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

    这是什么地方的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座湖……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湖边有一块大石头。

    大石头很大，也很平整。

    王书此时就坐在了石头上，手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出了一个钓竿。

    他正在钓鱼。

    姜太公钓鱼，讲究愿者上钩。

    王书钓鱼自然没有这样的讲究，他是在瞎钓。

    看着湖面，他更加在意的其实是湖水。

    水波荡漾，王书却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不可自拔……

    当苏蓉蓉找到王书的时候，就发现，这家伙拿着钓竿，正在睡觉。

    一个睡着了的人，当然不会有防备。

    所以，苏蓉蓉的脸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当年名动天下，盖压当世的魔君，就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睡着的人吗？

    她爬到了大石头上，坐在了王书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

    然后叹了口气……

    她当然不会是因为爱上了王书，所以才会跟着过来。

    她只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有些莫名的伤感和同情，这才跟着来到了王书的身边。

    或者只是小心的陪他几天，和他说说话，然后就离开。

    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会让她心安。

    但是她没想到，看到的王书，竟然在睡觉。

    “为什么大白天的，就能睡的这么心安理得？”

    “因为心中没有牵挂，自然可以怡然自得。”

    王书的声音从苏蓉蓉的耳边传入。

    苏蓉蓉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入梦，入梦……”

    王书伸了个懒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后面两句……我却颇为不喜。”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这两句，你为什么不喜欢？”

    苏蓉蓉问。

    王书就问苏蓉蓉：“迟迟到底是谁？”

    苏蓉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红成了一片：“你……你……”

    王书嘿嘿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后面这两句了吧？”

    “那是你心中污秽。”

    苏蓉蓉道：“正常人，如何有你这等解法？”

    “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实解法就在那里，不曾离弃……”王书说道：“区别只有你是否发现而已。”

    这一次苏蓉蓉倒是沉默了下来。

    文字的排列和组合，自然是有无限种的可能。只有人类自己想不到的，却没有做不到的……

    她叹了口气道：“果然，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了，就已经拥有了全部。只是我们不曾真正的将其掌握而已……就算是创造出这一切的人，似乎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王书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为什么你会来？”

    “没什么……”

    苏蓉蓉道：“只是过来履行一下承诺而已。”

    “履行承诺？”王书摇了摇头道：“你我之间，没有承诺二字。我答应你救楚留香，做到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苏蓉蓉看着王书，王书也看着苏蓉蓉，半晌之后，王书笑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哪样？”

    苏蓉蓉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慌乱。

    王书道：“你是看我可怜啊……”

    “你……”

    “但是，你了解我多少？”王书看着苏蓉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可怜？”

    “你本来就……”

    “哈哈……”王书有点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其实也有些让人苦笑不得。

    当他肆意妄为的掠夺的时候，人们觉得他可恨……当他不愿意去强行违背别人的意愿的时候，别人就觉得他可怜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奇妙世界？总有些东西，让人想不明白啊。

    “既然你觉得我可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变得也可怜一点？”

    王书忽然开口询问，声音之中，带着无穷的险恶。

    “你要干什么？”

    苏蓉蓉吃了一惊，心中生出了恐惧的感觉。

    王书伸手将其入怀，苏蓉蓉如何能躲。随手扔掉了鱼竿，王书将苏蓉蓉置于大石之上，苏蓉蓉奋力挣扎，但是却又如何能够逃脱王书的指掌之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蓉蓉的眼神之中满是绝望之色。

    “满足你对于可怜的向往。”

    王书说道：“让你知道，你觉得可怜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可怜……或许，他更可恨也不一定……”

    ……

    苏蓉蓉这一次是真的觉得王书可恨了……但是她却已经恨不起来。

    恨不起来不代表爱，她的心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挖掉了一块，满是空洞。

    犹如行尸走肉一样的坐在大石头上，月色已经到了半天之上，照在她的肌肤上，反映出别样的白。

    王书靠在石头上，说道：“我是不是很可恨？”

    “是。”

    “你的决定，导致了今天这一切的发生。”

    王书又说。

    苏蓉蓉咬着牙，眼神之中有些迷茫。然后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爬了起来，带着一些疯狂的穿着衣服。试图朝前奔跑的时候，她跌了一跤……根本就迈不开腿。

    王书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头俯视着她。

    “你要去哪？”

    “我要去见他。”

    “然后呢？”

    “然后死在他的怀里。”

    “你被我弄脏了，有什么资格死在他的怀里？盗帅留香……嘿嘿……你可还觉得你香？”

    苏蓉蓉听到这话之后，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因为我是魔君……”

    王书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我倒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就是这样的存在……肆意妄为，莫名其妙……这就是我。”

    他伸了伸手，书生袍就已经到了跟前，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已经穿戴整齐。

    然后弯腰抱起了苏蓉蓉，满面温柔的笑道：“你要去见他，我带你去。”

    苏蓉蓉一愣，然后使劲的踢腿：“我不要去……我不要让你带我去！你放开我！”

    王书叹了口气道：“做男人真难……似乎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对……”

    “你……杀了我吧。”

    苏蓉蓉闹了一阵之后，又一次回到了那种万念俱灰的状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