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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陛下对人体构造也很有研究,知道人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知道脏器大约都在什么位置。

    那次见面,戚阔受益良多,也倍受鼓舞。他在陛下的支持下,开始研究人体与外科手术。陛下还赞助了他一个实验室,让他去研究做手术,甚至还送过他几具无主者的遗体供他解剖研究。

    要知道,解剖人体的事有多惊世骇俗,也只有陛下的恩准,他才能够有此荣幸。

    因为这些研究,他的医术精进不少,但平时并没有施展的机会,直到与西戎的战争打响,他主动请缨来到前线,因为只有战场上,他的医术才能有用武之地。

    戚阔将萧繇的伤口用羊肠线缝合起来,这也是陛下教他的,说是用羊肠缝合伤口,就不需要拆线了,哪怕是缝在里面,也不用再割开来重新取线。

    萧繇的伤非常凶险,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再朝右偏上半寸,就直接穿喉了,这样就算戚阔有天大的本领也未必救得回来。

    吉海打扫完战场,匆匆赶过来:“王爷怎么了?”

    正在给萧繇包扎伤口的戚阔抬起头:“王爷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我已经给他缝合伤口了。”

    吉海激动地问:“王爷不会有事吧?”

    戚阔摇头:“回将军话,卑职也不敢打包票,得看王爷自己能不能康复。”他给将士做过不少缝合手术,有些明明一开始有了好转,后来伤口发炎,也有救不回来的。

    吉海单膝在萧繇身边跪下:“大夫,你一定要治好王爷,他是陛下唯一的兄弟了。”

    戚阔点头:“我懂,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拜托你了!”

    元坦已经与残部逃到了嘉峪关外,萧繇重伤昏迷不醒,出于多方面考虑,吉海与吐谷浑单于达成协议,决定放弃追杀。所以直到撤兵,萧繇的心愿到底还是没能完成。

    吐谷浑单于在嘉峪关留下了一支队伍,驻守嘉峪关,提防西戎再次卷土重来。

    吉海心里记挂着萧繇的伤,是以也没多考虑与吐谷浑谈条件,况且这事也还轮不到他定夺,吐谷浑这次欠了安国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想必往后要谈什么条件还比较容易。

    吉海埋葬好阵亡的将士,带着重伤的萧繇,与余下的将士们返回。

    吐谷浑单于对他们极其友好,主动派人去寻找粮草,还给萧繇寻药。让他们终于撑到了粮草的送达,有了粮草,人马都吃饱喝足,打起精神,匆匆往回赶,萧繇的伤需要静养,这茫茫荒漠和戈壁显然不太合适。

    一直到了凉州的州府武威,他们才决定停下来,好好为萧繇治疗。

    第179章 苏醒

    “王爷还没醒来吗?”

    “尚未。”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样昏迷不醒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抱歉, 一切尚未可知。”

    “要给王爷喂药?我来帮你。”

    “多谢!帮我托着碗就好。”

    迷迷糊糊中,萧繇听到了这段对话。是谁在说话呢?一个声音很熟悉,是谁来着?还有一个声音完全陌生, 低沉又温柔, 听着让人很舒服。

    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 往他嘴里倒了点液体。萧繇不喜欢被人灌东西,他想反抗, 但全身像是被铁链束缚住了,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只好使劲去睁眼, 但眼皮似有千钧重, 又仿佛被什么缝合住了, 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那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地说:“戚大夫, 王爷的眼睛在动, 他是不是要醒了。”

    那个陌生的声音有点惊喜:“似乎是,这是好征兆, 王爷快醒来了。”

    “谢天谢地!王爷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萧繇努力了许久, 然而眼皮还是粘得死死的, 睁不开, 他被迫灌下了一些汤药, 最后累得精疲力竭还是没睁开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萧繇再次有知觉的时候, 是有人在摸他的脖子, 准确来说, 是有人在给他擦脖子。

    那人的动作很轻柔,一只手掌贴着他的下颌, 触感柔软, 不像常年握刀拿剑的人那么粗糙, 令他想起了锦雪。是锦雪吗?不,不是锦雪,锦雪多年前已经死了,他没能救下她和他们的孩子。

    萧繇的眼角淌下一滴泪,片刻后,那只手伸了过来,替他拭去了那滴泪水:“王爷,王爷?”

