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和善而熟悉。

    我稍作思考，便决定追上去。

    取了冥王面具，对尸猴说：“你守在洞口，不要让坏人进去了。”

    尸猴眨动眼睛，似乎答应了下来。

    我裹紧衣服，走了出来。

    积雪很深，每一步都要陷进去。

    “套上雪橇，跟着我！”那声音说。

    我走了两步，果然在一块石头边上。看到了准备好的简易雪橇。

    我套上之后，很快就滑了起来。

    雪地上有行走的痕迹，前面有个影子。移动得很快。

    我极力掌控着方向，拼尽全力，慢慢地靠近了影子。

    最终，影子停在一棵大树下。

    我也停了下来。

    “虫王，咱们又见面了。”身披白袍与白风衣的男子，出现在我眼前。

    正是在太乙峰山下。与我分开的白袍。

    我没有想到，大雪之夜，会在这里，会再次与他相遇。

    “你把我引到这里，所谓何事？”

    我知道白袍是好人，放松下来。

    “山洞里人多，不好说话。我把你引到这里来！是向你讨要一个东西，你肯不肯给我。”白袍笑着说。

    此刻，群山漆黑，但是雪景映衬夜色，与白茶峒有些相似。

    “只要不太贵重，我可以考虑。”我愣了一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为了冥王面具而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红脸僵尸！”

    他看着我，漆黑的双眸看着我，令人无法拒绝。

    “这……”我犹豫了一下，“我答应你。只要不太出格。我不会告诉第三人。”

    “把冥王面具给我，不要问为什么！”他笑着说。

    我虽然猜到了他要的面具，还是有些惊讶。

    我检查过冥王面具，至今没有看出所以然。

    白袍救过我命，既然他要，我可以给他。

    如果天真人追问，我就说走雪路掉了。

    我把面具给了白袍，“那，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其他事情没？”

    白袍朝西南方位看了下，“不急！咱们再等一个人。很快就好的，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忽然，从林中亮起一束电筒光芒，一明一灭，持续了三次。

    白袍张口，学着布谷鸟叫了三声。

    很快，坡上持着手电筒的人，出现在大树下。

    “是你！”我惊呼一声。

    来的正是黑玄司冥王。萧秀英！

    “白袍，这人不是好人，他是黑玄司的人。”我忙喊道。

    “无妨，他是我朋友！”白袍淡定地说，“你也不要急。”

    萧秀英神色凝重，颇为不悦。“你约我见面，为何把这小子带来。不怕暴露我的身份吗？”

    “他很可靠！你们认识一下，也是好事。”白袍说。

    “放屁，他年纪轻轻，能守住我的真实身份吗？”萧秀英颇有些不悦。

    我确定白袍是好人。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

    我想到了罗飞，罗飞当时，就想过通过虫后这条线，进入黑玄司当卧底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眼前的萧秀英。就是个卧底。

    进入黑玄司，刺探情报的人。

    白袍抽出一支烟，递给了萧秀英。“咱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先抽支烟。”

    火光亮起来。

    映出萧秀英那张苍白的脸。

    和白天所见，他的眼光虽然空洞，却多了一丝光彩。

    “虫王。这是萧秀英，萧家失意人！是我朋友。他是个正义无私的人。”白袍隆重地介绍。

    “你好！看来，我不太了解你。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愣住了。

    “你把我当恶人是对的。说明我扮演得很成功。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萧秀英烟抽得很快，有些不耐烦地说。

    “听说，你受伤了？”白袍问。

    “我没受伤，大黑蛇受伤而已！对了，一年又一年，你到底要我坚持多久！”萧秀英看着白袍。

    “快了！”白袍赔笑着。

    “妈的，又是这句话。你给我个准信，啥时候我可以回家……”萧秀英掐灭烟蒂，声音低沉了不少。

    “快了，快了！”白袍哦说。

    “我为了进入黑玄司。不惜反出家门。我一个人，快要崩溃了。”萧秀英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动容了，“你究竟查得如何。我给你的消息，你用上了没有。”

    看来，萧秀英反出萧家。

    是卧底计划计划的一部分。

    由此带来一系列不好的后果。师父老萧迫于压力，离开萧家。未婚妻蕙兰，更是另嫁他人。

    而他，则带起了面具，孤零零地活着。

    一想到这里。

    我唏嘘不已。

    “我抓到了张三猿，可惜他死了！这条线断了。”白袍低着头，“不好意思，兄弟。”

    “冥父也死了！大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求你，别开这种玩笑！”萧秀英又点了一支烟，可是整个人愣住了。

    白袍不由地看了我一眼。

    “太乙峰大蛊王虫计划失败。冥父张三猿，成为主要责任人，死了。我和白袍亲眼目睹。”我有些不忍心地说。

    萧秀英忙吸了一口烟，然后剧烈地咳嗽，“我快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黑还是白！说不定哪一天，我连你也要杀了。”

    “不会的，你一直都是心向光明的。你会坚持下去的。”白袍安慰道。

    “冥父都死了。我一直以为，他是黑玄司的重要角色之一！居然不是。”

    萧秀英情绪有些紧张，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

    白袍等了一下，轻轻拍着萧秀英肩膀，“我们会成功的。”

    萧秀英抬头，看着白袍，一把打掉他的手，“第一个五年，你跟我说这句话，我信你了。”

    “第二个五年，我还是信你；第三个五年，同样的话，我还是信你。”

    萧秀英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现在第四个五年。你大爷还是这句话。我他妈的，还能相信你吗？”

    夜风之中，萧秀英深陷寂灭之中。

    他的沧桑，越发地孤独。

    我一惊，竟然有二十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

    “哎……你若现在退出！我可以制造一场意外。让你全身而退。”白袍的情绪，也低落了不少。

    许久，萧秀英苦笑，“走到这一步。我没有退路。假死，瞒不过黑玄司。说不定会连累蕙兰的。我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萧秀英坚持下去的原因，还是蕙兰。

    我不由地感叹，人间最苦是情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