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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红衣双煞半笑生(四)

      元母卷缩在地上,痛苦不已。

    郁泉幽不断的吹着,却在无意之中看到元母手腕上的那一道极为眼熟的伤痕,心中一惊吹漏了一个音符,躺在地上的两个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夫人便趁着这样一个漏洞,极速从地上站起,朝着郁泉幽与浮生袭击过来。

    郁泉幽闪身躲过,再一次将箫放置嘴边,又从头开始吹起。

    她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元母手腕上的那道伤痕。早上在阡陌楼之中抢夺她手中荷包的那个黑衣人也有着一模一样的一道疤痕。

    这样的巧合让郁泉幽顿时心生怀疑。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她皱起眉头,双眼盯住元母那双阴绿色的双眼,一边继续吹着箫,一边向着浮生隔空传音了过去。

    “浮生,将我娘亲引走,快!”

    正同她配合着的浮生听到这一声嘱咐,动作猛然一愣,朝着郁泉幽那边看了一眼,眼前失去理智的颜七娘便翻身上来对他就是重重的一掌。

    幽蓝浅色的羽衣之上多了一丝血迹,浮生回过神,听了郁泉幽的话,卖力的将颜七娘从这一出杂丛林之中引了出去。

    郁泉幽一人对付着更加疯狂的元母。

    她翻身跳至空中,用力一转,手中箫朝着空中旋转,一个利落转身,落到元母身后,贴箫吹奏起一曲十分浅淡的曲子。

    伤感的乐音立即充斥了整个园林。

    元母听到那一曲乐音,抱头大叫起来。

    郁泉幽继续吹奏,越吹越急,曲子的强烈的程度也开始越来越厉害。

    园林近十余亩的花草都纷纷异动了起来,它们都互相摇摆起来,慌得十分厉害。

    元母抱头痛哭着,阴绿色的双眼泪水满盈。

    她看的不忍心,却逼迫着自己将那一曲乐音继续弹奏了下去。

    待到元母完全被折磨的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伏地而哭时,她缓缓的走到元母的面前。

    郁泉幽从袖中掏出那一块从厉鬼心脏之中挖出来的斑古亘玉,将它浮在元母的头顶,随后寄魂查探起元母的记忆。

    鬼尸的记忆从来残缺,不完整,就算还有这一丝意识,她的记忆也只是一星半点。

    郁泉幽不断的查探着,一步一步不断的深入,紧接着便看到了一些残缺的画面。

    当她看清楚元母记忆之中有着什么时,顿时从那画面之中惊醒。

    强大的冲击波将郁泉幽逼的倒退了好几步,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倒在了草地之上。

    而被斑古亘玉神力催眠的元母此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郁泉幽伏在地上,吐了一口残血。脑海之中看到的画面与白行镇酒馆之中的那一坛酒重合在一起。

    半生笑!

    元母变成鬼尸的原因竟然与半生笑有关...?

    这一种酒...究竟是什么?

    她只觉得后边传来一阵阵的凉意。

    郁泉幽心慌意乱的从草丛之中站了起来,甚至开始怀疑那厉鬼心脏的主人是不是也与这半生笑有着什么关系?

    她脑子之中乱哄哄的,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镇魂囊,将元母收至其中,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

    浮生收服了颜七娘,将她打晕带到了寝房之中,便在园林之外焦急的等候。

    半天之后,才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跌跌撞撞的不知要去哪里。

    浮生急急忙忙的上前扶住她,担忧的询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郁泉幽面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绕了个话题,向他问道,“元母...是怎么跑到西厢房之中的...?”

    浮生扶着她坐到园林前拜访的桌椅前,认真的回着话,“今日...我本向往常一样,为颜伯母布阵,便准备在她发病之时,恰好能够控制住她。谁知道当我刚刚在院中布好阵法,元母便带着十分严重的戾气朝着西厢房之中狂奔而来,样子十分的凶狠。我一人实在挡不住,颜伯母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发病...我怕颜伯母会被其他人发现,便将两个人一同引向园林之中,若不是主人你及时来,我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郁泉幽听着浮生的一番陈述,微微吸了一口气,双眼半眯了起来。

    元母究竟是怎么从青钟殿之中逃了出来,又来到西厢房之中...?

