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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不提也罢。

    阮文拿到前排同学传来的试卷,填好姓名后当即开始审题。

    隔壁坐着的班长瞧了眼阮文,又看了下四处巡逻的老师,有些头疼。

    这题目有点难,还得注意别让老师抓个现行,真是要了人老命了!

    班长看着那让人秃头的题目,咬着牙找思路,等他好不容易做完这道题,试卷往左边一送,胳膊稍稍用力往外推出了点,正打算提醒阮文,只见阮文站了起来。

    “做完了?”

    老殊着步子过了来,拿起试卷看了两眼。

    一共就三个大题,试卷上字迹清秀,条理分明的给出了做题步骤和结果。

    “去吧。”

    “谢谢老师。”

    班长:“……”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可怜的班长,让我看下标准答案再交卷吗?

    阮文之所以能交卷这么快,有一部分原因在于陶永安给她透题了。

    材料力学是机械系的必修课程,陶永安上学期就学了这一门,考得还不错。

    从齐齐哈尔到大连的火车上,小陶同学讲了这门课程的重点,分析了老师出题的偏好,小神婆似的预测了两道大题。

    至于第三道,课后作业稍作调整,换汤不换药,是送分题。

    阮文速度解决了战斗,从教室里出来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回宿舍去,忽的被人喊住了。

    “阮文。”

    阮文回过头去,这才发现站在那里的谢蓟生。

    他脸上还有浅浅的巴掌印,是昨天上午她留下的。

    大概没怎么休息好,小谢同志这会儿顶着个黑眼圈,有意成为毛绒绒的一员。

    “你怎么今天来了?”

    她以为,谢蓟生怎么着也得收拾残局,至少也得周六才过来。

    “不放心。”哪怕是省公安局的人他说,特意派人送阮文回了学校,他还是不放心。

    这件事本不该把阮文牵扯进来。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阮文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谢蓟生,你放手。”

    这是在教学楼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学生,肯定会觉得他俩神经病。

    要不要抱那么紧啊。

    “对不起。”

    阮文听到这沙哑的声音,原本还掺杂着羞涩以及微微恼怒的心忽的就酸涩起来,“那你说,你哪里对不起我?”

    她开始秋后算账,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是不是也要被谢蓟生给演了?

    “不该不接你电话。”

    那天晚上电话打来时,余鑫就在他办公室。

    谢蓟生没接那电话,后来更是直接拒接电话,惹得余鑫笑话,“倒没瞧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他拒接电话是为了让余鑫误会,事实上这也的确奏效了。

    阮文接受这个解释,“还有呢?”

    “不该利用小罗。”

    罗嘉鸣这段时间有些刻意回避祝福福,原本还会看她寄来的信,这阵子直接把信烧掉,看都不看一眼。

    他有心冷淡处理这段关系,但谢蓟生还是利用了他。

    祝福福的父亲和余鑫有往来,之前余鑫的对外贸易公司的几单生意,就是祝父成全的。

    而这次,余鑫之所以知道阮文的设备畅销,就是祝父通风报信。

    祝福福的父亲虽然小有权利,却也没胆量去打阮文的主意,可余鑫就不一样了,他是胆大包天的。

    被祝主任这么一撺掇,先去找谢蓟生套近乎。

    阮文那天晚上电话打过去时,余鑫套近乎失败,放了句狠话。

    谢蓟生当即就打算把这个钉子给拔了,他知道余鑫和祝家走得近,特意找人在祝主任面前提了一句罗嘉鸣。

    果不其然,祝主任去找了罗嘉鸣喝酒。

    依着谢蓟生的计划,罗嘉鸣前去省城找了阮文。

    这件事是瞒不住余鑫的,而谢蓟生要的,也正是这份瞒不住。

    “算计罗嘉鸣算什么错事?”阮文嘀咕了一句,“你做这么多,不外乎是想要让我去找你,可如果我没去呢?”

    在订单和谢蓟生之间,如果阮文选择了前者,留在大连没有去天津呢?

    “去有去的办法,不去有不去的办法,只是委屈你了。”

    阮文来了自然是最好,让余鑫觉得这要挟的确可行。

    “我在想,如果我没去,你打算怎么支使开那家伙?”

