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8)“发生什么了?”
游泳考试只需要考50米。考试按名字顺序进行分组测试,连郗被排在第二组,第一组先下水考试,另一组负责计时,第一组考完就负责给第二组考试的人计时。
当连郗还在帮别人测时间的时候,就看到程意姿已经领先所有人一大截,以碾压的速度成为第一浮出水面。
等到连郗的时候,即使她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手脚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最后终于在有惊无险中游完,时间刚好压了及格线。
记忆中游泳考试这天的事情已经发生很久远了,除了突然遭受的挑衅让她稍微有点印象,其他的事情发展好像没有特别的地方,唯一在意的为什么突然改了时间考试,老师也没有说明。
程意姿的事很快就被连郗抛到脑后,此时她还没闲情逸趣去在意那些小事。
妈妈的检查报告过几天就会出来,到时候她必须要对情况有所准备,尽管和阎臣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不需要花钱,她还有一点小积蓄,可能妈妈也有一点存款,但她知道,这些钱对整个治疗过程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第二天,连郗早早起床,想去找兼职。
连郗打算先去学校附近看看,学校在市区的大学城里,坐拥极好的地段,交通便利,离市中心也非常近,那里可以有更多选择。
到了校门口,连郗看见周围聚集了比平时更多的人,排起了了长长的队伍。
学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正面的大门没有开,只开放了大门两侧的小门,一个出口一个入口,门口除了保安还有几个老师和学生负责组织秩序,所有进出学校的学生都要登记。
连郗隐隐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想到更改了时间的游泳考试,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在人头攒动之间,连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形直挺,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精瘦的手臂,他好像总是穿着白色的衬衫,这样往人群里一站,没有人比他更清冷而矜贵。
季安和站在入口处,在跟学生会其他干部安排工作,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入眼便看见了连郗。
气氛那在一刻变得奇怪起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眼波中的流转,他们四目相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奇妙地,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连郗心里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内心好像是平静,脑袋却又好像在充血。
一阵清风拂过,似乎也吹散了两人眼眸无形的连接。
连郗不再看他,转移了视线,将头撇开。却仍然能感觉到那股存在感很强的视线,让人有点在意,她又偷偷瞥了过去,他的视线仍然凝望着她的方向,连郗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指。
队伍排得越来越长,身后的人看见连郗前面隔开好大的空位,她却毫无察觉,那人碰了一下连郗的肩膀,连郗终于回过神来,往前走了两步填补了前面的空缺,状似无意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而她也不曾见到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身上的季安和微微勾起了嘴角。
连郗登刚走出学校,立马就收到了季安和的信息:“外出注意安全,有事请联系我。”
她看着这条信息一会儿,没有回复,直接关掉手机。
大学生兼职很常见,连郗逛了一个下午,看中了一家咖啡店,环境很好,她的职位是收银和接待,不需要会做咖啡也可以胜任,而且开出的工资也高于一般的兼职工资,老板是个很年轻态的中年人,他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周末必须到岗,连郗觉得没有问题,很快就签了合同。
算起来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连郗想不到竟然会这么顺利。
连郗抬头,黄昏已悄悄降临,天边泛起金黄的暮色,风从暮色边缓缓吹过来,空气中的尘埃像变成长着翅膀的精灵,顺着微风承载着太阳最后的余晖在空中飞舞,没有丝毫停息。
连郗感觉自己充满活力。
连郗回到宿舍时,舍友正在讨论今天的学校的事情,他们看到连郗天黑了才回来,不由得震惊。
“连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谢佳家梳头梳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语气带着惊恐和担忧。
“发生什么了吗?”连郗为此感到疑惑。
“你不知道吗?隔壁学校有学生失踪了!”另一个女生章悠宁开口道。
“听说已经死了,好像是为情自杀。”
“那个女生好像还是我们学校的。”
连郗听着她们讲了几句,后来已经分不清她们说的是流言还是事实了,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有人失踪了。
学校大概也因为担心学生因此造成恐慌,当晚就发布了公告,学校的严格管控是出于对学生安全考虑,玉川大学有一位学生失踪了,目前已交由警方处理,同时也大家希望停止散播不实的谣言,并积极配合学校的监督工作。
那位失踪的同学已经大叁了,他的妈妈一直联系不上他,找到学校才得知她儿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那位同学最近一直都是花钱找人替他上课点名的,所以连老师都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他的舍友最后一次见到他也是几天前了,由于他是本地人会经常回家,不在宿舍时大家都没在意。而当时那位同学已经失踪超过十天了。
学校报警以后,这件事惊动了上层,也发现了其中非常奇怪的疑点,那位同学出了学校以后的行迹一点都查不到,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和通话记录,连附近的监控都没有拍摄到他的身影,警方怀疑这很有可能不是一件单纯的失踪案。
而由于管控问题导致学生失踪很久都没有察觉到的学校自然需要负很大责任。
因此大学城的其他学校都紧张得展开了严格的管控,特别是在那位同学至今下落不明的特殊时段,所有人都变得人心惶惶。
连郗倒是对这件事有印象,虽然现在动静很大,但是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因为那位学长他的尸体将在几天后就会被发现在附近的长景江江边的堤岸,死因则是自杀。至于是不是为情就不知道了。
对于清楚事情原委的连郗并没有其他人那么紧张,除了上课或是去画室以外,她也会找时间去咖啡店兼职。
“您的榛果拿铁,请慢用。”
“谢谢。”女孩从连郗手上拿过两杯榛果拿铁,一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旁边的女生一边跟她抱怨:“我妈最近一天就要查岗我不下十次,打电话来必须要我叁分钟之内接通,真的好烦。”
“啊,不用这么夸张吧!”另一个女生喝了一口拿铁,继续道:“虽然在同一个市,但是那个失踪的人和我们学校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就是说,都成年人了,难道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
“你说有没可能已经被杀了?”
