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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圣上从前没有生育自己儿女的想法,或许待太子还能亲如父子,但到了这种地步,怕是皇帝也不愿意再叫他一个英宗庶子占着这个位置了。

    “熊掌与鱼,即便是朕,亦不能二者得兼,他总得舍弃一样。”圣上说起东宫,面上并无波澜:“朕又不曾逼他。单看在他眼里,何为熊掌珍珠,何为鱼目沙砾了。”

    ……

    陵阳长公主在南薰殿等得有些困意,她是孝皇帝与大圣皇后唯一的女儿,今年也二十有七了,与几位兄长不同的是,她是个女儿家,因此从小受尽父母与兄长的疼爱,视若掌上明珠,即便已经嫁作人妇十余年,也很有几分稚气,听见内侍通传皇帝进殿,礼都没有行,直接拽住了皇帝的衣袖。

    “大哥哥,你今日是到哪里会佳人去了,身上染得这样香?”陵阳长公主抱怨道:“我和四哥坐在这里都要闷坏了,您倒好,自己去外面快活。”

    “陵阳最近是越发地爱胡说八道了。”圣上想起了那依附在自己怀中的女郎,他们的香气交缠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的,若说女子身上留香确实是件风雅的事情,然而也容易留下把柄,他已经换了新衣,竟然还是被陵阳发觉。

    他面不改色道:“是宫司新送来的熏香,就被你闻出来了。”

    襄王见天子行来,忙躬身行礼:“臣弟见过圣上,愿圣人万寿。”

    圣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日召见答对的时候隔得远些还看不分明,现在窗外的阳光直接投射在这位四弟的鬓间,竟隐隐瞧出些沧桑,襄王这些年有些见老,浑不似二十余岁的青春模样。

    他当初刚刚上位,朝中时局不稳,襄王也算是个有眼色的,自请去了封地,然而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已然是老了十岁的模样。

    “四郎今日代朕办事,着实是辛苦,私下不必如此拘礼。”圣上在上位落座,不经意间问起:“朕瞧了中书省拟的名单,永宁和世子怎么不见过来?”

    圣上说的这位永宁是长公主驸马的侄女,她父亲战死疆场,阿娘也殉夫而亡,因此圣上破例赐封她为县主,记在了陵阳长公主的名下,陵阳与驸马只有一子,并无女儿,因此对这个养在膝下的侄女亦十分疼爱,让她唤自己母亲,不用尊称公主。

    “是她自己身子弱,太医说最好不要叫她过来。”陵阳长公主蹙了眉头:“大哥哥日理万机,不晓得也是自然,永宁近些年不知怎么回事生出个喘症,现在正是热时候,我怕她扫了您的雅兴,也就让她在府中调养了。”

    陵阳好动能言,与圣上的性子很是不同,她许久未见皇帝,这次与襄王一同过来又是想为儿女求个恩典,忍不住就话多了一些:“说起来永宁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我挑来挑去总不见个中意的,樊郎别看治军尚可,在这事上是半点也指望不上,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为我们永宁指一桩好亲事。”

    愿意攀附长公主和驸马的人家并不在少数,只是长公主的心气甚高,当年她选驸马,简直堪比宫中选秀,将长安城中最顶尖的儿郎选了个遍,才相中了樊家的二郎。

    她的婚事如此盛大,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疼爱的孩子,如今御座上虽换了天子,但好歹也是她的亲兄长,要将永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不是什么难事。

    “儿女婚事总得合了他们自己的心意才好,朕哪里有这做月老的本事?明年曲江池宴,雁塔题诗时叫永宁也过去挑一挑,若有中意的,朕再指婚也不迟。”

    科举三年一开,明年正该是春闱发榜,皇帝会在曲江赐樱桃宴,朝廷科举,选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饱学之士,陵阳长公主也十分满意,起身福了一福:“永宁平日最爱吟诗作赋,想来这些新晋之秀中必合她心意的男子,那我就代永宁谢过陛下圣恩了。”

    圣上转向襄王一侧,含笑问他道:“四郎,你回长安一次也是难得,怎么不知道带了王妃与世子一同前来?”

