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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凌云釉道,“你只说你这兄弟性情急躁,天下这般性情的人多了去了,我哪里知道我认识的就是你兄弟。”

    男子有意无意瞥了她腰上一眼,笑道,“我这兄弟名叫汨罗。”

    凌云釉心底有些忐忑,不知对面这人是为北斗令而来,还是只为汨罗。刚才她埋头吃饭时,这人无声无息就坐在自己对面,武功恐怕在自己之上,若是她硬抢,自己又打不过他,岂不是白费力气。把北斗令挂在显眼处,是她考虑不够周全。她没敢思考太久,扬起脸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义父。”

    男子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早听说汨罗在中原收了个义女,他现在人在何处?”

    早听说,那就是没有见过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见过。虽然心里关心,却不敢问,这会儿问得越多越容易露馅。凌云釉回道,眼里已堆满悲戚,“义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男子平静无波澜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谁杀了他?”

    “我不知道”,凌云釉摇了摇头,这时候该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惜她还没到想哭就哭的境界,只好低下头不让男子看见她的表情,“那天,义父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我吓坏了,问他怎么了,他却不回答,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让我来羌戈,亲自交到领主手上。”

    男子问道,“他的尸体葬在何处?”

    凌云釉拿不准他这么问是几个意思,心道:即便他托人去查,从羌戈到平康少说要走三四个月,这么长时间,足够她查出地宫的所在了。正想胡诌一个地名,想到自己对平康不了解,对面这个男人官话说得这样好,万一也是从平康来的,岂不是立马就露馅了。一瞬间心念电转,道,“葬在扬州城郊的竹林里。”

    男子挑眉,“扬州?他为什么会去扬州?”

    凌云釉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义父说要去扬州抓一个人,我问他是谁?他不肯告诉我。”

    男子眼中浮现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凌云釉心口砰砰直跳,墨昀说汨罗是去年冬天被抓的,具体几月她没细问,往后推两个月总是不会出错的,于是道,“就今年二月份的事。”

    男子眼里精光一闪,目光刺进凌云釉眼底,“除了交还北斗令,他就没让你带回什么消息来吗?”

    看来汨罗出现在平康的确是因为领了什么任务,是让他去打听什么消息吗?凌云釉整理心神,管他是什么任务,把冰河一锅端了,什么消息都不重要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地宫所在,她抬起头,迎着男子的目光道,“剩下的,我只与领主说。”

    男子笑着点点头,“你信不过我也是自然,只是领主还在闭关,可能要等两天。”

    凌云釉顿时不安起来,“他什么时候能出关?”

    男子道,“快了,要不了几日了。”

    凌云釉心下稍安,“那我等几日就是了,只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大听得懂这里的人说话,能不能麻烦你安排个住处。”

    能安排住在地宫里最好了,但冰河把地宫藏得这么隐蔽,恐怕不会这么快带她去。

    男子微笑道,“姑娘远来是客,在下本就应当尽尽地主之谊,何况姑娘还是门主的义女,更是怠慢不得。先委屈姑娘在在下府上住上几天,等领主出关,就安排姑娘与他相见。”

    凌云釉点头,感到脸颊生疼,连日赶路,皮肤也被风沙折磨得不像话,委屈得嘟起唇,言语中透出一股娇气,“领主一出关就带我去见他,你们这里风沙太大,气候太过干燥,羌戈菜我也不大吃得惯,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义父的遗志,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看着她一副小女儿姿态,男子不由好笑,“这点就和门主不像了,门主皮糙肉厚,做事情也不拘小节,可不会这样说话。”

    凌云釉秀眉一挑,“那是你不了解义父,他自个儿活得糙,照顾我的时候却是极为精细的,来看我时都会买一些好玩儿的东西带来。”

    这句是凌云釉编的,她对汨罗的性格品性不了解,也猜不到他和真义女平日里怎么相处,但她生于气候温润的江南,又一直很重容色,皮肤养得白皙细腻,怕对方在这方面生出疑虑,所以先一步找到借口。

    好在男子没有多问,让她随自己来。凌云釉拿起弯刀,跟在男子身后,刚踏出门,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声音传过来,“姐姐,是你吗?”

    凌云釉不及回头,手臂就被人抱住了。回头看见卞松月衣衫破烂,脸有擦痕,发辫也脏成一缕一缕,狼狈又可怜,看见她,脸上绽出大大的一个笑容,眼眉弯弯,即便已经狼狈至此,也难掩丽色。她紧紧抱住凌云釉的胳膊,“我看着背影像你,幸好没认错人。”

    男子望一眼卞松月,望一眼凌云釉,“你们认识?”

