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也不理会黄蓉，转过身来，抓过了旁边茶几上的小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美滋滋的看着天边的浮云，道：“最近你娘怎么样了？”

    “你少打我娘的主意。”

    “你这孩子好不晓事……”王书翻了个白眼道：“谁打你娘的主意了？”

    “你！”

    “……”王书觉得自己有点和这丫头说不下去了。

    他摇了摇头，让开了个位置道：“要不要来和我躺会？”

    “想都别想！”

    黄蓉转过身来，背着小手道：“你什么时候让我闯荡江湖？”

    “说什么闯荡江湖，还不是要给你爹通风报信去？”王书撇了撇嘴道：“不过，近年来，我也确实是有点静极思动了，不如，我就带你去江湖上走一圈，你看可好？”

    “谁要和你一起去啊？”

    黄蓉哼了一声道：“闯荡江湖，自然是一个人才有意思。你这样的老古董，哪里知道这样的乐趣？”

    “我很老吗？”

    王书摸着自己的脸。

    黄蓉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沉默无语了……这人根本就不会老一样。

    从她记忆最久远的时期开始，这个男人就是这幅模样。

    至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何止十年……但是这个男人始终是这幅模样。

    一脸的淡然，静看岁月云卷云舒，却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妖怪……”

    黄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什么？”

    王书一愣。

    “没什么……”黄蓉咳嗽了一声道：“总而言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呢。”

    “总而言之，你一个人哪也去不了。”王书笑着说道：“你总得知道，这烟雨庄内，到底是谁说了算。”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遇到王书这样的，饶是黄蓉满腹智计，也只能徒叹奈何。

    王书笑了笑，并不在意。

    “那我们去哪？”

    认命了之后，黄蓉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

    “随便了……行走江湖，自然是走到哪，就是哪了，我们走吧。”王书站了起来。

    “这就走？”

    “行走江湖，当然应该说走就走，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念，那还走什么江湖？”

    “行走江湖里的‘走’字，原来是这么解释的啊？”黄蓉有点崩溃。

    王书哈哈一笑，顺手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蹴而就，一封信就已经写好了。随手扔下，对黄蓉道：“走。”

    说完之后，纵身一跃，就已经到了墙头上。

    “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墙头……也不怕闪了腰。”

    黄蓉哼了一声，纵身来到了王书的身边道：“老胳膊老腿了，悠着点。”

    “恩恩……知道了。”王书咳嗽了一声，道：“老夫理会得……”

    “啊呸……”

    黄蓉翻了个白眼，然后表情有点复杂的道：“你的病，始终治不好吗？”

    “什么病？”王书一愣：“我一直很健康啊。”

    “健康的人，会像你这样，天天咳嗽吗？”黄蓉道：“很久很久开始，你就一直有事没事的总咳嗽，这要不是病的话，谁信？”

    “这不是病……是毒。”王书有点奇怪的看了黄蓉一眼：“平日里也没见你关心我，原来一直都在心里想着呢。”

    “谁会想着你啊？老不羞！”黄蓉怒道：“谁让你天天咳嗽，咳嗽的人心烦气躁的。说起来，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给你下毒？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自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吗？”

    “那并非是自以为。”

    “就是自以为！我总有一天能够超越你的。”这话说的黄蓉自己都没啥信心。

    越是和王书接触的时间长，越是能够感受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这个人的实力，似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尽头。纵然时至今日，黄蓉的红尘印，已经略有成就的时候，也不敢说能够摸清楚王书的实力。

    王书笑了笑道：“你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真的很讨厌。”

    两个人说完之后，从墙头跳了下来，合着俩人刚才就站在墙头上说话。

    落地之后，随意的找了个方向，就施展轻功，一路前行。

    两个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忘争吵。

    主要是黄蓉吵，王书就和她争辩，黄蓉才不管有理没理，反正吵就对了……这模式，似乎也成为了一种定式，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

    任意选择的方向，随心所欲的行走，闯荡江湖到底是什么，很多时候往往很难让人分清楚。

    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

    感觉自己似乎小有成就，说到底，除了能打之外，还有什么？

    但是，如果连打都不能打，那还吼什么吼？不仅仅是行侠仗义做不到，就算是为非作歹也只能徒惹人发笑，所以，闯荡江湖，第一位的就是能打。

    打的人越多，名气就越大，凭借这些，似乎就可以在江湖上默默的呼风唤雨了。

    黄蓉多数的时候，还偏于天真，随着王书在江湖上转了两个多月之后，慢慢的看清了所谓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充满着恩怨，杀戮，好人和坏人有些时候也会做在一起把酒言欢，喝完了之后杀的血流成河。坏人不一定都是在做坏事，有些时候也可能会做一些好事……而好人，也不一定都做好事，很多时候，他们做的事情，好坏难分，真假难辨……这世上，最复杂的地方，永远莫过于江湖。

    江湖是人心，人心有多复杂，江湖就有多复杂。

    这两个月来，黄蓉见到了两次灭门，十数次追杀，数不清的争斗。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王书，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一点上，黄蓉就很佩服王书，他是那种别人人脑子打出豆腐脑来，都能一边谈笑一边喝酒的那种人。

    这一日，天色渐晚，眼看错过了宿头，路过的一个村庄，也小的根本容不下一家客栈。无奈，只好王书敲门，拜访一个看起来家境殷实的，房间比较多的人家，希望可以借一个空房间，稍微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