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尘封已久的房间
如今能够见到金雨苒,他亦是惊喜非常,顾不上其他,小老头一溜烟从楼上跑了下来,站到金雨苒面前,上下打量着如今已亭亭玉立的少女:“雨苒啊,你今天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小姨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金雨苒因火灾导致脑部受损、心智受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今日虽然见到了她觉得惊喜交加,但是也有些担忧:“她怎么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
“宋老先生,苒苒已经嫁人了。”
瞧着宋承志还在不住地说着宋婉茹的过失,文梦雪便知道,宋家还不知道金雨苒已经被金家送给了夜云秋的事情,虽然苒苒如今在夜家过得极好,可是这桩婚事说起来不过是裹挟着利益与阴谋的交换,她忍不住将这些事一一说了出来:“从前在金家的时候,金夫人和二小姐对苒苒非打即骂,但是你们来的时候又会对苒苒千好万好,怕你们发觉。后来,金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金夫人就想了个法子,说是有些有钱人就是喜欢玩弄这种傻乎乎的女人,就把金雨苒送到了夜家。”
这些事说起来都觉得无比心酸,哪里会有小姨和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
“什么?!”
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宋承志都有些站不稳了,他往后退了几步,还是宋明宪上前搀扶住了他,他见父亲有些经受不住,“这些事还是进屋之后再细细说吧,天气热了,站在院子里说话也不好。”
到了屋里之后,宋承志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神来,他定睛看着如今面色红润的金雨苒,看起来倒是比从前在金家年节时候看到的模样还要好些,便知道如今她在夜家并未受到什么虐待,只是还是忍不住追问:“嫁给了谁?他对苒苒好不好?这桩婚事有没有过了公文?”
“我老公是夜云秋,他对苒苒可好了,他会陪苒苒吃饭、给苒苒洗澡,还会帮苒苒赶走那些欺负苒苒的人!重要的是,他不会打苒苒,还会给苒苒好多好多的旺仔牛奶!”
金雨苒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夜云秋对他的好,看她那般认真,宋承志也明白,夜云秋应当是真的对她不差的,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二女儿做出的孽行,就忍不住生气:“当年她恬不知耻地要嫁给金志强做续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她心术不正,但是架不住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想着她一个当小姨的,嫁进去了总也会对苒苒好,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歹毒!”
“父亲,切莫动气。”
见父亲气得不轻,宋明宪递上茶水,他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四五岁,但是待人接物间已经十分稳重,“苒苒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夜云秋……我也有些耳闻,他算得上是帝都富二代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年轻有为,加上他对苒苒极好,你也该放心些了。”
“苒苒若是没有那一遭火灾,什么样的才俊是她配不上的?”
摇摇头,宋承志多少还是后悔了,他当年就不该把自己的长女嫁给金志强,后来又不该让金雨苒留在金家,老年人容易感时溅泪,他一阵伤怀之后,才稍稍提起些精神:“对了,夜云秋今日为什么没有一同前来?你说夜云秋对你不错,你来外祖家这样的大事,他不来,可是觉得我们宋家门第不够?”
“老公本来是想带着苒苒一起来的。”
金雨苒认真地解释着,“但是老公这些天工作太忙了,苒苒又等不及了,就让小雪姐姐先带着我来……苒苒也怕外公和舅舅会不喜欢我。”
她声音越说越小,真是可怜又可爱,宋承志满腔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外公怎么会不喜欢苒苒呢?苒苒小时候就那么可爱,你跟你母亲又是十足十地像,每每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早逝的母亲……”
“那舅舅呢?舅舅喜欢苒苒吗?”
顺着宋承志的手蹭了蹭,金雨苒像是一只软萌软萌的毛球,她听到外公说喜欢自己,小脸都变得有光彩了,随即又满是期盼地看向了一旁的宋明宪。
“我自然是喜欢的。”
正如父亲所说,金雨苒像足了宋婉清,宋明宪小时候就是宋婉清带着长大的,后来宋婉清出嫁之后,也隔三差五地让他过去玩,他跟宋婉清的姐弟感情,不可谓不深。
“老公说的果然没错,大家都很喜欢苒苒。”开心地拍起了手,她的脸上满是纯真,这样无忧无虑的神情却是稍稍刺痛了宋承志的眼,他叹了口气,“苒苒,想不想去你母亲未出嫁时的房间看看?来,我带你去。”
不由分说地带着金雨苒去了二楼,他絮絮叨叨地介绍着,“你母亲没出嫁的时候,那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性子不争不抢,极为恬淡安静。从来没有忤逆过我说的话,只是在当年我让她嫁给金志强的时候顶了两句嘴,我当时只满心以为为她找到了下半辈子的依靠,没有听她的,现在想来,是我害了她一辈子……”
跟着他一起来到一间上了锁的房间前,金雨苒看着他颤颤巍巍地取出了钥匙,将房门打开。
原本以为一开门就是尘封已久的气息,没想到房中一尘不染、种种摆设一如有人生活一般,桌上的毛笔支在笔洗上,仿佛之前练字的人不过是暂且停笔,很快就会回来。
桌上还有一幅字,秀丽的小楷笔锋中却透露着丝丝大气,金雨苒凑上前去看,跟着上面的字一道念了出来:“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这是你母亲写的。”
这些年来,宋承志一直很难接受自己的女儿死在了自己安排的婚姻中的事实,便一直封存着这间屋子,收拾打扫俱是他亲力亲为,平日里,就算是宋婉茹回来,他都不会让她靠近这间屋子,如今看到金雨苒了,倒是忍不住带她进来了,“这幅字写完没多久,她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