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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晋久恒本身就信这个,加之刚刚见识过精怪闹事,对鬼神之说自是深信不疑,此时听了老家那边的消息,不免有些动摇,说道:“薛同学,你说龙王没那么闲管镇里的事,可是我怎么听着不像骗子啊,什么骗子能有降雨的本事?这就是真的龙王吧?”

    他神色十分凝重,这种种事迹听起来都是龙王行为无疑,如果真是龙王显灵,那他必然无法阻止镇里砍树修桥。

    可恨他知道得太晚,此前也没有好好孝敬过老槐树。

    “你们说,我干妈是不是没救了啊?”晋久恒越想越愧疚,“唉”了一声,满脸唏嘘,“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薛沉:“……”

    他无视晋久恒的咏叹,慢吞吞道,“我的想法正好相反,这越听越不像龙王了。”

    晋久恒的感慨被打断,噎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不像?要不是龙王显灵,怎么能有求必应?说降雨就降雨,还不是一回两回,是降了好多回。”

    “嗯,很灵。”薛沉露出讥讽之色,轻嗤道,“所以才说不像,我从没听说过这么没格调的龙王。”

    这时简兰斯也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正是因为有求必应,所以更加不像。”

    晋久恒也不是草包,初时还有些不明白,此时被简兰斯一提示,稍一琢磨,便也反应了过来。

    亢阳江龙王管理着横跨几个省的水域,要说在阳南显灵一次两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显灵太频繁,就很可疑了。

    这就好比一个省长,偶尔到镇里考察工作的时候顺便指导一下还有可能,但跟镇里说只要你们相信我,我就驻扎在你们镇,专门给你们招商引资提高gdp,这有可能吗?

    到群众中去也不是这么个去法,那其他的镇、县、市都不用管了?其他地方的人民能同意?

    只是如此一来,事件却更加扑朔迷离。

    晋久恒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脑补了什么,忧心忡忡地问薛沉:“薛同学,依你说的,这要不是龙王的话,那会是什么?还能降雨,这本领也太大了!”

    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对方这么大的本领,你能搞得定吗?

    就是薛沉看着脾气不太好,拳头还硬,他不敢说出口。

    “大吗?”薛沉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也还好吧,降雨又不是多难的事。”

    他这可不是吹牛,别说他自己,许多水族精怪就有降水的能力,区别不过是降水范围的大小,远的不说,他小弟鲤鱼精就会下雨,当然小红下的雨只够淋湿个三房一厅。

    而龙王之所以为人们所供奉,不单单是因为会降雨,主要还是因为能力强悍,比如亢阳江龙王,理论上他是能在亢阳江全境下雨的。

    晋久恒被薛沉轻松的语气蛊惑了一下,迷茫问:“不难吗?”

    “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主要看多大的雨了。”薛沉道,“这么说吧,如果是降一个镇的话,我能想到的妖怪,约么有个十几种吧。”

    晋久恒:“……”

    是他太不了解妖怪的世界了!

    晋久恒汗涔涔地缩了回去。

    再者,薛沉总觉得这个神迹听起来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正思索,就听简兰斯突然又问道:“晋叔刚说,这个‘龙王’收了供奉后,会告知民众几时下雨,为什么不当场下雨就好了?”

    这不更显神迹吗?

    “啊,就是这个问题。”薛沉一拍手,“我说呢,你们镇这个龙王听起来不像下雨的,比较像搞天气预告的。”

    晋久恒:“……”

    这是他没想到的嘲讽角度。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接单,三室一厅全境降雨,厕所不包。

    小沉:莫非这个龙王是气象台的?

    第33章 龙王庙┃龙王来了吗?出来喷水啊。

    进阳南古镇要通过阳南溪边的公路,正好离那棵老槐树不远,晋久恒心系自己干妈,便让司机绕了一段路。

    “快到了,你慢点开。”晋久恒跟司机说道,又回头给薛沉和简兰斯介绍,“我没记错的话,我干妈就在前头,往前一点就能看到了。”

    以前不知情,现在知道这树庇佑过他,他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孝顺,“多么伟大的一棵树啊!”

    不知内情的司机:“……”

    此时暮色已经完全褪去,夜色笼罩下来,阳南溪黑黢黢的,好在公路上有路灯,借着灯光,能看到不远处的溪边果然有一棵粗壮的大树。

    树干约莫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树冠一直往外延伸到溪面上。

    薛沉只扫了一眼,随口提醒道:“你干妈看起来要没了。”

    晋久恒:??