    襄王原本坐在皇帝的下首,见圣人发问,忙站起身来:“贱内与犬子染了时疾,也说是不宜车马劳顿,臣弟想着荆楚之地离长安甚远,恐怕途中医治不及,因此不敢携他们同来,还望圣上恕罪。”

    “是么?”圣上露出关切的神色,“荆州大夫的医术虽好,到底比不得宫内的太医,不若朕派几位擅长时疾的太医往你王府中去一趟,也好叫王妃世子早日痊愈。”

    圣上望向自己幼弟的目光十分温和,襄王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勉强笑道:“臣弟替王妃与犬子多谢圣上挂念,能得圣上福泽庇佑,想来也是无碍。”

    他本来是来请皇兄的示下,皇帝第一次叫他来接替太子来招待使节与宗亲,襄王离开长安几年,蓦然接手,多少会手忙脚乱些。

    “臣弟前来叨扰圣躬,是因为今年内府拟订的夏猎名单中多了几位女郎。”襄王笑道:“我大唐女子不弱于男儿,要进猎场也无不妥,但是臣弟听闻苏氏有一位娘子已蒙陛下恩赐,指与太子为妻,如今东宫为母茹素祈福,这未过门的储妃却在狩猎杀生,恐怕有失孝义。”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内府拟的这份名单,朕倒是没怎么看过。”襄王说起这个,圣上却是浑不在意的:“英宗在世时,圆空禅师不过是一个才人,朕叫太子给英宗德妃去守灵已经很是顾念他与英宗德妃的情谊了,再叫一个未婚的女郎去替她守丧,四郎觉得合适么?”

    圣上想到那个连骑马都是勉强的美人,不免失笑:“这姑娘不会骑射,只是和温家那姑娘一道在外场凑个热闹,她连蝼蚁都踩不死,要她射杀飞禽走兽,你未免也太高看他了。”

    “四哥糊涂了,三郎都已经过继给大哥哥,哪还能算在二哥哥名下?”陵阳长公主让侍女将扇子打得勤些,“大哥哥,您今年倒是好兴致,听说还要遣花鸟使往苏杭选妃,我从樊郎那里听见了都觉得惊讶,还当大哥哥是转了性子。”

    陵阳长公主一直觉得圣上是个长情的男子,含冤而死的那几位都去了这么些年,还不打算择立皇后,也算是对得起她那位未过门的长嫂了。但皇帝有权力挑选数不尽的美人,他想搜罗人间春色,集美于太极一宫,也未尝不可。

    皇帝在贬谪之地呆了许久,她与自己的长兄就是想像其他兄弟一样亲近,也终究过于刻意,知道消息之后便盘算着也选几位舞姬过来服侍天子,“不知道大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娘子,我在西苑新调.教了一班舞姬,都是从扬州新买来的小姑娘,那一口吴腔我听了都身子酥软。”

    襄王不知道圣上既没瞧见那名单,怎么会知道温家的姑娘也要一道跟着过去,但陵阳的话也提醒了他,襄王连忙站起来请罪,圣上瞧他这副谨慎小心的模样都嫌累,转头与陵阳笑道:“那陵阳有没有觉得四郎现在倒是变了许多,朕赐给他的座椅仿佛是块烧红的烙铁,叫四郎坐立不安。”

    襄王尴尬地坐回了位置,“皇兄说的是。”

    皇帝对她献美的提议忽略不提,陵阳长公主也聪明地不再继续说下去,她与襄王年纪最近,也最是要好,她笑话了一下襄王,随后同皇帝撒娇道:“大哥哥,既然阿瑶去,那我也想去凑这个热闹。不过我自从出嫁之后好久都没有出来打过猎了,手生得不行,估计还得叫未来的侄媳妇笑话。”

