,从头至尾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她看着她绣的字,一针一线全是她的心血。

    缓缓抬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

    秋海棠的金簪泛着灼灼生辉的光,玉笙咬着牙对着那件紫貂毛的大氅毫不犹豫就划了下去。

    “玉主子——”

    “住手。”金簪刚碰到大氅,身后太子目眦尽裂,三两步地上前,用手直接挡在了金簪的下面。

    手背上被金簪划了道血痕,溢出一丝丝的血来。

    玉笙猛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里面眼圈一片血红,她抬头往殿下的眼中看了看,再低头去看向下面的大氅。

    来回看了几次,最后又落在了他受伤的手背上,如玉般的一双手,如今却是浸出了血。

    脚步往后退了几步,玉笙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紧紧握着金簪的手一松,金簪从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

    “我……”她迷茫地抬起眼睛,像是小孩子般的无措,双手细微地颤抖着,嘴唇白得像是纸:“我……舍不得。”

    这话看似是在说大氅,却是对着太子的眼睛。

    一滴泪从她眼角划过,随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第120章 巴掌 打了太子一巴掌

    长乐宫

    玉笙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她躺在床榻上,杏黄色的帷帐上绣着云纹,四周铺面而来的全是迦南香,淡淡的,却始终掺和着那股居高临下的气息。

    隔着一道屏风,外面陆陆续续传来说话声:

    “殿下,这是从那几个嬷嬷屋子里搜出来的银子,半个月前姜承徽私底下的确是联系过那些嬷嬷多次。”低沉的声音十分陌生,平淡的像是没有高低起伏。

    殿下会派人去查,玉笙半点都不意外。

    在广阳宫的时候没有派人即刻去查,她猜殿下应该是给太子妃脸面。东宫后院中大小事情看似都是太子妃掌管,但一丝一毫都瞒不过太子的眼睛。

    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插手,或者愿不愿意插手的区别。

    “几个嬷嬷们一致口供,说是姜承徽指使的……”

    那药童是姜承徽收买,威逼利用的没错。玉笙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头顶的夜明珠闪着微弱的光,姜承徽错就错在收买了这个药童。

    既有了说谎的先例,第二次是真的,也就没人会相信了。

    “属下查到那块紫貂毛是从宫外买的,合欢殿的奴才们之前去内务府问了,内务府的总管没给,这才托了个小贵子的奴才出宫买。”

    “紫貂毛珍贵,那小太监还收了不少的银子……”

    陆陆续续的说话声传来,玉笙彻底缓了一口气。不出意料,事情都在按照她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她庆幸自己落水回来之后,二话不说便将那大氅给烧了。

    也庆幸自己这次对上的是姜承徽,东宫之中危机重重,她若想往上爬,自然会挡了旁人的道。就算她不招惹旁人,如今旁人只怕也会主动来招惹她了。

    闭上眼睛,玉笙忍不住地蜷缩着身子,呻吟了一声。

    外间,听到动静的太子,连忙抬手,黑衣暗卫跪在地上,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立马磕头出去。

    太子快步走到内间,杏黄色的帷帐一打开,瞧见里面玉笙双手抱着脑袋上。太子吓了一跳,立马拥上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单膝跪在床榻边,伸手要去试探玉笙的额头。

    月白色的长袍洒在枕榻之间,那股淡淡的迦南香越发的重了。

    直到温热的指腹搭在她的额间,玉笙才像是吓了一跳,连忙往一旁躲开。伸出去的指尖再次落了个空,那垂下的双手蜷了蜷,相互摩挲了几下。

    玉笙当他会生气,他向来不是这样好脾气的人,她躲了他三次,若是放在以往那只手只怕早就立马过来,捏住她的下巴。

    只她等了许久,那只下垂的手只握紧拳头紧了紧,随即才一点一点地放开。

    太子拉高她身上的被褥:“太医说你过度劳累这才昏了过去……”

    玉笙闭上眼睛装晕是有意为之,但后面确实是真的睡着了。

    上百个岁岁平安并不是那么容易好绣的,玉笙这段时日没日没夜地绣,的确是受了累。

    那只手放在被褥上,玉笙垂下眼睛就看得见手背上的血痕,她目光太明显,盯着那只手背看了许久。

    太子垂下眼帘后又也跟着看了一眼,划得这一下不深但却也是见了血。

    “无事……”他轻笑一声,怕吓到了她,收回了手。

    同时,玉笙躺在床榻上,垂着眼帘声音小小地道:“我想回去了……”

    “你今日受了惊吓,待会儿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刚在广阳宫中,他还曾面带着笑意解释了一句,如今却是非要粉饰太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连带着这句话都像是从未听见过。