    萧繇没法回应对方。听声音,还是上次那个好听的陌生男声,他是谁呢?

    那只手帮他擦完眼泪,便移开了。不一会儿,那人又用涂了一点什么在他的脖子上,触感清凉,感觉很舒服。

    那只手的指尖点在他的脖子上,涂抹了一会儿,又盖上了什么,然后托起他的头,轻轻缠上一圈什么,他感觉对方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线。

    整个过程,对方的动作都小心翼翼,让萧繇觉得很舒服。

    那人的手终于离开了他,萧繇觉得有点不舍,因为动作舒服得叫他毛孔都有些熨帖。

    他是不是要走了,萧繇手指头动了动,似乎想要挽留一下,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正准备离开的人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惊喜出声:“王爷,王爷你醒了?”

    萧繇用力睁眼,终于眼前一亮,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他十分不适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与一个陌生男子四目相对。

    对方眼里露出狂喜之色:“王爷!王爷醒了!”他说着霍地起身,跑到门口,冲着门外大声叫嚷起来:“王爷醒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欢呼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又转回来:“王爷,能说话吗?”

    萧繇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他急了,喉咙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

    对方连忙在他胸前轻轻拍了拍:“王爷别担心,只是睡得太久没说话,一开始是这样的,适应一下就能好。属下是军中的大夫,王爷被箭伤到了脖子,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喝点水润润喉咙。”

    萧繇盯着他看,他以为照顾自己的是个姑娘,没想到竟是名年轻男子,长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跟军中那些常年操练的大老爷们有点格格不入。

    萧繇被喂了两口水,感觉好多了,准备开口说话,房里已经涌进来一堆人,大家都热切地围过来:“王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一众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萧繇想说的话被众人打断,只好去接受大家的关心,待众人都兴高采烈地离开,他才注意到那大夫也不见了,只有自己的亲随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述说着他中箭后的种种。

    萧繇听到亲随说的情况,顿时激动起来,扭过头提高声音问:“元坦逃了?!”他一扭头,便扯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亲随吓了一跳,连忙说:“王爷,你的伤在脖子上,别乱动。当时王爷受了重伤,吉将军担心你,所以没让我们去追。王爷放心,西戎人再也不会踏入中原了,他们已经逃到塞外了。”

    萧繇愤怒地捶了一下床:“我能有什么事!那么好的机会,就不该让元坦那狗贼跑了,他跑了,以后我上哪儿去杀他?”

    亲随吓得缩起脖子:“王爷当时伤得非常严重,大出血,要不是戚大夫给王爷用针缝好了伤口,我们恐怕就要失去王爷了。王爷你足足昏迷了十天。”

    萧繇一愣:“我躺了这么久?”

    亲随点头:“是。谢天谢地,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都不舍得苛待王爷。”他说着还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萧繇问:“那个大夫叫什么?”

    “戚阔。他是太医馆出来的,医术十分了得,尤其擅长治外伤。这段时间多亏了戚大夫不休不眠地照顾王爷,属下真是太感谢他了。”

    萧繇说:“那我得好好感谢他。”

    萧繇醒了,各路将领便轮流过来探视,顺便讲一讲近况与眼下形势。萧繇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听多了脑子便有点嗡嗡的,转不过来,但他又迫切想了解近况。

    戚阔送汤药过来的时候,吉海还在同萧繇商议该如何同吐谷浑谈判。

    戚阔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见萧繇打了两个呵欠,想必已经十分疲惫,便插话:“王爷,该喝药了。”

    吉海回过神来:“哦,对,王爷赶紧喝药。”他说着起了身,将榻边的位子让给了戚阔。

    戚阔将汤药端过去,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王爷是自己起来喝,还是属下喂你?”

