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嘴角泛起一抹难言明状的苦涩，这个在后世《西游记》以刚强狡猾名声彰显的女妖，与西方佛徒争斗都不见退缩的女妖，在这一刻终于显示出一分女性的柔弱。

    牛蛮忍不住看了白骨精一眼，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还是肩膀借给她靠？...

    无论那种方法，以她的性格和对他们一族的仇怨，换来的都只会是刀剑相加的拼命搏杀。

    不吐不快的道理，大抵就是通过表述释放心中苦闷，排遣愁绪，减轻心灵救赎的压力。牛蛮唯今要做的就是一个好的倾听者，让白骨精尽情诉说，在潜移默化释放的同时舒缓心情，净化一些对他们的怨怼和恨意。

    “女妖醒后不见情郎，匆忙追出洞府，却只有远去的云影，怅然若失下啜泪而泣。她踏出千年未出的山谷，开始在流浪中找寻牛妖的踪迹，历经艰苦，被欺压过，也杀过不少生灵，逃过命也救过人。特别是在知晓自己身怀有孕，喜极而泣，越发趋向平和，一番思量决定返回曾经山盟海誓的谷地，安心待产。”

    神色陡然激动莫名，白骨精身子抖得厉害，姣好的容颜变得狰狞，双目充血，眼中冒出如鬼火的幽光，语气森寒，仿佛择人而噬的幽冥。

    “可一心抱着幻想的女妖并不知晓，这次的归程葬送了性命，一尸两命。途中，她遇到了朝思暮想的牛妖，但相见时已经月缺难圆，牛妖言之凿凿说他一心向道，情劫已过，对情爱已然提不起兴趣，道侣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言语无情，尔后挥手告别，一声珍重和好自为之就抛弃妻儿独自远去。”

    “女妖黯然神伤下空坐百天后毅然离去，发誓从此断情。然祸从天降，不久遭遇围杀，女妖在绝望奈何中暗自凋零，香消玉殒。肚中孩儿也被剖腹取出，充当肉糜被吞吃如腹。”

    “岁月更迭，时光斗转，女妖神魂在怨恨中堕落，奄奄一息时命不该绝得遇一点造化灵机，原本消散的灵魂重聚，蜕变出新生命，白骨成精，脊梁处也浮现四个玉刻般的字样，将自己嫁于天地。”

    故事到此处，白骨精停下，抬目直直地瞅着牛蛮，良久，她别过头望着白虎岭的险峻翠绿，语气陡然变得古波不惊，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女妖曾经葬身的地域名为白虎岭，骸骨重新孕育出一具白骨女妖，其身后脊梁处的四个字为白骨夫人，而那牛妖名如意。”

    话音落尽，场面一时静默无语，清风拂过山岗，因为狭长的通风口发出尖锐呼啸。

    牛蛮无语吐槽，这么狗血的剧情他以为只有后世的电视剧里才有，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曾经的女主角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证据确凿，不容置喙。

    西游世界这种哔到洒狗血的爱恨纠葛，尤其男女主角一个是白骨精前世，一个是如意真仙，怎么看都像琼瑶剧，牛蛮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便宜亲戚竟然还是一个“渣妖”。

    披着神话外衣的言情剧，怎么会遇到这种赶脚的节奏？

    想到白骨精适才难得一见的柔弱，牛蛮喟叹，也许越是外表强势的人物内心越脆弱，用坚强的甲胄和暴虐掩埋心底不为人知的悲伤软弱。

    这种自上古流传下来的情仇恩怨最是麻烦，也最难解决，虽然白骨精前世的遭遇令人悲悯，但牛蛮可不会同情心泛滥或者有做圣父的打算，这种事情置身事外最好，免得到时候鱼没抓到反惹一身腥味儿。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后，牛蛮思绪回笼，站立山坡，将搜魂中获得的白骨观传承拓印一份留下，无可争议，这种白骨禅法最是适合白骨精的功法，足以让她短时间内实力暴增，怪不得佛教弟子会找上门，旋即立刻驾云离去。对于白骨精他一开始就打得交好的主意，事情最后虽一波三折，结果更是尴尬，但到底留了一份功法，没有原因和任何算计，仅仅是随心罢了，下次再见，若是推杯换盏，皆大欢喜，若是相互攻伐敌对，牛蛮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到底，如意真仙对他不薄，立场摆在哪里，帮亲不帮理，是生灵私性。

    妖风四起，一道青光飞离白虎岭，消失天际。

    白骨精伸出白皙的手指，把那枚记载了白骨观功法的玉符摄入手中，冷峭的眉眼泛着得逞的笑意，轻轻抚弄一下玉符，余光瞥了一眼悠悠飘荡的白云，朱唇轻启：“蠢货！不过...，如意真仙，你害我姐姐的仇终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

    白云悠悠，苍穹依旧高耸，群鸟掠空不留痕迹，俯瞰广袤无垠的西牛贺洲，群峰罗立，飞瀑流泉，翠屏雾绕，彩霞阵阵。有名山耸立，摩云盖顶，亦有黑水荒野，寥无人迹，萧条罗雀。

    牛头山，一处西牛贺洲普通的山头，高不过千丈，绵延不过百里，却是苍松翠柏林立，银河倒悬奔流，虽非名山大川圣景，却也别有一番灵气孕育，在周围千里算得上是尚佳宝地。

    今日，一向平静的牛头山自天光破晓时分就喧嚣吵闹起来，时不时可以听见凄厉痛苦的嚎叫，回荡山林，惊起沉睡的飞鸟，振翅而起，鸣叫不绝。

    牛头山深处，一座洞府前，两帮人马相互对峙，一方数量众多，大致能有六七十位，不过修为参差不齐，虎头蛇尾的小妖占了大多数，最前方也有三位妖气厚重的散仙妖怪站立，只不过此时他们惊恐地望着对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另一方仅有一人，青衫猎猎，修为达至地仙境界，眼神冷厉地望着对面的一帮妖魔鬼怪，杀意透体，似呼啸的朔风割得脸颊生疼。

    地面一片凌乱，青衣人附近杂七杂八地躺着十几个兽头人身的尸体，身上胸膛皆有一个大洞，前后透亮，鲜血汩汩不停，从手法和伤口看，俨然是来不及反抗，被人一拳致命，连丝毫反抗也无。

    牛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麻烦竟然会主动找上门，自己这片山头竟也有被看中的一天，回来就发现洞府被妖鸠占鹊巢，领地被侵犯，他当即勃然大怒，地仙境界的威势全开，出手恨辣地解决了一波叫嚣最厉害的妖精杀鸡儆猴，泰山压顶般的威压当头而下，目光阴冷地盯着对面一群瑟瑟发抖的妖喝道：“说你们是吃了什么豹胆熊心，敢趁牛爷不在的时候趁机占了牛头山？若是回答得不让牛爷满意，或者敢耍心眼欺骗我，哼！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不比它差。”

    说着，牛蛮手臂平伸向前轻轻一召一握，原本几十众的妖群中一只修为达到返虚合道圆满境界的小妖凭空出现在牛蛮手中，咽喉被牢牢锁住，言语之间，手掌用力一握。

    “嘭！”

    这位修为仅在三位散仙级别妖怪之下的虎妖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捏爆身躯，血花四溅飘零，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有些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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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推荐票你掏了吗？”牛蛮目光睥睨，冷冷地与未知的存在隔屏对视，不怕死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