    她说着说着还有几分惆怅:“当年跟着耶娘出来打猎的事情我现在都还记得,可是谁成想一晃十余年过去,物是人非,现在连太子都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

    孝皇帝在世时,对这个女儿是万千宠爱,然而等她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之后,先是怀孕生子,调养身子错过了两回夏猎,后来英宗的皇后又与她不亲近,英宗也有自己的儿女,分在妹妹身上的疼爱就少了好些,宫中一向是拜高踩低,她自己不愿意受这份气,就不来参加夏猎了。

    苏四娘子还是太子的未婚妻,她这样称呼也无不可,然而圣上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旋即打趣道:“你同那些小姑娘混在一起做什么,倒不如同朕与襄王一道,亦不会有谁来笑你。”

    襄王心下不忍,微微迟疑道:“皇兄,陵阳毕竟是女儿家,圉官会将熊豹提前放出,万一侍卫护卫不及……”

    “我就是谦虚一下,四哥未免也太小瞧我了。”陵阳长公主也起了好胜之心:“大哥哥说的是,就该叫我跟着你们去,省得四哥这样小瞧人。”

    陵阳长公主这个年纪,与那些小姑娘也玩不到一处去,她臂力不差,十来岁的小郎君单手就能提起来,襄王望向这个一母同胞的姊妹,欲言又止,然而天子的目光投来,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了一句:“臣这就去安排。”

    以陵阳的能力,即便是遇上了那些……应当也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有她在,之后的事情也会顺利许多。

    圣上微微颔首:“若无其他事情,你们便下去罢,朕也有些乏了。”

    襄王和陵阳长公主起身告退,行到路半才见滕王赤了臂膊,背负着荆条往圣上所在的南薰殿去,陵阳长公主究竟是个女子,她不自在地别过眼去,“王兄,这光天化日,您这是唱哪出戏呢?”

    滕王的年纪不算太大,但已经开始有些发福,日头毒辣,把他那身不曾见过天日的皮肤照得如女子一般白皙,他神色郁郁,见到了襄王与长公主还有些羞愧,“家门不幸,说来话长。犬子今日唐突了苏氏娘子,惹得圣上雷霆震怒,他现下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便也只得我来负荆请罪了。”

    襄王不觉莞尔,陵阳长公主勉强忍住微微扬起的唇角,“那王兄便快些去罢,圣上今日饮了酒,说不得一会儿还要歇一歇,你去得迟了,不知道还得在外头候上多久。”

    历代滕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当年文皇帝崩逝,全国举丧,但是身为文皇帝的兄弟,滕王竟摆了三日的酒席,他与儿子素日还有夺人妻女的爱好,要不是这两位没活到大圣皇后掌权便因酒色伤身而去世,王位袭爵说不定早就没了,有这样的家风,才有世子那样的后代,那是理所当然,哪能说是家门不幸呢?

    陵阳长公主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是怎样唐突了苏氏,居然还会被圣上知道,见滕王红着一张脸往南薰殿走,心里也觉得他是活该:“大哥哥到底还是心慈,要是阿娘掌权,藩王轻薄内宫女眷,王兄现下哪里还有负荆请罪的命在?”

    襄王的思绪却飘到了另一处,陵阳长公主说了几句不见他回应,也颇有些奇怪,“四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曾经见过英宗贵妃几次,那妖冶女子除了容颜叫人过目不忘,体香亦是一绝,她身上的香气与圣上衣间混杂的倒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然而英宗贵妃从感业寺祈福过后直接回了行宫,若说圣上与她有私,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一下,“你说的也是。”

    ……

    这一场马球赛起初倒是宾主尽欢,然而后来圣上忽然驾临,谁也没有了继续的兴致,便匆匆结束了。

    今日苏笙与温舟瑶都是骑过马的,两人白日就传了水来沐浴,苏笙洗上一次十分麻烦,温舟瑶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瞧东西,苏笙才围了绸布出来。

    “阿笙你瞧,这些都是滕王送来的赔礼。”温舟瑶忍不住感慨道:“宫人们说圣上今日罚滕王在门外跪了半个时辰才许他进殿,把他吓得不轻。”

    苏笙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消息都能传到这里来了?”

