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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她其实也说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画画。

    小时候,她并没有主动要求学画画,而是爸妈给她报了美术班,美术班的老师夸她有天赋,她学的格外认真,周围的人总是因着这些画而夸奖她,年幼的她喜欢那些赞赏,因此她喜欢画画。

    她也确实在美术方面有卓越天赋,因此一直学了下去。画画作为兴趣来说,还算是令人感到开心的,而等到她大了些,越来越涉及到比赛竞赛升学评比方面之后,父母的期许,成绩,没日没夜的练习……重重压力之下,画画对她来说又变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有段时间她非常厌倦绘画,她甚至跟别人说过,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画画。

    对她来说,最喜欢的画画,最讨厌的也是画画,最后一辈子离不开的,还是画画。

    这大概也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吧。

    曾经有一个教授给过她评价,说她基本功扎实,绘画技巧高,奈何她的画匠气重,缺少灵气,她很难取得纯艺术上的成就。

    不过她的画,却会是普通欣赏爱看的那种。

    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太在意别人对她画的评价,让她在画的过程中,总是忍不住迎合普通欣赏者的喜好,缺少了一份艺术的孤高。

    “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

    齐珩看着她道:“你画的很好看。”

    “谢谢夸奖。”虽然这些画在姜双玲的眼中都画的特别烂,但是她不接受齐珩的批评,要是对方敢说不好,明天她就敢逼他张嘴灌糖。

    夜里,给两个孩子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泡过脚,姜双玲回到房间里。

    现在她的小房间热闹的很,姜澈坐在床缘,齐越抱着被子霸占中央,这个傲娇崽已经默认自己搬房间。

    他毫不留恋地把爸爸扔了。

    姜双玲很好奇他们父子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白天的时候,这两人的父子情还算稳妥,但是夜里齐越为什么不肯跟爸爸睡觉?

    第一天还闹着说要跟爸爸睡,现在傲娇崽绝口不提这件事。

    姜双玲:“……”

    难道真是为了听我讲的故事?

    我讲故事这么有魔力吗?

    姜双玲拿着一本连环画,也在床上盘腿坐下,两个小家伙坐在她左右腿边,伸出小脑袋往中间看。

    洗过澡之后,姜双玲背后的辫子已经散开,乌发温柔的垂落在肩头,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在垂眸时散落下阴影。

    她笑着讲故事,左右看了下身边这两孩子,突然感觉自己这造型像个观音菩萨带着两善财童子……

    两个小童子都长得十分可爱。

    姜双玲:“……”

    她忍不住往门口看去,齐珩拿着一本书站在门口,垂眸翻着书页,他的时间观念非常强,到点会提醒他们睡觉。

    ——姑且算他是珞珈山的守山熊好了。

    还是一头爱学习的俊熊。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书。

    “这么个小房间都要变道场了。”姜双玲忍不住小声唏嘘道。

    “阿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阿姐唱歌给你们听,两个该睡觉了哦。”

    姜双玲让这两个小家伙躺好,给他们盖好被子,轻哄着睡觉,齐越闹着不想睡,“还要听故事嘛。”

    齐珩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睡觉。”

    听到了齐珩口中的这两个字,齐越下意识身体一僵,老老实实缩在被窝里不说话了。

    姜双玲:“……”

    这好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或许已经猜到了傲娇崽搬房间的原因,于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姜双玲也懒懒地倒下去,冲着那边的人说:“你也早点睡,帮忙关灯关门,谢谢。”

    说完后,她毫无心理压力的闭眼睡觉。

    齐珩:“……”

    黑暗中看不清门口人的脸色,房间的灯光骤然一暗后,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

    听不到一丝脚步声,齐珩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他打开灯,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一张画纸。

    下一秒,房间里出现了轻微的笑声。

    也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那声音戛然而止。

    一夜过去,姜双玲睁开眼睛起床,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梳,她就披头散发跑出房间去翻昨天的那些画纸。

    她要把那张自黑画给销毁。

    然而奇怪的是,她翻找了大半天,也没在那一堆画纸中找到“自黑画”。

    “怎么没有?”