    他连忙又看了过去,这一看就是一惊,他干妈赫然被人用雪糕筒和简易护栏围了起来,护栏旁边放着两台伐木用的电锯,边上还停着一辆吊车。

    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席地坐着,正在抽烟,一副随时准备开工的样子。

    “他们不会要连夜把我干妈砍了吧!这怎么行!”晋久恒脸色就是一变,连忙给镇上的负责人又打了个电话。

    一问才知道,原来龙王庙的庙祝广师公早上又收到龙王的旨意,让他们准备好三牲六畜一干祭品,龙王今晚要再次降临阳南,并将为阳南带来一场大雨。

    同时龙王要求,修桥的事要尽快进行,他今晚显灵的同时,也要顺便监督工作。

    于是镇上赶紧找了工程队到老槐树旁边准备,广师公则负责准备祭仪,现在几位负责人都聚集在龙王庙那里,等着龙王显灵,便要开始伐树。

    薛沉听完“啧”了一声:“这个骗子真的好闲啊……亢阳江龙王风评被害。”

    晋久恒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当即让司机拐弯,直奔龙王庙。

    龙王庙在阳南镇的老区边上,与阳南溪距离不远,他们很快到了地方,一下车,就看到整座庙里里外外新拉了许多电灯,虽是晚上,却灯火通明。

    庙的面积并不大,只有一进的院落,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瓦片灰败,还有许多蛛丝与青苔的痕迹,但外墙却是新刷的白色。

    估计是最近香火重新兴盛起来,又还来不及整顿翻修,只匆匆先把墙刷了,好歹看起来不要太破败。

    但薛沉只看了一眼,就露出嫌弃的神色,嗤笑一声:“好重的味道。”

    晋久恒不解问:“什么味道?”

    薛沉目光扫过墙面,说道:“劣质涂料。”

    晋久恒:“……”

    简兰斯“嗯”了一声,也道:“劣质涂料也盖不住。”

    ……这森森的阴邪气息。

    大门敞开着,但拉了警戒,还有个人守着,不让人随意进出,晋久恒只好又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庙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是晋久恒的故交,名叫易摄,在阳南镇颇有名望,镇上大小事情都会找他商量,此次修桥,他也是决策人之一,晋久恒上午便是跟他通的电话。

    “老晋,你怎么来了?不会是为了树的事吧?”易摄神色有些惊讶,晋久恒可是有好些年没回过镇里了。

    当着面,易摄语气缓和了许多,劝道,“这次真不是我不想帮你,也不是镇里不肯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我们也做不了主,我电话里跟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是龙王显灵下的旨意……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下广师公还要请龙王,回头我再详细给你说说。”

    “这……”晋久恒见他完全没有商量空间的样子,急得脸都绿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时薛沉突然上前一步,冲着易摄微微一笑:“你误会了,晋总不是为了树的事来的。”

    易摄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年轻人,见薛沉开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为了什么?”

    薛沉一脸肃穆,真挚地说道:“实不相瞒,晋总早上听说了亢阳江龙王在镇里显灵的事,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更深深感受到了作为阳南人的骄傲,非常希望能够见识一下龙王的神威……这不刚好听说龙王今晚要显灵,他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晋久恒:“……”不愧是学生,他好会写作文啊!

    易摄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说道:“龙王神威不是谁都能见的,你们还是先回去……”

    话未说完,就听薛沉继续道:“晋总还说,如果能有幸亲眼见到龙威,他一定要为龙王塑一座金身。”

    晋久恒:???

    他不禁徐徐看了薛沉一眼,自从认识薛沉以后,他感觉自己的钱流失得特别快。

    金身对于神灵来说意义非凡,不仅是逼格的提升,更象征着供奉与信仰。

    最重要的是,非常贵!

    一般的庙都塑不起。

    果然,易摄一听到金身,眼神一下都变了,连忙问晋久恒:“他说的是真的吗?”

    晋久恒虽然不清楚薛沉要做什么,但关键时候总不能掉链子,便忍着心痛,开始摘抄薛沉的好词好句:“是的,我听说了龙王的事迹之后倍受触动,深深感受到了作为一个阳南人的责任……”

    “我懂我懂,我以前也不是很信这个,直到亲眼见过龙王显灵,心态一下子就升华了。”易摄不疑有他。

    别说晋久恒提出要为龙王塑金身,光是他给镇里捐的钱,只要他不阻止修桥,镇里肯定是要给他面子的。

    易摄当即跟庙里其他人员说了情况,然后客气地请晋久恒进庙,就是晋久恒坚持要带两个年轻人一起进去感受龙威。

    以晋久恒的出资,多带两人也不过分,就是这两个人让易摄有些疑惑。

    前头说话那个就算了,另一个长着一张西方面孔,来龙王庙也太违和了。

    这又不是教堂。

    易摄看着简兰斯,目露疑惑:“这位也拜龙王吗?”

    言下之意很清楚,不信这个的不给进。

    简兰斯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黄符,淡声道:“我一直希望能见到(伏波)龙君之威。”

    薛沉:“……”

    信纸!这是信纸!他又因为自己不能给美人回信愧疚了!

    他轻咳一声,肃容补充道,“对,他天天给龙君烧符,我要是龙君都不知多感动。”

    易摄:“……”

    这是有多虔诚啊,还随身带着黄符。

    如此一来,他倒是不再怀疑,领着三人一起进了大门。

    进了庙内,那股破败之气越发明显。

    院子里应该刚刚修整过,杂草都拔了,但角落的破水缸和烂砖仍透着一股萧瑟。

    正殿的主体是木头结构,门楣上的彩绘早已褪去了颜色,露出腐朽的底子,正中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久无人维护,字迹早已斑驳脱落,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上面所书乃“风调雨顺”四字。

    殿里人倒是不多,除了负责祭仪的广师公,只有寥寥数人,包括一位德高望重的耆老和一位虔诚的老斋奶,另外几人都是本地的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