    卞松月突然出现,凌云釉不仅不觉得高兴,反而更为不安。她嘴角勾起,眼里没有笑意,亲切得拉下卞松月的手轻轻握住,扭头先对男子解释,“路上遇上的,同行了一段路。”说完,复又转过头来,看着卞松月,“你怎么来这儿了,不是去宛曲投靠舅舅去了吗?”

    宛曲挨着羌戈,那里的人五官长相也和中原有异,卞松月不是中原人,也和男子一样,五官深邃挺立,说是宛曲人也不会惹人怀疑。

    卞松月乍见故人一脸喜色,听她这么一说,喜色渐渐褪去,眼里浮起泪花,这说哭就能哭得本事可让凌云釉羡慕得很,听她道,“好不容易到了宛曲打听到舅舅的下落,没想到舅舅两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我身上没剩多少钱,遇到一个婆婆,说她愿意收留我,没想到婆婆不安好心,想把我骗到她家里给他那满脸脓包的儿子做老婆,我逃了出来,舅舅一去,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想到你说你要来羌戈,就想来找你。”

    她轻轻摇了摇凌云釉的手,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姐姐,你会嫌弃我吗?”

    墨昀的安排里可没有这一出,凌云釉不知道卞松月何意,但现在推脱难免显得无情,令对方多生不必要的猜测就得不偿失了。只能顺坡往前走,对男子道,“这妹妹也是可怜,我想让她跟我一起住,你放心,吃的用的我们自己负担,会付你钱的。”

    男子笑道,“不过是多一张嘴,还能把我吃垮不成,姑娘未免把在下想得太过小气。你放心,你们吃的住的我一力全包,一个子儿都不会让你出。”

    凌云釉与卞松月随着男子来到他的宅院,男子的宅院离城中心不远,但房屋风格全不似在城里见到的那些,黑瓦白墙,墙上绘着的狼首图腾正对着东南方向的佛塔,凌云釉不由提高警惕:从这人的面貌特征判断,无疑就是羌戈人,但一口流利的官话,加上这么一处具有中原特色的宅院,无法不让人怀疑他是否在中原待过好几年。

    男子将她们安顿在一间房里,关上门,凌云釉附耳在门前听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远去后,她才转过身,笑容一收,换了一副脸孔,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卞松月摸一摸茶壶外壁,发现还是温的,便施施然坐在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喝。凌云釉耐心等着,卞松月喝完茶,笑嘻嘻看着她,“坐过来啊,站着干什么?”

    凌云釉把包袱和弯刀放桌子上,脱了鞋袜和外衫过去床上躺下,入了西域境内,住宿并不好找,大多时候都随着墨昀风餐露宿,一直休息不好,这会儿倒在床上,立马有了睡意。阖上眼,却无法立刻入睡,脑子里在想那男子不知在冰河里是什么地位,但能在羌戈城里建一个这样的宅院,想必地位不低。

    卞松月把杯子一搁,走过去坐在床边,“墨堂主怕你遇上危险孤掌难鸣,特派我来帮你的。就算不领我的情,也不能不识得墨堂主的好心吧!”

    凌云釉不指望她会说实话,看她破烂的外衫上都是泥点黑痕,嫌弃道,“你把衣服换了再挨床。”

    卞松月瞥一眼她腰上的青色令牌,不争不辩,站起来在她包袱里拿了一身衣衫来换。凌云釉侧身面对着墙,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就睡着了。

    羌戈主城中的一间客店里。

    一名白衣公子叩响二楼尽头那一间房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绯色长衫的姑娘,十七八岁,身材娇小,容色普通,并不出众。她把白衣公子让进门来,再把门关上。白衣公子整整比绯衣姑娘高了一个头,一头乌发被白色绸带高高束在脑后,皮肤白皙,眉眼之间英气逼人。

    姑娘打量了她半晌,目光落在她平滑的喉部,“你并非是男子?”

    再是女扮男装,也不能变成真正的男人,栾秋大方得点下头,便是承认自己女子的身份,微微笑道,“我一向以这身打扮示人,姑娘莫怪。”

    绯衣姑娘眼带防备,瞪大眼睛看着栾秋,“探听到地宫的所在,你们就真的会放了我义父?”

    栾秋走到桌边坐下来,一派闲适淡然的风姿,笑道,“这是自然,姑娘放心,我们意图不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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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被虐傻了,好想变回虐文选手来写一个大大的刀平复下心情,奈何这篇不允许,目前还真没啥好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