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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是的,做肯定还是要做的,且姬十方一定会做到最好。他只是需要宁执期看到他的付出与努力。

    虽然这么说有点三观不正,但惯会耍手段的人,真的很容易在一开始就先声夺人,进而无往不利。姬十方在和大家一起学习时,就迅速凸显了这一面,牢牢把握住了宁执的关注。

    宁执甚至很后悔叫姬十方来,明知道对方身体不好,这不是勉强朋友嘛?但是看姬十方那么想要帮忙的样子,宁执很怕自己的拒绝让对方胡思乱想,就只能继续让对方干下去了。只不过,他会全程看着姬十方,时刻准备着但凡对方有一点不舒服,就及时叫停。

    结果,姬十方不仅坚持了下来,还是所有人里完成度最高的。大概和他平日里的热爱脑补,以及两世为人的强大神识都有一点关系吧。

    姬十方成功搞出了一个几乎很少能够看出来漏洞的灵识虚影,时长一盏茶。

    在姬十方造出来的视频故事里,只有两个主角,他沿用了宁执之前那个相爱相杀视频里的魔修和道修,私心微微调整了一下他们的背影,让他们变得更像自己和宁执期。只不过,这一回在姬十方的故事里,两人没再你捅我一剑我砍你一刀,他们只是一起在夕阳下坐看云卷云舒。

    整体画面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宁静淡泊的舒服,让宁执惊为天人。

    宁执的逻辑很简单——姬十方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能搞出这样的画面,他要是身体好了,那还得了?

    而这,正是姬十方想要达成的效果,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一点就透的学生的,那会让他们产生极大的成就感。

    在教学结束、大家各自回去的路上,赤炎子忍不住问师兄:“师兄,就,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十方哪里怪怪的啊?”

    赤炎子很不想说背后说人坏话,但是吧,他还是敏感的觉得自己输了,又说不上来说输在哪里。

    不等明明子开口,最是看不怪绿茶的花想容已经道:“呵,不过是些狐媚手段。”

    花想容还在凡间做公主的时候,她在她父皇的皇宫里可没少见。那一堆莺莺燕燕,哪个不是今天想陛下想的病了,明天又能为了陛下“带病绣花”?

    花想容虽然看了生气,却并不怎么着急,因为还是根据她当年的经验,等后宫新进一批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后,所有作精的矫情病都会不药而愈。你再美再病,终会有更美更病的人取而代之。这事换到如今,那就是等书院开学,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都来了,也就轮不到姬十方猖狂了!

    姬十方自然是想到了花想容前头的,在大家都走了之后,他便开始了对宁执进行谗言蛊惑:“我觉得他们不好成功的原因,是他们的想象都已经固化了。”

    “怎么说?”宁执正在发愁大家都搞不出来虚影的事。

    “陈掌教和花教习虽然法力高深,却已经形成了千年的定视,这种最难改。但是反观天马行空、不受管束的谢观徼,他是不是比别人要强上一些?”

    明明谢观徼是在场法力修为最低的,可他的虚影却是最清晰的,只不过因为法力不够,制作出来的时间才不够持久。

    宁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姬十方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那赤炎子和谢观妙呢?”他俩也很年轻啊。

    “赤炎子一片赤诚,心无旁骛,他更适合修炼。”姬十方就差直接说,这货是个傻子,根本没什么想象力了,“谢观妙则是个剑修,脾气耿直,也更习惯实事求是。”

    其实姬十方也想不明白谢观妙怎么这么没有想象力,她是个剑修啊,按理来说她对剑意虚影的理解应该会更好才对。

    宁执倒是想明白了,谢观妙经历了太多,虽然外表还很年轻,但内心已经苍老,她或许比陈夫和花想容更不适合这个。

    “所以,你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新人推荐吗?”宁执期待的看着姬十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就依赖起了姬十方,而这明明是他之前最不能容忍的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即将入学的弟子们啊。”姬十方积极大方的推荐着新人,一副大公无私、只为宁执期着想的样子。

    实则……只有不断的给这些弟子找事干,他们才没空一直来烦宁执期啊。姬十方可是很清楚宁执期这个道君是多么没有架子的,这要是在南域,宁执期该怎么统帅威慑下面的人呢?这么一想,宁执根本就离不开他嘛。

    他们活该天生一对!

    宁执认真思考起了姬十方的推荐。不得不说,这些弟子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修为不算高,对世界的理解还没有僵化,但潜力又很高,肯定比纨绔谢观徼强。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这算不算雇佣童工。虽然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但莫名在这种修真大背景下,总让人觉得那还是一群比赤炎子还小的小朋友。让小朋友没日没夜的给自己当视频拷贝流水线,他是不是太心黑了?