    姜双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犹豫地看着另一个房间的门,她走过去推开门,房间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床、柜子、书桌……

    一眼就能把房间里的东西尽收眼底,并没有什么藏东西的地方。

    她又细心找了找,还是没有看到那张画的影踪。

    她的“自黑画”丢了。

    会是被齐珩藏起来了吗?

    “不会吧?他会做那种事?”

    无论是丢了,还是被人藏起来,都让姜双玲欲哭无泪,她原本打算亲自销毁。

    现在没机会了。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为了面子不闻不问。”

    姜双玲捂了一把眼睛,后悔死了。

    找不到“自黑画”的姜双玲神情郁郁地去厨房里烙了芝麻饼,又煎蛋三个,把两孩子叫起来后,冲泡三杯麦乳精,就算是三个人的早餐。

    这个年代的麦乳精还行,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喝完了一杯甜的,姜双玲才感觉自己稍微被治愈了一点。

    “总之不要再让那幅画出现在我眼前。”

    要是让她发现是齐珩藏的,她一定会逼他吃下一斤小奶糕。

    吃完早饭,姜双玲出门去找宋大嫂,昨天在孩子面前说了空头支票,要给孩子亲手做书包,现在她就打算找人去学怎么使用缝纫机。

    姜双玲觉得宋大嫂那副精打细算擅于操持的模样,说不定就是个擅长用缝纫机的。

    她到了宋家,宋大嫂见了她还很稀奇,打完招呼后,特意问起了昨天听说的稀罕事,“齐珩他昨天在院子里洗衣服了?你就在旁边看着?”

    “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

    姜双玲:“……”

    这就是住在一个大院中的不方便,好像一个家里发生了事情之后,隔壁也全都知道了。

    谁谁家孩子哭了,足不出户,大伙也都能知道。

    姜双玲瞥了宋大嫂一眼,心想怎么个个都这么八卦,齐珩他不就是洗个衣服吗?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齐珩只是洗个衣服,又不是窜上天。

    “听人说,你们俩昨天的气氛也不太对,吵架了?”宋大嫂小声凑过来问。

    虽然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但宋大嫂依旧摆出了一副要跟姜双玲说悄悄话的姿势。

    姜双玲也小小声凑过去答:“没吵起来,宋大嫂,他就是嫌我洗的衣服太香了。”

    宋大嫂被噎了一下。

    嫌弃媳妇洗的衣服太香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那些臭男人天天汗流浃背,衣服都臭死了,还嫌弃……香?”宋大嫂面露迟疑,她凑过来仔细嗅了嗅姜双玲,发现对方身上还真有股子淡香味。

    怪好闻的。

    姜双玲点头,“就是就是,我也不理解他们男人的想法。”

    “你是说你们差点要吵起来了?”

    “后来没吵起来。”多亏了大嫂你的豆瓣酱。

    宋大嫂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嗓音道:“你啊,听大嫂过来人的话,你这温柔的个性,不要跟他们当兵的吵架,吵不过的,不如歇着。”

    要不然还不得被训哭了。

    “嗯嗯,大嫂,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谁会用缝纫机?我想跟人学学怎么踩缝纫机。”姜双玲之前还尝试着用过缝纫机,但她发现自己面对这时代的脚踩缝纫机还真是无从下手。

    “许教导员家里有一台缝纫机,他家的会,你去跟着学学。”

    “好,哎,宋大嫂,我能看看你家孩子的书包吗?”

    “可以啊,都已经用旧了。”

    姜双玲看到了宋大嫂家孩子的书包,这年代孩子都流行军绿色的、黄色的斜跨书包,上面还印着些图案,红色的五角星之类的,还挺好看的。

    她也打算给孩子做个类似的书包。

    ——把小白兔和大老虎缝在里面?

    要是缝在外面还挺羞耻的,怕这两男孩读了几天书后跟她急。

    第26章 缝纫机

    姜双玲按照宋大嫂指的方向,回家里带了一篮子奶糖、碎布、针线和纸笔去敲了许指导员家的屋子,他家的正好在屋里。

    三团许指导员的妻子叫做张梅红,是军属院里最会使缝纫机的,她家里正摆着一台旧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