    谢蓟生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应该是把余鑫给困住。

    “还有,他说你账本有问题,你厂子里被人渗透了?”

    后面这个问题让谢蓟生苦笑,“嗯。”

    一块肥肉向来会被各方势力盯着,化纤厂也不例外。

    哪怕是部队派来的人,背后也牵扯到不同的人。

    在这件事上,谢蓟生的确大意了些,“如果你没来的话,那就是我来找你了。”

    余鑫这些天一直跟着他,像是牛皮糖似的甩不开。

    谢蓟生原本打算是来省城,届时余鑫肯定会跟着过来。

    没想到,阮文先去了,瞬间就领会到他的意思,把人给带走了。

    首都那边联系不上余鑫,罗嘉鸣查抄他的对外贸易公司那就简单多了。

    调虎离山,然后端了这老巢。

    谢蓟生惯会用的手段,只不过这是第一次,用在自己人身上。

    “兵者诡道也,小谢同志这么机关算尽,甚至把我也算计进去,我没有生气。”她并非柔弱的菟丝花需要人时刻保护。事实上,阮文更希望做那个并肩作战的战友,那比保护她更让她感动,“可我是真的怕了。”阮文嘴上嫌弃着,手却是轻轻覆在他脸颊上,“疼吗?”

    她当时,可是用了狠劲的。

    “皮糙肉厚,不疼。”谢蓟生抓住了那手,“你手疼吗?”

    “疼,疼死了呢。”阮文撇了撇嘴,“你们这各方势力角力我不管,可是这件事情你得处理好,知道他说什么吗?等他出来,要我们好看呢。”

    所谓的处理好是斩草除根。

    阮文怕谢蓟生心慈手软。

    这次余鑫是打错了算盘,被谢蓟生将计就计算计了一遭。

    下次呢?

    如果放他一马,将来余鑫会善罢甘休?

    而且,他盯上的也不止是谢蓟生,还有她身后的工厂。

    阮文素来不是狠辣心肠的人,可这次势必要做大点,这样才能杀鸡给猴看,让某些人的小心思收起来。

    首都那边,想要把手伸过来的,又何止一个余鑫?

    “放心,余鑫之间就有几桩官司在身上,不过被他父亲压下去了,这次一并算账,别说被保,他父亲也别想从容脱身。”

    谢蓟生做事向来坚决,昨天阮文离开没多久,他就回了首都见了汪叔。

    依照汪叔的意思,做人留一线,万一日后余家东山再起呢?

    可谢蓟生态度坚决,跟部队那边通了电话,把之前让人调查到的统统摆到了明面上。

    若是部队不帮忙处理,那他就自己来。

    在这件事上,谢蓟生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撩明了。

    他可不是什么圣父仁心,也不打算日后和余家相见。

    “放心。”瞧着阮文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谢蓟生知道昨天也把她给气坏了,“是我的不是,下不为例。”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人的贪心。”阮文不搞连坐,她知道这些都是人的贪心所致。

    “稚童捧金于闹市之中,难免引得路人窥探。”动了邪心杂念的何止一人?好在她多少还有些自保的本钱,不然那才是砧板上的鱼肉。

    “今天还有其他安排吗?”

    “有啊,下午还有门考试。”她还是个苦逼的学生,还要考试呢。

    好在也就这几门考试了,考完就可以放暑假了,今年暑假放假早,文科生们继续搞社会实践,而理科生则是去工厂实习,丰富下车间的经验。

    阮文的暑假安排的差不多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她打算出国一趟,去实地考察一番。

    “考什么,我陪你复习。”作为当事人的谢蓟生如今不方便再主持化纤厂的工作,他也要接受调查,目前赋闲在家。

    与他而言,这倒是个不错的安排。

    只不过怕阮文担心,谢蓟生没有说这件事。

    “下午是实验考试,你打算给我当助手吗?”

    “荣幸之至。”

    ……

    陶永安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阮文,“我在火车上看到的,说是祝家被查抄了,真的假的?”他拿出报纸来,“就这个。”

    版面不大,但陶永安之前在火车上百无聊赖,连招工广告的电话都记了下来,这么一条消息,还真没错过。

    阮文还真没注意到这消息,“那祝福福跟罗嘉鸣岂不是彻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