    “这是对他们灵识的一种锻炼啊。”姬十方连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给宁执期找好了。

    不过,这确实也真的能锻炼灵识的运用就是了。灵识就像记忆力,温故而知新,不常使用只会带来退化。

    宁执成功被洗脑,他从未如此热烈的期盼着能够早日开学。

    刚刚解决了一个问题,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慈音佛子跑了。呃,准确的说,也不是跑,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进入长洲地界、开始到处迅游讲佛的慈音佛子,突然便决定要临时打道回府了。他派了人来和书院商量此事。

    宁执听到明明子的回禀时,那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能同意的,他还指望慈音佛子帮忙劝劝华阳老祖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是佛子在长洲遇到什么事了吗?”宁执实在是想不通佛子临时改道的原因,只能这样找补,“是不是有人招待不周,怠慢了佛子?”

    明明子也不知道原因,且十分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考虑全面,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华阳老祖呢?”宁执又问。

    明明子想了一下:“他应该也已经进入了长洲。”

    于是乎,宁执就有了个想法:“他俩不会闹矛盾了吧?”

    就华阳老祖和慈音佛子之间的那些传闻,说真的,要不是涉及到了一位真正的高僧大德,宁执都快要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了。现在再看,真的很像是华阳老祖求爱不得,逼得佛子不得不选择了逃避啊。

    这特么可怎么整?他的梦里为什么总要梦到这种狗血爱情?他就这么向往吗?

    华阳老祖……和宁执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他之所以会这么想,很显然是因为他做贼心虚。

    华阳老祖就是心悦慈音佛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成名这么多年后,连个道侣都没有,还把弟弟留下的唯一的孙女当亲孙女宠。不过,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要强迫佛子和他有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心悦他而已。

    难道连喜欢都有罪,都不行了吗?

    在慈音佛子一行人即将踏出长洲界碑,准备回到祖洲时,他们就这样被气势逼人的华阳老祖一行给拦了正着。

    华阳老祖说是老祖,其实外表十分年轻。整个修真界,最不能信的就是修士的外表年龄。华阳的外表一如他身体里的妖族凤血,肆意张扬,浓墨重彩,漂亮的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他穿着一身耀眼的绯色法袍,热烈高调的就像是一团火。

    他是天地间最后一只拥有凤凰之血的妖,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生,从不懂什么叫含蓄,什么叫内敛,从他破壳的那一天起,他就只知道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喜欢就要说出来,有事也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华阳老祖拦在慈音佛子黄白的法驾之前,一字一顿的逼问:“你是不是连见我都不愿意了?我就这么招你烦吗?”

    我也只是、只是想再看你一眼啊。

    慈音佛子天生一张普世渡人的慈悲脸,哪怕剃成了一个锃光瓦亮有戒疤的光头,也难掩其眉眼间的俊逸。他穿着一身明黄袈裟,端坐于莲花法台之上。双手合十,持念珠,道弥陀,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华阳说,这事和你还真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你走什么?”华阳老祖就像是慈音佛子肚里的蛔虫,不需要对方开口,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是怕被青要道君识破真身后直接砍死啊。

    没有人知道,慈音还有个笔名叫嘴遁。

    作者有话要说:瞎扯淡小剧场:

    大师为啥闭死关差点没出来,原因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强烈呼吁,取缔闭关时修士的上网权(不是)。

    第23章 打工人的第二十三份工作:

    听说华阳老祖和慈音佛子联袂而来时,宁执正在和姬十方了解华阳老祖的生平。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开始每一项工作之前,宁执都习惯了先给甲方和对手做个侧写,在修真界也不例外。事实上,他之前就已经了解过华阳老祖了,这回只是想再重点突击一下。

    本来宁执是打算找陈夫子或者谢观妙的,之前他就是找的他俩。但姬十方自告奋勇,非说他在还是姬家老祖时,就与华阳老祖打过交待。

    “但你们家不是说你没有姬家老祖时期的记忆吗?”宁执困惑的看向“身体孱弱但带病坚持聊天”的姬十方。

    姬十方:“……”谎言撒的太多了,偶尔就容易出现这样的尴尬。

    宁执却没揪着问题不放,人嘛,生活嘛,难得糊涂。有些事听听就得了,宁执本也没觉得姬十方会忘记上辈子,姬家之所以对外要这么说,肯定有姬家的理由。宁执无意戳穿,只是想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提醒姬十方,他还是太年轻,以后记得把谎撒的圆一点。