    玉笙暗地里咬着牙,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这件事翻了过去。

    “刚刚殿下派人去查了,玉笙与旁人是否有不正当的关系?”她半坐在床榻上,说完之后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太子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神往下沉了沉,过了会才开口:“孤相信你。”

    “你说谎。”

    玉笙猛然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贝齿死死咬着唇瓣,面上的血色尽数的褪去,执拗的看向他的双眼之中:“你根本就不信我。”

    “你也觉得我会背着你与旁人通奸,当时那么多人,你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

    “玉笙,孤是太子,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玉笙不听解释,从床榻边的另一侧下去,离他离的远远儿的,赤着脚下了床榻,鞋都没穿就往外走:“妾身先告退了。”

    她低着头,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太子指腹摩挲了两下,上面还有她的温度。眼看着玉笙赤脚往外跑,他忽然大步上前三两步地便追上了她。

    “你鞋都没穿,这样是想去哪里?”

    “今日闹了这一通,殿下只怕也不想见我了,玉笙这就离开,再也不碍殿下的眼。”她眉心紧紧地拧着,巴掌大的脸上我见犹怜,说的话却又是比谁的都狠心。

    “我是出身卑微,但是我懂礼义廉耻。”

    玉笙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神:“在殿下心中玉笙既然如此不堪,倒是不如放玉笙出宫,让我离你离的远远儿的,再也不必相见便是。”

    她说完,站定的身子僵了僵,一刻都不想留,直接就往外走去。

    门都开了,王全守在门口吓了一跳,又见门被只手抵住,关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

    太子深吸一口气,将人抵在门槛上,他右边手背处一道血痕,此时血迹已经干透,红了一片。

    玉笙心虚,躲开头不敢再看。

    下巴被人托住,轻轻地,泛着几分温柔:“孤说错了就是错了,但最后一句话,孤劝你再也不要说。”

    玉笙推开他,不想让他靠近,板着脸竟然还有胆子顶嘴:“为什么不行?”

    她眼中炙热,像是有火在燃烧。

    知道这句话戳了殿下的痛处,那她便要继续开口:“若是在这东宫我活不下去,殿下的意思是莫非要我死也死在这东宫不成?”

    不知这离开两个字是戳痛了他,还是提点了她。

    嗤笑一声,太子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抬手在她身侧的门槛上敲了敲:“你伤孤这一下,孤不跟你计较,今日的事你也忘了成不成?”

    玉笙瞪大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他靠的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受伤的手靠在她眼前,越发的明显。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玉笙面上僵了僵,他竟是提出交换来了?区区这一下,莫非就能了结不成?

    背地里翻了个白眼,玉笙面上没忍住:“是妾身以下犯上了,伤了殿下的贵体。”

    “殿下你也打我吧,玉笙出身低微,比不得殿下身娇肉贵,殿下拉我出去,打上几十大板,殿下看什么时候出气儿了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打死玉笙也不要紧。”

    她这话说得气人,太子喘出一口气:“今日你受了委屈,是孤对不住你,孤会补偿你……”玉笙僵硬着,看他将火气硬生生的咽了下来。

    太子大概是从未哄过人,又或许是从未说过这些话,极为的不熟练。

    想了许久,才听他道:“上次潮州新上供了一批珊瑚、翡翠、金步摇……孤全都让人给你送去好不好?”

    “在殿下的眼中,玉笙原来就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之人。”

    眼中含着泪,玉笙眼中满是失望,竟是再也忍受不住,推开门直接往外走去。

    门外的王全听见这些吓得脸都白了,硬生生的看着人走远了。

    “殿下……”起身往太子脸上看了一眼,瞧见那阴沉的面色,着实吓了一跳。王全眼皮子颤抖着,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继续瞧。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赤着脚走在抄手游廊上,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了捏泛疼的眉心:“去叫轿撵,把玉承徽送回去。”

    这回可真的是成祖宗了。

    王全点着头,立马就往外跑,屋子里闹得这样厉害,还伤得殿下如此之深,这玉主子算是东宫第一人。

    玉笙坐着太子的轿撵回去的,素嬷嬷等了吓了一跳,等回了屋子里才算是松了一口。

    “殿下处置了几个奴才们……”玉笙脸上都是泪,素嬷嬷拿了帕子沾了水敷在她的眼睛上,素嬷嬷又道:“姜承徽如今晕死过去,太医说是伤了筋骨,如今关了起来,殿下还没下令处置。”

    “太子妃那边呢?”

    哭了一通,玉笙眼睛都肿了,这事太子妃也掺和了不少,她不相信殿下不知道。

    素嬷嬷摇了摇头:“殿下抱着主子您回去后就没在出来,其余的人都散了。”

    玉笙咬着牙,这一下只伤了个姜承徽,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冷笑一声,帕子落在了水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