    “那可是南薰殿,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半日就能在宫中传开了。”温舟瑶的手肘撑在榻边,以手支额道:“阿笙,表叔真的很在意你。”

    皇帝有心遮掩的时候,当然不会传出去,然而世间之事本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圣上有意放纵宫人看滕王的笑话,那他的这点事难免就会成为玉明宫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你混说什么呢,圣上哪里在意的是我,内宫是圣人独有,哪里容得外人随便评议,今日别说是我,就是换了任何一位内宫娘子,圣上都不会轻易宽纵过去的。”

    被她这样一说,苏笙见了这些耀眼的宝物也没有多少兴致,她抱起了那只太子送来的猫,递到温舟瑶手中:“有闲心说这说那,还不如和我一同想想这猫该叫什么。”

    苏笙虽然喜欢猫,但这只猫却给她带来了一段不好的回忆,因此即便这只猫是东宫精挑细选出来的,也不怎么切合她的心意,并不像喜爱姑母身边的元宵一样喜欢这只猫,到现在也没个名字。

    温舟瑶轻笑了一声,低头抚摸这只温顺的幼猫,宋司簿今日不在殿中,有婢女守在外面,她也不担心有哪个过来听墙角:“阿笙,你觉得他不好吗?”

    苏笙心不在焉道:“没有什么不好的,奶猫不都是一样可爱?”

    她摇了摇头:“阿笙,我说的不是猫。”

    “你在想什么?”苏笙因沐浴而嫣红的脸颊变得更加灿若云霞,她心里浮起一丝慌乱,明明自己同皇帝是没有过什么的,然而温舟瑶只不过是那样一抬眼,她却仿佛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心虚,“不是猫,还能是什么?”

    “就是他呀,”温舟瑶犹豫地压低了声音:“他手握生杀之权,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又肯这样待你,你就没有过那么一星半点地喜欢过他吗?”

    “当然喜欢,”苏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担心瑶娘会知道,但等温舟瑶真猜了出来,她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佯装镇定道:“不论今后如何,东宫眼下还是我未来的夫君,名分在一日,我就该喜欢他一日的。”

    温舟瑶瞧她避重就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今日见他的情状,大概是不会叫你真正担上这个名分的。”

    她还从没见过,圣上有亲自动手处置宗室的时候。

    东宫远在感业寺,她说的那位是谁,苏笙心里自然明明白白。

    苏笙恬然一笑,“阿瑶将他说得这样好,总不会是自己喜欢上他了罢?”

    纸包不住火,温舟瑶最近在她身边多些,能瞧出来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她这样看得开,才叫苏笙吃惊。

    “我父亲是顺圣皇后的侄孙,差着辈分呢,我喜欢他那不就是……”温舟瑶愣了一下,把后面的话收了回来,“我是想,你的名分原也是他给的,若是哪一日他想换个别的给你……”

    在温舟瑶看来,不消说那人的样貌,便是这身份地位,就已经叫人眼热得很了。就算是天子五六十岁、獐头鼠目,也有一帮女子争来抢去,像圣上这样的男子,更是值得后妃为他争上一争。

    苏氏在女子身上汲汲营营,温舟瑶也不是不知道,依她对圣上的看法,只要他喜欢,苏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他要宠幸女子,东宫恐怕都不敢同圣上翻脸。

    然而她却察觉到这个天生就为宫廷打造的美人并不情愿识这个时务,她把猫丢给了苏笙,“阿笙,我只是希望,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苏笙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傻事是什么,她又好气又好笑:“你……”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屏风后面却出现了藏珠的身影,坐在榻上的两人一时都有默契地住了口。

    “娘子,南薰殿派人过来了。”

    苏笙感受到温舟瑶微妙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你请他稍等片刻,我去更身衣裳。也不知道圣人有什么示下,现下还要吩咐黄门过来通传?”