    无独有偶,没被追究的姬十方,也在心里想着,道君还是太年轻,这么心软就放过了他。换做是他,怕不是要得寸进尺,换他十个八个的好处了。好比,亲一下什么的。

    总之,两人就这么默契的揭过记忆的话题,直奔了华阳老祖这个主题。

    姬十方这人很有意思,他没着急先说自己了解的华阳老祖,而是选择了让宁执期说一下他所知道的内容,自己再酌情补充和纠正。他有个暗搓搓的想法没有明说——他想借这种信息差,来让宁执期看清楚他身边的人到底可不可信。

    这里的“可信”不一定是说对方有意欺瞒,也有可能是对方能力不足,了解的信息不够全面。

    姬十方觉得他很有必要让宁执期知道,只有他是可靠又强大的。就像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

    宁执:“我知道华阳老祖本来是祖洲出身的妖修。”

    准确的说,全天下的精怪都出自祖洲,“祖洲”的“祖”就是这么来的。十大仙宗之首的清虚仙宗,也坐落于祖洲的小有王屋之天。在佛修中占据宗教领袖地位的玄义寺,更是祖洲流传万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就宁执的理解,祖洲的特产就是出老大。

    姬十方病歪歪的靠在软塌上,迎着半抹斜阳,在晚风吹拂中用勾人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你祖籍不也是祖洲的吗?”

    这么自夸真的好吗?

    “???”可惜,宁执本人并没能get魔尊的点,反而差点没控制住的反问,是吗?我也是祖洲人?这是什么时候增加的新奇设定?

    虽然宁执没真的开口,但姬十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道君脸上出现的短暂空白,心下便是一惊,整个人不由直接坐了起来。事实上,姬十方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的,这位道君对自己掌控的北域所表现出来的了解,有时候真的少的出奇。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姬十方问。

    宁执对于失忆这件事,本就没什么想要隐瞒,姬十方既然问了,他也就大方回答了:“对,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姬十方虽然已经猜到了,可在真的得到准确答案后,还是会在心中感觉到惊涛骇浪。为自己竟知道了道修如此核心的秘密,也为宁执期如此轻易的就告诉了自己。在南域,绝对不会有圣修会傻到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哪怕那人是自己最好的道友也不可能。

    但宁执期就这么明晃晃的对他说了,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姬十方郑重其事的保证。一双黑色的瞳孔深处,有暗红一闪而过。不只是保密,他还会替宁执期灭口。

    虽然宁执期失忆了之后实力肯定还在,但对于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来说,他们有的是手段来借着失忆骗取道君的信任。

    “其实也没什么。”宁执却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浪费了姬十方的一番好意,便补了句,“不管如何,都谢谢你愿意替我保密。”

    姬十方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的脸红起来。宁执期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他在心里这样骂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那个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宁执期的他,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

    “继续说华阳老祖吧,我还知道他本名叫羽嘉,全族都姓羽。”宁执继续了话题,“真是个奇怪的姓啊。”

    姬十方却道:“《淮南子》里说,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这话有对的地方,也有不对的,但他们会冠以羽姓,肯定是正常的。”

    宁执:=口=怪我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羽氏一族曾世代生活在祖洲的妖山上,出过不少妖王,在妖族中地位超然,受妖尊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忽有一天羽氏一族便决定举家搬迁,背井离乡的前往了地处偏远的玄州。外人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这一族传到现在,已经只剩下羽嘉一人觉醒了凤凰血脉。

    羽嘉的姐姐是青鸾,弟弟是鹓鶵(yuan chu),孙女更是只剩下四分之一未觉醒的妖血了。

    身负神兽之血的妖修,在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之前,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最后,羽氏一族活下来的,也就只剩下了拜师华阳仙宗的羽嘉一人。

    “掌珠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算是羽氏一族。”姬十方补充,妖族比人族更看重血统,掌珠这种已经传到第三代的后嗣,基本就不会被看做是同族了。在姬十方还是戮至魔尊的时候,他没少收这类妖族不认、人族不收的混血弃子当手下。

    宁执觉得妖族这个制度很有问题,莫名就站在领导者的角度,考虑起了民族大团结的问题。

    “在我上辈子的那个年代,还有传言说,羽嘉的姐姐青鸾仙子,在他还是个蛋的时候就已经飞升了。”也就是在青要道君之前,最后一个飞升的修士,“不过,我合理怀疑,这只是羽氏一族故意传出来恫吓旁人的自保手段。”

    反正姬十方是不愿意相信身为魔尊的他没能飞升,倒叫一只小鸟先飞升的道理。

    羽嘉为感念华阳仙宗的庇护,在修为晋升到化神期后,便对天道发誓,自此以“华阳老祖”之名在天下行走。只要他一天不死,他就始终是华阳仙宗的最强后盾。

    等华阳老祖由化神晋合体,成为了少数几个大佬之后,华阳仙宗的行事就更加没有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