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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孙嬷嬷再次弯了弯膝,规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对齐煜说:“陛下向太后说一遍,让太后检查。”

    齐煜点点头,她低着头扒拉着手指头,将孙嬷嬷交代她的话一句句复述一遍。全部说完了,她紧张地去拉沈茴的手,问:“小姨母,煜儿说得都对不对呀?”

    “对。煜儿真聪明。”

    齐煜开心地笑了。

    很多事情她都不是很明白,可是她知道小姨母想要做的事情做到了,那么小姨母应当是开心的。小姨母开心了,她就开心,情不自禁弯着眼睛笑。

    沈茴将齐煜小小的手放在手中轻轻抚着,她柔声安抚:“煜儿不用安心,小姨母都会陪着你。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见小姨母了。”

    “嗯!”齐煜认真点头,“煜儿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沈茴含笑望着她。

    虽然沈茴寝食难安,担心今日早朝上的事情。可是她心里也清楚,今日早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就算齐煜今日穿上龙袍坐在龙椅上,接受殿内臣子的跪拜,也不算真正完成了登基大典。

    这里是行宫,不是京都。登基大典必是要回到京都,祭过天地拜过宗庙,接受各地赴京的亲王侯爵朝拜。

    沈茴心里明白她与齐煜都很年幼,朝野之间有异心之人会很多。更别说,幼帝登基,更是反臣和番邦蠢蠢欲动之时。

    不过万事都要有个喘息之机。如今借着禁军和羽林军,倒是会表面平静几日。

    拾星询问:“娘娘,一会儿去早朝的时候,陛下穿什么呀?”

    齐煜的龙袍并没有准备。不是忘了给齐煜准备,而是根本就没有准备。

    “常服即可。”沈茴说。

    沈茴拉着齐煜的手,又对她絮絮说了一遍今日的章程,浩穹楼里的宫人们便都起来了。宫人端进来早膳,沈茴却并没有留下来陪齐煜,而是借着梳妆的理由离开了。她梳妆之后,回到了寝殿,裴徊光果然还没走。

    她要和他一起吃。

    沈茴坐在铜镜前,望着裴徊光给她挽发。她问:“你一会儿和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裴徊光回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沈茴想说什么,又抿抿唇把话咽回去。

    早膳很快端上来。团圆盛了一碗红枣桂圆汤递给沈茴,沈茴接过来,愣了一下。

    裴徊光的目光落过来。

    沈茴垂着眼睛,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汤放下,神色自若地去拿别的东西吃。

    裴徊光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他少食,吃了不多,便放下银箸,从暗道离开浩穹楼。

    博古架后的暗门关上后,沈茴放下银箸,立即不再吃。她让团圆将东西都撤下去。团圆刚走,沈茴立刻起身,快步朝盥室走去。

    吐了。

    许久之后,沈茴慢慢蹲下来,舒了口气。

    很快,她又翘起唇角有点小骄傲地笑了。

    看,她现在越来越能忍耐。已不再像刚入宫时那般忍不住吐他一身。

    第172章

    昨天晚上, 沈元宏拉着沈鸣玉左问右问。沈鸣玉心想既然皇帝已经刺杀成功,便把她如何与沈茴筹划讲给沈元宏听。

    当然了,至于她们三个姑娘家的十年之约,她并没有告诉祖父。

    “胆子也太大了!”沈元宏板着脸, 反复地指责, 只是那口吻听上去实在不像有多生气。

    祖孙两个第二天一早很早醒来。沈元宏早已没了官职, 不能到早朝。他带着沈鸣玉站在金露殿必经的路旁,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直到真的远远看见了沈茴的身影,沈元宏焦灼的面庞立刻有了笑。

    “祖父?我们要过去和小姑姑说说话吗?”沈鸣玉问。

    “不去。一会儿就回家去。”

    沈元宏一边回答着沈鸣玉, 一边目光还凝在凤辇上的幺女身上。沧桑的眼眸里笑意快要盛不住。

    女儿长大了啊。

    满是笑的眼睛里又慢慢有了些酸意。沈元宏握着拐杖的手用力握了握,将眼里的湿意逼下去。

    沈鸣玉只问了一句,也不再问。现在的小姑姑一定没时间和他们说话。她望着凤辇上的小姑姑一会儿, 视线往前移, 又看了看坐在前面龙辇上的齐煜。

    眼看着小姑姑和齐煜将要到了金露殿, 沈鸣玉有些沮丧地抿了抿唇。她们三个人之间有个大秘密, 现在小姑姑和齐煜到了金露殿做大事。而她呢?她连进入金露殿的资格都没有。

    “祖父,我想领兵打仗,我想要功名。”沈鸣玉闷声说。

    沈元宏朝她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板着脸说:“走了,回家去!”

    “哦……”沈鸣玉扶着祖父转身, 刚走了两步, 她又急急说:“祖父,您等我一会儿。我昨天晚上给禁军借了宝剑, 我得还回去!”

    沈鸣玉跟通和打听了一下,才找到聆疾。

    今日不是聆疾当差, 不过他也没有离宫, 一个人沿着高高的红墙, 快步往前走。听见后面的轻快脚步声,聆疾不用回头,就知是习武的女子。应当年纪不大,身量也轻盈。

    沈鸣玉的身影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聆疾逐渐放慢了脚步。

    “聆疾哥哥!”沈鸣玉快步追上来,跑到聆疾面前,双手捧着他的剑,递到他面前。

    聆疾瞥了一眼,没接。

    “昨天入宫时被卸了兵刃,不得已跟哥哥借了剑。”沈鸣玉望着他,弯着眼睛笑,“握着它的时候,想着不能辱没其主,果真也借到了点哥哥的厉害!”