“你别吓人好吗!”
连郗微笑着目送两个女生渐行渐远,想不到那个失踪案已经在S市的学校间流传开来了,甚至衍生了各种流言蜚语。
“请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连郗的走神被一道男声打断,她寻着声音看过去,旁边售卖蛋糕甜点的玻璃柜前站着一位长得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啊?”连郗一下子愣住了。
那人脸型消瘦,五官明朗,他星眸弯弯地,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十分温和而英气的感觉,又见他一直看着她,连郗才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才笑着回他:“应该不会被杀掉吧”。
那个男人依然保持着微笑不变,给人一种即使他说出的问题有点奇怪,却没有人会拒绝回答的错觉,他看着连郗缓缓地说,“我是想问,你会觉得自己的父母是麻烦吗?”
对上男人幽黑如深海一般的眸光,以及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连郗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而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连郗是否回答,他只轻笑一声,走到连郗面前:“我要一份草莓蛋糕。”
“好的,”连郗带着一股奇怪的感觉给那个男人下单,并将小票递给他,“您的小票。”
在她转身去装蛋糕时,男人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票,就将小票在在手里揉成一团,纸团随着男人松开的手掌掉落在桌子上。
直到连郗将草莓蛋糕打包好拿给那个男人,看着男人走出咖啡店,她都没有从诡异的感觉和那个男人怪异的微笑中缓过来。
晚上九点,连郗下班。
在等地铁的中途,连郗掏出很久没看的手机,发现有许多未读信息。
连郗点开,除了几个群聊非常活跃备以外,安宜礼和季安和都给她发了消息,连郗没有点开,继续往下划。
突然手指顿住,连郗的视线停留在备注为“赵医生”的聊天窗口,头像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3的符号。
连郗深吸一口气,点开。
赵医生给她发了一个文件,下面还有两句话。
“病人的情况已经确诊,需要尽快住院接受治疗。”
“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是有希望康复的,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连郗手指开始发颤,点了好几下才打开文件。里面各种专业术语和一大堆专业名词,后面跟着一串数据,连郗看得很艰难。
“慢性”、“髓性”、“白血病”、“晚期”,“晚期”......
一股寒意从指尖沁透她的胸口,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在这初夏的季节里如坠冰窟,寒气冻住了她的肺,她无法呼吸,太阳穴像是被一根针刺入,每一根神经转到后脑勺就有种被撞击般的猛烈疼痛,她无法思考了。
后来的记忆是片断的,连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地铁,怎么下的地铁,后来又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她的脑袋已经完全停止运转,像是被水泥浇灌了一般,也把她肉体混合着水泥融合在一起,凝固以后,变成一个死物。
时间变得慢了起来,世界安静无声,只有耳朵里回荡着耳蜗鸣叫声。然后连郗看见有人向她走来,嘴里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她迟钝地大脑无法将听见的声音在脑袋里转化为信息,怔怔地望着来人的脸,似乎一时之间也没有认出是谁。
“郗郗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刚刚季安和远远地看见连郗在前面走,脚步十分飘忽,他觉得很不对劲,走进了,怎么叫都没反应,一看,连郗那双游离的眼睛空无一物,眼周红红的,他飞快地扫过连郗的全身,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妥,整个人却像丢了魂一般。
“郗郗,你看着我!”季安和用力抓紧连郗的手臂,才渐渐从连郗的表情中看到她眼神慢慢聚焦起来。像是找到安全感一般,她的手自然地握回住季安和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
连郗皱着眉,眼珠不安地转动着,终于辨认出眼前的人是季安和,她正想说什么:“我......”然而正当她开口时,喉咙却像噎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忽然眼角撇到季安和身后还有一个人,连郗看过去,赫然便看见阎臣站在季安和身后不远处,双手插着兜,完全像是陌生人一般站在一边。
阎臣的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这个方向。
连郗瞬间感到清醒了许多,她放开季安和的手臂,缓缓对季安和说:“我没事。”
说着又去看了阎臣一眼,却正好接住了他的目光。
连郗心脏一缩,挣开季安和的手,对他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说完,逃也似的向宿舍楼的方向飞快离开。
阎臣迈动步伐走到季安和身侧,他看见自己的好兄弟的目光仍然追随着连郗的身影,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爽的情绪。
“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
季安和连眼神也没给他,回了一句:“以后再说。”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出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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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方面,非常不专业,但是剧情需要,我胡诌了。(′?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