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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思量(下)

      他还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和首城谁谁谁有长期固定的往来联系……

    甚至大荒山那边要怎样发展,一开始是妹子妹夫和自家父亲说了算,现在居然全权交给大吴。

    试想,真要有个首城的靠山,前期投资全是对方出。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来露个脸,刷个存在感。

    就算不能亲自来,也会派个心腹手下参与管理,时时掌握这边情况。

    毕竟这么赚钱的大荒山,账上稍微做点手脚可能会有成千上万元的差异,不可能不重视不防备。

    他觉得能看明白这点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是以上一次妹子妹夫才会那般决绝的在报纸上与“特供”之人对上。

    各种算计、各种心智,他觉得自己差得太远,是以现在还是默默守着这个“秘密”。

    “小妹多钱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连自己一年到头赚多钱还没弄明白过。”

    他这话隐有所指,王红花顿时愣住,似乎从娘家回来之后,两人之间就有点隔阂。

    然而这个事情言语根本不管作用,她只能装作听不懂。

    “你是不愿意花心思做账,否则我们的收入支出不是挺明白的。”

    现在才一个闺女,花用不多,她又控制着很少接济娘家,家里账务相对简单。

    “这事情再说吧,明天地里还有许多活,我先睡了。”现在他自己管着钱,账不账的还真没必要。

    王红花只得一个人悄悄想着妹子妹夫的财大气粗。

    心里却很后悔当初没有抱上妹子这根粗大腿。

    就连王大志都跟着在省城混得像模像样,若是关系好,自家全都过去肯定没问题。

    她考虑来考虑去,唯独没考虑自家男人愿不愿意。

    若是知道自家男人亲口拒绝去省城发展的机会,她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村里很快传遍宗庆山女儿女婿给三胞胎摆酒的盛况。

    去过的人说起来全都眉飞色舞,把省城百日宴吹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

    干活的宗海兰听到这些吹捧时,脸都是青的。

    她没想到宗福来居然能好运生下三胞胎,还有四个人专门负责三个孩子。

    想想她月子还没坐满就要干活,生的女儿在家一点地位都没有,她就充满绝望。

    身子养得不够好,奶水不足,她提出买奶粉给孩子吃,家里握钱的公婆没一个同意。

    说什么米汤营养,我呸,米汤营养,人家城里孩子咋都喝牛奶。

    然而她没有钱,只能一边心里咒骂一边给孩子补充米汤。

    明明是再亲不过的堂姐妹,怎么就走到现在天差地别的地步?

    宗海兰有些恍惚,洗完衣服起身时,却一个踉跄倒入河中。

    这边水不深,她摔得不算惨,没有明显外伤,就是呛了几口水。

    但是刚洗过的一盆衣服全都得重新清洗一遍,心里烦躁,她干脆直接拧干回去。

    一身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被婆母给堵住训话。

    这样冷的天,她浑身是水,哪里经受得住在院里吹风,是以理都不理婆母,径直往房间走。

    结果她不搭理,对方居然拿大扫帚打她,一扫帚就将走路不稳的她给打地上。

    随后又是一阵拍,脸上都被大扫帚给刮出血痕来。

    宗海兰就那么木着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让她婆母吓得不敢再继续打下去。

    嘴里一边咕哝着,“一天到晚最会演戏,哪个像你这样一碰就倒,又不是纸片人。”

    宗海兰拖着受伤的身子,去厨房烧上热水洗了洗,然后换上干净的旧衣衫。

    结婚后到现在,这么些年,平均一年一套新衣衫都没有。

    听着女儿阵阵哭声,她心烦气躁。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本来还想为了女儿凑和。

    欺软怕硬的婆母却在自己怀孕之后,因无还手之力,常常找碴打骂她。

    现在更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如此生不如死,她为什么还要忍耐。

    脑子里一会儿不想活,一会儿又担心女儿没活路。

    受了凉,又受了打,心思还重,宗海兰很快就发起烧来。

    家里却没有一个人惦记着她和她的女儿,最后还是女儿的哭声把她给唤醒。

    小孩子不仅饿,还浑身都是尿湿的不舒服。

    宗海兰勉强自己起床,然后发现厨房里别说给她留饭,就是小孩子要吃的米汤都没有。

    这无异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把厨柜给砸开,将里面的几十个鸡蛋全部煮熟,包在一件破衣服里。

    回到房间把自家男人的私房钱给找出来,将孩子收拾好,还将背篓里垫上衣服被子。

    然后就利索背上背篓出门,看上去就跟云峰村许多带着孩子干活的女子一样。

    她没有直接往大路走,而是沿着河岸朝邻村走,打算借道邻村离开。

    病病歪歪的她,自然没有健康人走得快,就算走一路歇一路,她依然没走出多远就昏迷过去。

    倒下的时候还专门偏了一下,防止压着背篓里的孩子。

    小孩子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二个多月的孩子哪里经受过这个。

    她顿时“哇哇哇”大哭起来,这一哭持续一个多小时才吸引到人过来查看。

    这个人正是王大花从前的相亲对象胡征,他的工作因死皮赖脸追求女同事被开除。

    实在是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他急得不行,然而现在不仅媳妇没娶着,工作都没了。

    他心里委屈,但家里不仅不安慰他,还责怪他眼高手低。

    到处都受气,胡征不愿意在家待着,就到外面走走逛逛,这才有遇到宗海兰母女之事。

    宗海兰结婚后没多久就因太作没有人缘,形象改变大,是以路过的胡征压根儿就没认出来她是谁。

    但荒郊野外一个重病的女子,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事情虽然怎么看怎么诡异,但胡征现在对娶妻生子有些魔怔。

    他伸出手,摸到宗海兰额头滚烫,明白是烧得厉害。

    尽管对方很瘦,孩子也小,但他还真没力气把人给背着走。

    留在这边又担心被其他人截胡,干脆就将小婴儿给弄出大背篓,将宗海兰给装进去。

    然后又将婴儿用心包在宗海兰身上一起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