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载浮载沉。

    昏迷中，云倾陷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

    似是到了数万年之前的远古，兽人大陆一片蒙昧之际。

    有两位神祗应运而生。

    正是传说中的兽神“力”与雌神“月”，此界兽人们的祖先。

    他们结合生下了后代，兽人群体不断壮大，依着两神各自分化出了两种性别。

    雄性从兽神身上学习了吸收天地能量的办法，在生死历练中愈发悍勇。

    雌性则被雌神赋予了鉴灵天赋，能从原石中解出天地蕴生的灵晶，在开灵窍后，通过吸收灵石进行修炼。

    从上古时期到原始社会，雄雌实力难分伯仲。

    然，随着文明的发展，两性间逐渐出现了竞争，所幸两神从中调和，才维持住了局面。

    直至此界的浩劫来临，两神为救世共同陨落，神力溃散，意识融入了天地间。

    从此，神成为了传说。

    兽人们虽依旧信奉两神，却基本失去了神的约束。

    两性竞争激化。

    又数年。

    大陆上第一队兽人首领出现：“勇”与“茉”。

    他们带领部落不断征战，兼并了无数势力。

    然，在基本统一了大陆后，两人却因争权出现了矛盾。

    僵持不下之际，勇意外发现，雄性也能吸收灵石能量！

    甚至不用开灵窍，只是吸收不如雌性般顺畅，需要炼化杂质。

    勇霎时大喜，窃取了茉的灵石，一举突破，手刃了妻子。

    此后，他不仅成为了独大的首领，更在雄性间公开了这个秘密，滋生了雄性对灵石的野望。

    雄雌势力一时争夺不休。

    但，在勇这位首领的支持下，雄性逐渐占据了上风。

    到了勇逝去时，兽人大陆已迎来了完全的雄系社会。

    被不断抢夺灵石的雌性地位愈发低下，甚至有的放弃了反抗。

    其后上位的雄性首领乘胜追击，宣扬起了“雌神不能吸收灵石”的谎言，对新生的雌性不断散布。

    时间流逝，数代后，不断重复的谎言成了真理。

    雌性开灵窍时洗髓必经的痛苦，成了触碰禁忌的惩罚。

    几乎没有雌性敢再吸收灵石。

    饶有少数“犯禁”者，却也因日益孱弱的体质，无法撑过开灵窍的过程而亡。

    再无兽人怀疑。

    就连雄性都忘记了，这一切原本是他们精心杜撰的。

    部分族群的更将吸收灵石能量当成了雄性进阶的主要途径，与主张自我修炼为基本的其余族群发生了冲突。

    又百年，两派各自分化，前者略胜一筹，在大陆中心建立了日曜帝国，后者则到了大陆边缘，成立魔暝。

    ……

    直至今日，代表主流的日曜，雌性完全成为了孱弱的存在，雄性则忽视自我修炼，狂热追捧灵石。

    化入了天地中雌神意识静默地看到了一切，却只能无声悲鸣。

    唯有留在遗迹的一缕残魂，期待着合适的传承者出现，拨乱反正……

    ——这一执念传达到脑海那瞬，云倾只觉意识世界一黑。

    兽人历史发展的画卷瞬间湮灭，她的魂体刹时在识海中出现。

    云倾四下一扫，只有一片白茫的空旷。

    须臾，气流浮动！

    一个虚影从面前浮现，渐渐地，愈发清晰：面容华美的雌性，穿着一身白袍，举手投足间都弥漫着神圣的气息……

    完全是从雕像中走出雌神！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雌神的一缕残魂。

    “孩子，你终于到了。”此时，“她”慈祥悲悯的微笑着，不断走上前，向云倾伸出了手。

    “我是月，也是你们说的雌神。千万年了，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云倾眯起眸，望着原主的这位祖先，却没有出声回应。

    月却也毫不在意，抬手一挥，空洞的左右两边，就各现出了一闪古朴的大门。

    “孩子，雄雌间的辛秘和这遗迹的秘密，你已全数知晓。”

    “她”缓缓道：“如今，左边通向的是藏宝之地；右边门内是雌神传承的考验……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月说完，目光紧锁地望着云倾，殷切万分。

    然，云倾唇角微挑，却依旧淡漠不语。

    尽管这一切看似很真实，但她却不是看到好处就扑上去的人。

    四下一时陷入了死寂。

    云倾定定望着面前的残魂，冷静到了极点。

    终于，还是月先开了口：“孩子，你何必顾忌？”

    “她”苦笑道：“我只是一缕残魂。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灵魂力量与这缕神魂相比，也是相差无几。”

    话落，云倾眸光一闪，终于开了口：“您说，我的灵魂力量？”

    她试探道，也猛地明白了过来，为何从灵魂的感知中，对面的神魂威胁并不大。

    云倾一时若有所思。

    月则点了点头：“世间生灵，以灵魂为本。其实我也奇怪，你小小年纪，灵魂力量为何会如此浓厚？”

    说到这，“她”又保证道：“所以你放心，我这抹残魂根本伤不到你。何况……还有个更强大的灵魂守护你……”

    云倾心下霎时一动：“守护我的强大灵魂？”

    “对。”月点了点头，全无隐瞒地道：“他现在就在外面，不过你的魂体上，同样有他的味道。”

    云倾听着，立时想到了两人烙在灵魂上的印记，不由玩唇。

    月定定望着她，又倏然叹了声：“还有，他应该曾经接触过‘力’的残魂。”

    嗯！？

    云倾长睫一颤，立时反应过来：“兽神的残魂？也是有关兽神传承的么？”

    “是啊。”月苦笑了声，却是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力那残魂一触上，就直接被他的灵魂不自觉吞噬了！”

    说到这儿，这位雌神残魂竟狠狠一颤：“他的灵魂，表面被封禁着，内里却盈满了湮灭之气，太可怕了……”

    闻言，云倾眼角微挑，对于某人的身份，不由又多了一层猜测。

    “所以，我的爱人吞噬了您伴侣的残魂，您不想报仇？”下一秒，她冷不丁地来了句。

    “不！”月连连摇头：“其实，真正的雌神和兽神早死了，他和我，不过是各自执念化成的残魂罢了……我的执念，只是为了寻找传承者罢了。”

    “我明白了。”云倾微一颔首，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扇门，又疑道：“但您让我宝藏和传承二选一？”

    “不错。”月点了点头。

    “宝藏你可以取走，雌神传承的是雌神所创的雌性修炼技，要通过考验获得。孩子，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这缕雌神残魂重新给出两个选择，眼神中满是期盼。

    云倾挑了挑眉，却冷不丁地问了个让她始料未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