    “今日那些守门的弟子呢?”郁泉幽又想起这一事来,便急忙询问道。

    浮生微微一愣道,“今日一早...那些人便因为抚孤神使受伤,前去帮忙了...”

    抚孤受伤...阡陌楼被黑衣人偷闯,厉鬼心脏那般发狂袭击...元母又莫名其妙的从青钟殿之中逃到西厢房...这一堆事情挤在一起...真的是巧合么?

    郁泉幽心中疑问起来,深深的皱着眉,这一切好像是在将她往着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引去...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

    就好像是某人在牵引着什么一样,将她带向一个她还未知的地方。

    半生笑...这经营半生笑这种酒的背后人究竟又是谁呢?

    杂乱的信息使得郁泉幽心烦不已。

    恍然想起元玉还在外面等着自己,于是便急忙的对浮生说道,“外面有人正等着你。”

    郁泉幽说出这一句话,浮生便已经明白外面究竟有何人在等他。

    他皱起眉头,犹犹豫豫。

    郁泉幽见他始终犹犹豫豫沉默不已,便在一旁轻声相劝道,“人家毕竟是姑娘,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委婉拒绝,可也不要这般不给她一个答案。”

    蓝衣少年沉顿,眼中露出一丝浅淡的情感,“我不知道我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

    郁泉幽看着他的表情,微微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少年多年困于绝境之中,早就不知道如何面对人世间的感情,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心中对元玉存在着一丝眷恋。

    “你且不必多想什么....你若是没有想明白,也是可以与她说上一说,千万不要让她一直处于期盼与失望之中徘徊。”她客观的给予一个建议。

    少年沉寂不语,郁泉幽没了办法,便也不再劝他,或许浮生需要自己去思考去解决...

    郁泉幽的胸腔之中依旧染着极重的血腥之气,她脏腑之间血气弥漫,便一下子忍不住,腥甜之感涌上喉间,猛然吐了出来。

    少年正站在她的身边发呆,忽然看见郁泉幽猛然吐了这样一口血,心中便是一惊,急急忙忙的上前询问,“主人受了伤....?”

    郁泉幽急促的喘起气来,向浮生摆了摆手,语气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就要往西厢房的后面走去。

    浮生紧跟着,郁泉幽顿下脚步,轻声咳了几声,严肃的说道,“你别跟过来,我不知道娘亲还会不会发病,我先去一趟师父那里...咳咳...你呆在这里。”

    郁泉幽命浮生就待在西厢房之中,一方面是并不想要浮生听见她与清竹的对话,一方面又是想要留下空间,让元玉与浮生两人好好说说话。

    浮生虽然活的时间比她长,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情感,对她如姐姐一般依赖,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正在冒险做的事情。

    郁泉幽迈开顿住的脚步,朝着西厢房后面走去。

    少年十分听郁泉幽的话,只顿在那里没有再跟上去。

    少年正在怔愣着发呆,身后便传来一声胆怯的叫唤声,“浮生哥哥...?”

    少年回过头,一眼便看见小姑娘躲在墙角后面,一脸忧虑的望着她。

    浮生叹了一口气,想起郁泉幽的话,暗暗的提了些精神,朝着小姑娘径直走了过去。

    元玉见浮生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还以为这少年气还未消,急急忙忙的弹过去,拉住浮生的衣角认真的说道,“浮生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浮生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心中朦胧冲动,缓缓的拉起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还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小玉...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答案。”

    少年真诚的说着,略微低着头。

    元玉见他这般一本正经的回答着她前几天气愤之时说出来的话,心中悸动不已。

    她虽然对于浮生的回答有些失望,却并没有觉得有多伤心,至少他给了她一丝丝希望,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而已。

    “兄长不必如此烦恼,兄长能给小玉这样一个解释,小玉已经十分开心。”元玉弯起眉眼,便犹如月牙,引得浮生猛然一怔,漠然无言。

    郁泉幽走出西厢房便即刻忍不住胸腔之中暗潮流动的血气,倏的咳了起来,咳得极为厉害,腥甜之味不断的涌上来,郁泉幽皱起眉头,从青钟殿的后径小道伤绕了上去,跌跌撞撞,眼前眩晕,便没有看清前方的路,忽然撞到一个柔软的怀抱,抬眼却是一片模糊眩晕。

    她摇了摇头,朝后踉跄的退了几步,便听见一个女子讥笑的声音,“呵...你今日总算逃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