    萧繇看着戚阔说:“扶我起来吧,我自己喝。”

    戚阔便小心谨慎地将他慢慢扶坐起来,注意到伤口处被血染红了一点的纱布:“王爷的伤口怎么又出血了,是不是不小心撕扯到伤口了?”

    萧繇抬眼看他,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了手,戚阔便将汤药放到他手里:“小心烫,慢点喝。”

    戚阔转身去找他的备用纱布了:“喝完药,我再替王爷换一次纱布。王爷的伤在脖子上,才刚刚长好,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会撕裂伤口。吉将军,王爷身体虚弱,还不能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吉海见状,便抱拳说:“王爷,那末将便先行告退了,明日再与王爷商议对策。”说完便离开了。

    萧繇喝了一口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太难喝了。”

    戚阔笑道:“良药苦口,王爷忍忍就好了。”

    萧繇看着他的笑脸,总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以前见过你?”

    戚阔抬头,表情略惊讶:“我一直就在军中,王爷也许见过我。”

    萧繇摇头:“不,应当不是军中,我不知道军中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夫。”

    戚阔愣住了:“王爷,属下的确是军中的大夫,我是太医馆的医官,与孟思归孟大人相熟,陛下还亲自召见过我。王爷若是不信我,可以去其他大夫那儿打听一下。”

    萧繇听见这话,忽然笑了起来,这家伙恐怕以为自己怀疑他是细作了,忍不住笑道:“不,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很意外军中还有你这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物。”

    戚阔再次愣住,然后微微红了脸:“王爷说笑了。”

    萧繇见他红脸,心情大好,忍不住又逗他:“你方才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替本王做主,让吉海将军离开。”

    戚阔说:“王爷现在是属下的病人,属下是将病人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况且王爷精神已然不济,想是也无法同将军谈出什么结果来。”

    萧繇挑眉:“胆识不错。你在谁的手下当差?”

    戚阔说:“在吉将军军中当差。”

    “我觉得你挺对我胃口。这样吧,回头到本王手下来当差。本王同吉海说一声。”萧繇说。

    戚阔笑了一下:“我为军中所有弟兄服务,其实不管在谁手下当差都差不多。王爷,这药可不能浪费了!我好不容易才找齐的药材。”戚阔看见萧繇试图蒙混过关,汤药喝了一半,剩下的就要朝地上泼。

    萧繇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可是实在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不喝药王爷的病如何得好呢?赶紧喝了。”戚阔将碗推回到萧繇嘴边。

    萧繇看着他殷切的表情,笑了一下,一口将剩下的药给喝完了:“好了,实在是难喝,有无什么可以压压苦味?”

    戚阔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一片甘草片:“这个吧。”

    萧繇接过来,将甘草片扔进嘴里:“小戚大夫,本王何时能动身?”

    戚阔问:“王爷打算启程回长安?”

    萧繇点头:“我已经好了,便早日返回吧。回去还得同裴将军商议如何与吐谷浑谈判,咱们帮吐谷浑打了这么辛苦的一仗,又牺牲了那么多将士,不能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戚阔说:“再休息两日吧。我现在帮王爷检查一下伤口,请王爷躺下。”

    萧繇便躺下来,任由戚阔揭下脖子上的纱布检查伤口。

    戚阔凑过来解开绷带的时候,萧繇闻到了戚阔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他的视线落在戚阔的脖子上,细长的脖子令人想起了仙鹤,他将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皮肤光洁细滑,嘴角淡淡的绒毛,竟是从未刮过胡子的样子。

    萧繇忍不住问:“小戚大夫多大了?”

    戚阔一边忙,一边答:“十八。”

    “这么小,医术就如此了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戚阔笑道:“王爷谬赞了。属下有家学渊源,刚会开口说话,便要学医术了。不过属下跟家学相差有点大,喜欢治疗外伤,被家中长辈视为逆子,幸而遇到了陛下这样的明主,得他点拨,才有机会继续钻研外科。否则属下也对王爷的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