    她跟聆疾借剑,是因为她觉得聆疾很厉害,用他的剑,也可以像他那样厉害。

    聆疾望着小姑娘灿烂的明眸,沉默了片刻,才说:“送你了。”

    沈鸣玉愣了一下,赶忙摇头,连忙说:“不不不,我有自己的剑。小姑姑千挑万选送给我的,我很喜欢。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的东西。给你!”

    沈鸣玉去拉聆疾的袖子,将剑塞还到他的手中。

    “祖父还在等着我,我得走啦。”沈鸣玉急急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来,朝聆疾略略屈膝行了个淑女礼。

    聆疾颔首回礼。

    沈鸣玉这才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回走。只是她的眉头揪起来,有点懊恼,责怪自己刚刚忘了规矩,说话也没礼貌……

    聆疾没回头,他听着沈鸣玉的脚步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岑高杰目睹了这一幕。他哈哈笑了两声,朝聆疾招手,让聆疾过来。

    “统领有什么交代?”聆疾问。

    岑高杰今日下午才当差,身上穿着常服,没了硬甲在身,人也变得随和了许多。他笑着说:“沈家那小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别总冷着脸对人家啊。要我说……”

    聆疾直接打断他的话:“统领,沈家姑娘刚满十二岁没多久,还是个小孩子。”

    岑高杰睁大了眼睛,故意用惊讶的语气笑话:“聆疾,你行啊你。连姑娘家的生辰八字都弄到手里啦?哎呦喂,真没看出来。”

    聆疾皱眉,不太高兴。他略抬高音声,声音冷冷的:“沈家姑娘年纪还小,我与她没见过几次。她只是性格开朗热络,随口喊我一声哥哥罢了。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统领应当明白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事情,还请统领慎言,勿要再拿这种事情玩笑。”

    岑高杰连连摆手,笑着说:“行行行,我再不说了。”

    顿了顿,他又笑着打趣聆疾:“你小子今天话真多啊。接下来一个月的话,今儿个都预支了,之后当哑巴?”

    聆疾握了握手里的剑,颔首沉言:“我去忙了。”

    岑高杰做了个请的手势,待聆疾转身走了,他才低声自言自语:“这么个冷性子,将来跟了你的婆娘可要不好受喽。”

    ·

    一前一后的龙辇和龙辇在金露殿的殿门前停下来,齐煜下意识地回头,望见小姨母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衫的小手才慢慢松开。

    沈茴撑着沉月的小臂下了凤辇,往前走了两步,在齐煜面前蹲下来,明黄的凤袍裙摆拖地。

    “煜儿记住了,不用害怕,只要你回头,小姨母一直在你身后。”沈茴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拂了拂齐煜被她攥皱的衣摆。

    “嗯!”齐煜使劲儿点头,甚至朝着小姨母笑得露出小白牙。

    沈茴站起身,牵着齐煜的手,缓步走进金露殿。她望着满殿的朝臣渐次跪下去,俯首行礼。虽然她柔声劝着齐煜,其实自己心里也很紧张。

    没有办法,齐煜这样小,她更不能露出半点怯意。

    沈茴的目光在殿内逐渐跪下来的朝臣上扫过,果然没有看见裴徊光的身影,他说不来,就真的不来。

    虽早知他不会来,可沈茴还是希望他在。即使,有时可能会发生意见相左的情况。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煜被沈茴握在掌心的小手颤了颤,沈茴觉察到了稍微用力地握了握齐煜的小手。她目视前方的龙椅,继续往前走,终于穿过跪地的朝臣,沈茴牵着齐煜一步步走上玉阶,黄明的裙摆铺展在玉阶上,随着她的脚步,金丝若浮光。

    沈茴松了手,让齐煜自己坐上龙椅。

    一直被紧紧攥着的小手忽然被松开,齐煜有点迷茫无措地抬起小脸,望向沈茴。沈茴含笑望着她,轻轻点头。

    跪地的朝臣们,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来。

    齐煜这才转过头,迈着小步子朝龙椅走过去,背对着朝臣,她轻轻吸了口气,才慢慢转过身来,踮着脚尖费力在对于她来说抬高的龙椅上坐下来。

    沈茴给予她一个赞扬的目光,可齐煜并没有看到,她板着脸目视前方。

    沈茴这才朝一侧的珠帘后安排的座位坐下,然后望向齐煜,等待着。

    满殿的朝臣们,也在等待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好似等了许久许久,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终于传来稚嫩的童音:“众爱卿平身——”

    随风轻晃的珠帘后,沈茴慢慢弯起眼睛来。

    ·

    今日早朝,所有人都以为裴徊光会出面,可裴徊光并没有去。朝臣们忍不住思量,自从来了关凌,掌印好像的确不怎么上早朝。

    金露殿中满朝文武猜着裴徊光的态度时,裴徊光正站在府中西南角的荔枝圃前,脸色不太好看。

    昨天夜里的那场暴雨,实在是太骇然。听说乡野间有不少房屋倒塌,甚至有几百年的古树被连根拔起。

    已经被裴徊光亲手弄了遮风挡雨的棚子,其中的三株荔枝苗,一株被折断了,一株冻坏了。只剩最后一株,苟延残喘般颤颤巍巍。

    顺岁胆战心惊地回话:“掌印,昨天晚上那场暴雨实在是太大了。奴和几个小太监什么法子都想了,还是没全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