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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夜劫货栈

      刘森看着那些个人下了山,放心了,磨回头就上了山。那山上大当家知道,东北军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一定会来抓捕给他们山上送枪的人。想到了这一层,压根儿就没派人到山下去接枪,而是派了几个弟兄就在那山腰儿上树深林密的地儿候着!告诉那些个弟兄,不论出现啥情况,不能露头儿!看准了,不论哪方胜了,就赶紧回山上报告!那些个候在山腰儿上的弟兄黑灯瞎火地也看不太真切,但见先是有几个人上了山,好象比划了几下子,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有人喊了几嗓子,到最后,一应人等就都轰轰隆隆地朝山下走回去了。知道这是东北军胜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消停!急忙回到山上那山崖前的房子里,同大当家正说得起劲儿,刘森就到了。大当家先听手下弟兄已经说了个大概其,再听刘森一说,知道事成,立时就在那大粗木椅子上腾地起身,把那置于大木头桌子上的枪拎起来,插在腰间,只说了一个字,走!又对杵在眼前的刘森比划了一下子,把手往前兜了兜,意思是让刘森在前面带路。大当家对刘森他们这个木材货栈在牡丹江的哪条街上,是个啥地儿那是知道的,以前去过,但要说走得顺溜儿,当然还得是刘森在前边儿要顺溜儿。

    一帮子人,也不多,也就那么四五个,就这么就下了山了。尽量别整出啥动静儿!不能骑马,就只能靠腿走了。

    刘森给人家当伙计的这家木材货栈前门脸儿临街,几间房子,房子后面是挺大的一个货场,堆着的全是各种类的木材,大多都是些个原木。这掌柜是个活络的人,做掌柜那是必须的!在做木材生意的同时,还做着收购山珍的生意,是凡山上的出产,好的东西,他都根据情况收购,因此,除了货场,还有两间库房,就在货场的旁边儿,当然那库房也并不是放啥上好东西的地儿。上好的东西,啥人参鹿茸之类,那都是要收在自个儿的屋子里的,好好收着!那些个东西可值了钱了!

    掌柜的心里有事儿,那哪还睡得着觉!就坐在自个儿的屋子里抽烟。这时的货栈除了掌柜就剩两个伙计,其中一个就是刘森的老爹。刘森的老爹和另一个伙计知道货栈今儿个晚上出货,但都是些个啥货并不清楚,跟自个儿也没啥瓜葛,也就睡下了。掌柜刚抽过了一锅儿烟,又把烟荷包里面的烟末捻出一些个往烟锅里摁下去的时候,就听到后面的货场里有点儿啥动静,刚要起身,又听得前门儿有人敲门。掌柜心里一惊!那要是送枪的人回来,应该有车马的声音,可这悄悄地来人应该不是咱自家的那伙子人。就急忙来到了门前,向外问了一声,谁呀?门外的人说,开门吧!咱是山上的!这时正值夏末,天气闷热,因为是货栈,不好深夜里四门大敞,窗户已经开着了,房门并没有开,而是从里面拴着的。掌柜觉得有异,是枪没有送到还是咋的?那不开门也不行啊!开吧!他这边儿门栓一拉开,早有两个粗汉撞了进来!一下子就用枪顶住了那掌柜,还没容他问出话来,嘴已经就被人家给捂住了!掌柜的一看,这两个人全都蒙着脸,就是在这夏日里,也能感觉得到那身上的寒气!接下来,刘森的老爹和另一个伙计也让那伙子人在睡梦中给绑了起来,塞上了嘴!再接下来,就是翻箱倒柜,那货栈里是凡值俩钱儿的都被那些个人一并掠走,还包括那掌柜。一应人等出了门, 那伙子人领头儿的却返身回到了屋子里,把刘森的老爹和另一个伙计松了绑,拿去了嘴上塞着的破布,告诉他们,天亮以后,赶紧到掌柜的家里去,告诉掌柜家里的,带上货栈所有的一应文书和货栈房契三天之内到山上取人,过了三天,领回来的就只能是掌柜的尸首了。此事不得声张,走露了风声,杀掌柜全家,还包括你俩儿!刘森的老爹和另一个伙计早已吓得瑟缩,只能跪着点头。

    那掌柜的太太本是大家出身,遇到个事儿啥的,并不象一般的妇人失了主意。天儿刚亮就听到自家的货栈被胡子劫了的消息,当家的也被人家弄到山上去了。惊惧归惊惧,但还没有乱了方寸。这个时候,那要想说话硬实的,还是得找掌柜的外甥!那可是东北军哪!可等再找,哪还找得着!早被那团长给拘了去!这时已被那团长着手下的人给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连长开头儿还嘴硬,不肯承认,但人赃俱获,哪还容他不认!团长一看,这事儿基本就成了半拉架儿了,赶紧着人去逮那货栈掌柜,那哪还有啥货栈掌柜!连个伙计也没逮着!掌柜让那山上大当家的给绑了去,刘森的老爹和另一个伙计都奔掌柜的家里去了,就剩下那货栈的空房子架在那儿,任啥也没有了!那后院儿货场上的木材倒是有一些个,可那还有啥用!

    那东北军的十来号人只是知道连长让他们不远不近地随着前面的那几个人到那山脚下,到了山脚下就算完活儿,任务就是这一路要保证那几个人的安全,并不知道那几个人要干啥。

    团长并不糊涂,知道这个事儿跟这些个臭当兵的没啥关系,全都蹲两天禁闭!禁闭室放不下,就在营房禁闭!可让他不明白的是,那货栈,听去逮那掌柜的大兵回来说,那货栈就象是被洗劫过了似的,这是咋个回事儿?

    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到东北军去找自个儿男人的外甥,连个影儿也没见着,好象也是遇到了啥事儿,这可让那掌柜的太太有些个吃不住劲儿了!三天的期限一晃就到,也不知自个儿的男人在那山上遭了多大的罪!那胡子可是任啥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真要是--掌柜的太太是想也不敢再想!得先把当家的从那些个胡子手里整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掌柜的太太咬咬牙,任可那货栈不要了,保命要紧!到得这时,那掌柜的太太知道,整出这么些个事儿来,最终是想要咱那货栈哪!这得是个啥人能干出这等事来!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眉目,心里发狠道,等日后让咱知道,咱宁可不要咱这条命也整死你个犊子!

    掌柜的太太有个远房的表哥,好象是个警长。不管是个啥了,反正是在牡丹江县警察局,要是说起来,出了这类事儿,那可是正管儿!可多少年不走动了,是不是还在那儿也说不准了。管咋的,找找,万一能找着,或许表哥还有法子也说不定。去到牡丹江县警察局,到大门口向那站岗的警察打听。太太说道,兄弟,咱想找一个人。找啥人?咱找咱表哥。表哥?表哥,表妹,咝--那站岗的警察眼珠儿在眼眶里转了转。那表哥姓啥叫啥?咱表哥姓杨,名叫大柱。大柱?没这么个人!不会呀!他就在你们这警察局!没有,确实没有! 另一侧的那个警察问,她找谁?她找她表哥!找表哥上咱这儿找啥!快走吧!不是,咱表哥就是你们警察局的人,他姓杨,叫大柱!那边儿那个警察一听,就愣了一下子,又大声小气地问了一句,叫啥?叫大柱!哎呀,她是不是找咱局长啊!咝,不过,咱局长不叫杨大柱,而是叫杨天柱!对对!就是杨天柱!他小名叫大柱!那俩警察一听,脸色一时就变了!一个赶紧就急急地说道,哎呀!你咋不往清楚了说哪!等着!咱这就给你找!转身就进了身后的岗亭,操起了里面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