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她们家楼层不高，也就六楼，两个大男人腿长，走了五六分钟就到楼下了。
    停的车都挨着的，贺耔耘开了自己车的锁，手去拉车门的时候顿住了，对那边也在准备上车的沉文博道：“不如找个地方喝一杯？”
    沉文博一顿，点了点头，“行。”
    贺耔耘把自己的车又重新锁上，沉文博开车，他坐他的车。
    两个人去了酒吧。
    两人占着吧台，在闹哄哄的酒吧一起喝酒，喝了一轮以后，沉文博苦笑道：“她是我见过心最硬的女人。”打定了主意跟他分手，不管他怎么做她都没有再松口。
    贺耔耘笑了笑，手里的威士忌酒杯碰了碰沉文博的被子，喝了一口酒，“你习惯了女人巴结你追捧你，当然不习惯夏汐这样的了。”
    沉文博看了一进酒吧就吸引了好多女人目光的贺耔耘一眼，“追捧你的女人也很多，你怎么会甘愿跟别人分享她的？”
    “啧，这个怎么说——”贺耔耘想了下，道，“我觉得她变成今天这样，跟我学的。”他把跟夏汐年少时候的纠葛跟沉文博简单讲了，然后道，“把爱分成几份匀出去，比放在一个人身上，风险更小。这样她可以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贺耔耘看着沉文博调侃他，“不想跟谁在一起，就不跟谁在一起。”
    沉文博：“……”他就是那个她不想要了的人。
    “她很渣是不是？其实也不尽然。”贺耔耘又给他讲起了罗成棋的故事，“以前有个医生也很喜欢她，但他很忙没时间陪她，他当时只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实习医生，他想为了她放弃做医生，然后夏汐很决绝跟他分了手。听说那个医生现在已经是景城最厉害的外科大夫了。”
    沉文博愕然。
    贺耔耘笑了下，“沉总，明白她为什么不跟你继续下去了吧？很俗的理由，‘为了你好’，你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是婚姻吧？跟她想要的完全南辕北辙，她知道她不是个好妻子，更做不了人家的继母，所以她不会心软的。”
    沉文博默然。
    又喝了一轮。
    “那你呢？”沉文博放下酒杯，问，“你觉得你跟我有什么不同？”
    贺耔耘咬了一下下唇，笑了一下，“没什么不同，她也可能随时跟我断了，女人嘛，随便找个不如她意的地方都可以让你滚蛋，不过我知道真实的原因，多半也是‘为了你好’。”
    贺耔耘后面笑的就有点心酸了。
    爱上一个不会对你负责的人，活该吗不是。
    两人一直喝到酒吧打烊才出来，沉文博叫他助理来接他了，他跟那个助理一起把他扶进了车里，然后跟他们告别。
    贺耔耘站在深秋寒冷的街角，看着那辆车渐渐消失在街角。他想起以前他帮夏汐假装组“3P”局赶走罗成棋，还有帮她赶走何旌扬……还有现在他送走沉文博……
    以后……应该也还会有吧。
    ——
    夏汐的节目前期准备用了一段时间，最主要的是确定首播专访的对象。她当然是想让谢寅诚来，但是他没档期，刚进了一个大导演大制作的剧组，古装戏武打动作多，还得提前进组集训熟悉武打动作，非常严格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他对夏汐说抱歉，说等他集训完一定马上去上她的节目，夏汐淡然说好。
    但她心里其实非常着急，她在那个圈子里又不认识别的大佬明星，请谁来？她本来想先让谢寅诚上一次节目，以后的嘉宾以后再想办法，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谢寅诚没档期，连首播都成问题。
    节目组每天都在讨论该怎么办，但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定下来人选，因为要找个他们想要而且对方肯上他们节目的人还真挺难的。
    他们节目有可能成为台史上首个还没播就下线了的节目。
    夏汐急得不行，最后上火了，脸上都起了痘，喉咙也痛，有点感冒的早期症状。
    正好路过医院，想着去看看陈峡看能不能跟她一起吃午饭，顺便让陈峡帮她开点感冒药吃吃。在去陈峡办公室的医院走廊上，夏汐看到了墙上的医生海报。
    这几年，她有意回避罗成棋，罗成棋也从来没找过她，后来他还去国外进修了，所以他们从分手以后再没有见过。
    海报上，一身白大褂的男人还是跟她印象中一样，清冷英俊，眼神比当年更加沉稳自信，海报的短介绍里写的是：罗成棋，博士研究生，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
    陈峡曾经说罗成棋会成为比她还优秀的外科大夫，他确实成了。
    “小汐，你来找你妈妈啊？陈主任去查房了还没回来，你来这边坐着等吧。”护士长看到呆站在走廊上的夏汐，招呼她，又看到她在看罗成棋的海报，笑了，“罗医生现在成了咱们医院的招牌了，技术好人又帅，你是不知道，每天都有病人拉着他跟他说自己有个女儿有个侄女有个外甥女喊着要给他做媒，太受欢迎咯！”
    夏汐回头对护士长笑了笑。
    护士长推了她一下，玩笑似地责怪她，“你这个小丫头，几年前我就跟你说罗医生是个优质潜力股，你要是当时就跟他谈恋爱，现在就轮不到别人了。”
    夏汐听出话音，问：“他有女朋友了？”
    “可不呗。”
    夏汐笑了一下。
    “喏，罗医生来了。”护士长叫道。
    罗成棋似乎刚下手术，身上还穿着蓝色的手术服，脸色也是高度紧张过后的疲倦，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他走过来，朝她温和地笑着，“小汐来了？好久不见。”
    夏汐：“好久不见。”
    罗成棋带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水，“今天怎么来了？”
    分手后，她连陈峡的饭都很少送了，顶多送到楼下让护士帮她拿给陈峡，陈峡问她怎么不自己送上来，她就说突然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难闻了，陈峡对她的突然很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她什么。后来罗成棋去进修，她也毕业了，每天忙，来医院也少。
    后来很少听陈峡提到他的消息，她以为他人还在国外呢。
    夏汐咳嗽了一下，“有点感冒，来开点药。”
    “哦。”罗成棋点了点头，“陈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有个会诊，可能要开很久的会。要不我帮你开吧，不严重吧？”
    夏汐摇摇头，“一点点。”
    罗成棋拿了手电筒和两根棉签，站在她面前，笑道：“要是太严重，我这个外科大夫可还治不了呢。来，张嘴，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