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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知是因为身边有佳人相伴心情好,还是昨日太累,昨夜的管木子倒是睡了个彻夜长眠,待听到身边响动被唤醒时,还呈现出一种迷迷糊糊不愿醒的状态。

    “喂,去看看外面是怎么了。”

    听着外面叫喊连天的吵闹,齐小夫人极不情愿的推了身边人两把,可惜人没推动,手上传来的莫名束缚感令她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齐小公子,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顺着手上的不对劲儿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被锦带紧紧缠绕的手,只是相较于昨晚临睡之前两手并无接触的捆法略有不同。

    对此,齐沐故作不知,“许是夫人昨晚趁着为夫休息后,胡乱玩闹弄成的。”

    “你家傻子能玩儿成这样?”

    将自己被迫和齐沐十指相扣的左手抬起,再瞅了眼死鸭子嘴硬的家伙,管木子干脆用闲着的右臂将双眸一遮,学着昨晚某人的模样眼不见为净,顺便还不忘提醒一句。

    “你要这么缠着我,我是无所谓,可外面小师父好似在唤你的名字,到时候误了大事,别想着让我负责。”

    齐小夫人这话说的是无情无义,外面的喊叫声却是愈来愈大,奈何今日这屋里两人就是互相看不顺眼,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直到......

    “齐沐,您再不出来就要出人命了!”

    外面的惊呼声最终还是将屋内两人惊动,除了齐沐认命解开锦带,起床洗漱外,原本打算翻身睡个回笼觉的管木子同样被心头忽得一颤吓到当场弹起。

    顾不上身后之人的制止,在随便扒拉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后,齐小夫人二话不说,径直冲到门外。

    而在看见几步之遥的地面上,此时正躺着个被枝叶缠绕,半死不活的家伙时,心里的不安显得愈发强烈。

    “怎么回事?”

    慢人一步的齐沐匆忙赶了出来,恐是过于急促,身上的衣物并未被收拾妥当,但这并不妨碍他医治伤患。

    待走进探了探地上之人的鼻息,确定并无大碍后,方才吩咐小师父们将人找个干净地方抬过去,而后又小声同自家夫人交代了几句,便紧随大部队的脚步帮忙去了。

    此时,无人注意到,在看清楚了受伤之人面容那刻,原本还有些慌神的管木子逐渐镇定了下来,却也是再瞅了眼人群中急躁的金衣男子后,轻声咒骂了句“孽缘呀。”

    狼河寨的一处土坯房外,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里面伤患的情况,就连从不多与人打交道的季家姑娘和季家小娃娃在听到消息后,也都放下手中忙活,匆匆忙的赶了过来。

    而在人群注意不到的另一头,正有着位小妇人扯着个金衣男子死缠烂打着。

    “你这小妇人,我此前对你好些,那是看在齐兄的面子上,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甩开扯着自己衣袖的管木子,凌栗竖着一根手指指着不知好歹的管木子就是一顿臭骂,偏偏他这头刚把人以气势镇压住,那头刚想脱离魔爪,就被另一声命令弄得脱不了身。

    “李子,你个见利忘义的狗东西,枉我平日里还尽给你肉吃!”

    这次限制凌栗行动的并非旁人,而是他最心爱的宠物。

    恐怕任由凌栗再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他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宠物背叛,还是在一种他极其讨厌对方新主人的情况下。

    “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趁着李子的帮忙,管木子轻而易举的将还想往外跑的家伙拽的摔了个跟头。

    “谁要跟你个傻子讲懂事儿不懂事儿!”

    凌栗同样没有放弃挣扎。

    “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嘛!”

    成功的将自己撂倒,眼看着凌栗即将要踏出自己的控制范围,暴露在众人视线之前,管木子当机立断命令李子往前冲,拦住此人去路,同时,依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喊道。

    “你知道你这回救回来的是何人吗?他可是虚耗阎王——季言叙!”

    ......

    两个人的现场因为齐小夫人的一句话变得寂静,前面一人一狗的组合只有李子在狂吠,身后不小心嗑到手肘的管木子还在强忍着痛感,简单查看着可否伤筋动骨。

    良久,等到李子见主人真的没有了动静而停下了蹦跶的脚步,疑惑看向还坐在地上不愿起的小妇人时,管木子的声音才悠悠然再次传来。

    “我知道你这人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可救人也是要看清楚情况不是?”