    藏珠摇了摇头:“娘子,是内侍监亲自来的,奴婢见他手里拿着笼子,也没敢细问。”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苏笙本来只是以绸纱裹体,但内侍监作为天子的口舌,她怎么也不能穿这种出浴的衣裳。

    元韶在外头等了一刻钟,女郎更衣的麻烦他也不是不知道,苏娘子又在圣上面前得脸,他在外间候一候也无妨。

    等到苏笙匆匆穿好了一套正式些的华服,才请内侍监进来。元韶见帘内的娘子衣饰清爽,室中略有湿意,知道是刚出浴不久,不等苏笙与温舟瑶跪下接旨,已经先向帘内颔首禀话。

    “娘子不用如此麻烦,”内侍监含笑道:“今日林东的使节刚进贡来一只白鹦鹉,圣上喜静,又知道娘子今日心里不痛快,便赐以此物,滕王世子年少轻狂,又被滕王惯的不成样子,现下已经知错了,还望娘子不要介怀今日之事。”

    那人的尊臀被打了几百下,原本就是身娇肉贵的公子王孙,就算是心里不服气也只能低头。

    “我听说白鹦鹉珍贵至极,即便是林东国一年也寻不到几只,表叔赐下这个,阿笙就别记恨他了。”

    圣上今日才头一回见这个子侄,而滕王虽与圣上为堂兄弟,但实际上见过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林东国的贡品一向是天下奇禽异兽,纯白色的飞禽走兽本就被视为祥瑞,就算是圣上不喜欢鹦鹉吵闹,也合该将这贡品养在上林苑中,没有大方到把这种灵兽赐给人做安抚的道理。

    元韶不等苏笙说些什么,叫人将遮着笼子的布揭下,露出里面的鹦鹉,它通体雪白,嘴却红艳,虽然宫中一般的彩鹦鹉的羽毛比它更加绚丽夺目,然而却胜在稀少珍贵,千金难求,其价远胜彩色鹦鹉。

    “这鹦鹉圣上还没有赐名,不如请娘子来起一个。”内侍监躬身道:“娘子饱读诗书,起出来的名字定然比那些侍候禽鸟的小奴好得多。”

    “世子再怎么轻狂也是天潢贵胄,他不过是同我说笑,却被我当真,我哪有资格来恼他?”苏笙望着笼中的鸟,面上作难:“内侍监,我听说越是高贵的禽鸟越是难养,我没怎么养过这鹦鹉,万一哪里伺候得不周到,将这灵物喂坏了,那便是辜负圣意。”

    她哪里养过这种东西,鹦鹉学舌,最是恼人,有时你教它什么,它偏偏不开口,反而是不经意间的话被这东西学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灾祸。

    连那宫怨诗里都写的是“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她养来又没什么用处,反而浪费米粮,“圣人的垂怜臣女自当铭记于心,不过这鹦鹉您还是送到禽苑去为好,说不定圣人什么时候起了兴致,就想来看一看呢?”

    “娘子多虑了,一只鹦鹉罢了,有水有粮就能活,要是嫌它聒噪多言,娘子就叫人把它的嘴捆了。这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祥瑞,然而也是供贵人赏玩的,平日里有宫婢照看,哪里当得起您这一句伺候。”

    内侍监推脱道:“您若是不喜欢这鹦鹉,还得劳烦苏娘子自去南薰殿请旨,奴婢只是为圣上代为传达,实在不敢擅自做主。”

    温舟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鹦鹉看,这鹦鹉生得十分俊俏,可惜苏笙却不喜欢,“阿笙,圣人富有四海,他既赐物,你收下谢恩就是,不必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