    将李子招呼过来趴下,管木子竟是极其自然的靠在了狗身上,眺望着蓝天。

    “要知道你这次所救之人并非善茬,若让他知道脸上那一脚是你踢上去的,想必你这小命儿怕是只能成为刀下冤魂,祭了刀灵吧。”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凌栗矢口否认,可在看向齐小夫人投来的视线时,出现了躲闪。

    管木子无语,“你别以为我没看见那人脸上的鞋印子中有个桃花瓣的形状。”

    “桃花瓣随处可见,旁人在鞋底刻上,也未尝不可。”凌栗依旧死不承认。

    管木子,“那你告诉我,桃花瓣和栗花瓣一块儿出现的鞋印子,这世上除了你个没事儿脑抽筋儿的家伙用外,还有谁会用的上?”

    她可是亲眼看见昏迷之人的面上有着半块儿栗花瓣的痕迹。

    “我说你这人也是神奇,明明平日里看清来对待桃花仙和栗桦树神敬重的如同亲生父母一般,这么转眼间又将栗花瓣和桃花瓣映在了鞋底,你就不怕两位神仙趁你睡着了,半夜拉你下地府?”

    “呸呸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听有人诋毁自己的信仰,凌栗当下忘记了踢人一脚的害怕,转身小跑到悠闲自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妇人跟前盘腿坐下,解释道。

    “我们那处对于桃花仙的故事其实还有另一个版本,在那个说法里,真正的桃花仙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而和她相恋的男子则是栗桦树仙转世,即便经历了转世轮回,那也是要和桃花仙重聚的天定之人。”

    管木子表示不信,撇嘴道,“既是天定之人,又何必互相为难,我看呀,这些故事不过是骗你们这群小娃娃的。”

    “什么叫为难,他们两个人是被歹人所陷害了,你这小妇人不懂别乱说行不行。”凌栗满腹嫌弃样,“他们是情感动天,可惜命途多舛,要不是后来有位老神仙出现,搭桥引线,想来他们俩如今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

    管木子望天,“是是是,他们是苦,可这和你将花瓣刻于鞋底有个什么关系?”

    凌栗道,“关系就在于老神仙将两人撮合在一起后的某天里,东城外路过了一位白衣姑娘,据她描述,城外的桃花树下飘来了一朵栗花瓣,而这栗花瓣又刚好覆盖于之前飘落的一枚桃花瓣之上,分毫不差,再之后些呢,白衣姑娘就和心上人长相厮守,终身不离不弃了。”

    管木子,“......难不成你指望着将两位神仙踩在脚下,换取好姻缘。”

    “小爷我才没有那么不务实呢。”凌栗挑眉,得意洋洋道,“不过这两年城东头的小姑娘们、小公子们之间开始流传这个版本的故事,我呢,见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就将两种花瓣找人刻在了鞋底之上,你想想,我的天星寨里遍地都是桃花印,栗花印,难不成还吸引不了几对儿看对眼,想要私定终身的才子佳人?。”

    管木子嘴角微微抽搐:“......你就不怕两位神仙说你大不敬?”

    “有什么大不敬的。”凌栗无所谓的摆摆手,“只要一想到天星寨里即将迎来大批真金白银,小爷我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哪儿还有闲工夫想那等子劳什之事,再说了,你不在的这些天里,我可是对天祜树仙尽职尽责,树仙呢,对于我的做法,他说他没意见的。”

    管木子咬牙,“你就不怕你阴沟里翻了船?”

    凌栗想了想,“小爷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管木子,“那你这次怎么解释?”

    凌栗:......完了,一个得意忘记了自己踹人的事。

    “你该不会是讹我吧。”事情越想越不对,凌栗不免产生怀疑,为什么一个在江湖上混迹之人的长相,他不认识,而一个久居深宅大院里的小妇人会知道?

    “讹你个死人头!”一巴掌拍向怀疑自己的人,管木子没好气道,“这人你我之前在狼河寨外的客栈中见过,坐咱们对面一桌,他,是那个小娃娃的亲爹!”

    “小娃娃?亲爹?亲爹!”

    回想起几日来对于季家三口道听途说的一些传闻,凌栗莫名出现今早管木子的同款心慌,再想起几日前某人对他的告诫,当下慌了神。

    “都是你个口无遮拦的小妇人惹的祸,没事儿夜观什么星象呀,还看出小爷我红鸾星动,说什么我大限也将至,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让我死!”

    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给自己算命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凌栗又开始反省起自己来。

    “我也是,没事招惹个江湖人干嘛呀,我不过是瞧见他身上的布料极佳,腰间悬挂的玉佩也是要几千两白银,想着若是将其救回,再套套近乎,或许还能获得些钱财,将我打发走,哪成想当时害怕,竟将人一脚给踢昏死了过去,娘呀,儿的命苦哇,恐是无法孝敬你,送您养老送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