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明嘉看到以后,认为这是个折腾运动员的好方法,便将之用到滑行课上,自从进了h省省队,徐绰不仅滑行有了进步,体力都变好了,吃饭也更香了,偏偏女单对体重管控得非常严格,徐绰因此经常处于一种及其渴望食物的状态中。
嗯,就和张珏一样,师兄妹都是听到吃饭跑得比田径队还快的人。
自然,这种基础训练张珏也是要做的,这是他们下午最后的训练,也是集体大课。
张珏的冰上最大冲刺速度十分惊人,普通的单人滑、双人滑运动员压根追不上,也就一对成年组的冰舞组合和他差不多。
但滑行可是冰舞的核心技术,只是能和张珏差不多,而非超过他这点,已经足以让在场的冰舞运动员内心羞愧了。
丢人呐,连个青年组男单都滑不过。
徐绰追师兄追得也很辛苦,在她累得半死的时候,一个留着的男孩却闷不吭声的紧跟上去。
这是上周才开始在这训练的男孩,叫察罕不花(白犍牛),10岁,在三中附近的桂花香小学读四年级,父亲早逝,母亲在菜市场卖牛羊肉,还有个哥哥在三中念书。
单亲家庭,还要供两孩子,察罕不花自然没钱去找教练上私课,平时就在公园里滑野冰,这孩子身子骨好,摔摔打打的竟然也没怎么伤过,就这样练出了四种两周跳。
张俊宝原本趁着周末,带两个外甥去公园里喂鸽子、骑马拍照,然后在公园的野冰场看到察罕不花磕磕绊绊的练两周跳。
小朋友有着蒙族人特有的结实骨架,空中转速不行,蹦起来的高度却相当惊人,且滑得很快,张珏过去和人聊了一阵,就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据说是因为身高差不多,察罕不花刚开始以为张珏和他一样是小学生,所以一点戒心都没有,张珏问什么他说什么。
小朋友有学民族舞,但没专门练过花样滑冰,跳跃全是自己在公园看别人的动作练出来的。
张俊宝一惊,心想这好像是个天才啊,于是张珏圆满退场,老舅上前做了几个测试,转头就给宋城打了电话。
总之,现在察罕不花被安排进了市队,每个月有几百块的补贴(这是察罕不花的家人愿意送他过来训练的总要原因),而且从他的训练场地在省队,每天也在省队食堂吃免费营养餐来看,宋城是不打算放过这个人才了。
也只有张珏才知道,幸好他现在把察罕不花忽悠过来,不然等再过一年,察罕不花就要被路过此地的j省教练捡走,去做黄莺、关临的队友了。
在上辈子,金子暄日常崩比赛崩心态的时候,总是可靠的察罕不花顶上去,他也因此被冰迷们亲切的称为牛哥。
全锦赛的时候还有粉丝给他喊口号:“牛哥牛哥,最可靠的牛哥,我们可敬可爱的蒙族二哥。”
察罕不花最大的弱点是基础不好,但他毅力惊人,且据说身板极端结实,怎么练都不受伤,所以在张珏死前一年,察罕不花以20岁“高龄”完成了第一个四周跳,加上他那充满蒙古民族风情的表演风格,世界排名一直稳定提升。
还有,察罕不花成年后的身高是一米七,发育关挺好过的。
这次下课的时候,张珏没有第一时间去吃饭,而是坐在场边,让杨治安为他处理伤口。
小孩太累了,上滑行课时摔了一跤,被路过的运动员的冰刀划了一下,胳膊上多了道口子。。
这会儿杨志远给他贴纱布,叮嘱着:“回去后别让伤口碰水啊。”
张珏苦着脸:“你昨天也这么说,我两天没洗澡,人都臭了。”
他不是体味重的类型,但架不住运动员天天挥汗如雨,不洗真不行。
杨志远面无表情:“谁叫你昨天也摔破皮了,还摔得是右胳膊,这下你可左右对称了。”
小孩咳了一声,他昨天受伤是练四周跳练的,因为本身的跳跃高度、转体能力都还不足以完成四周跳,但他偏喜欢跳,典型的人菜瘾还大,让教练们看着脑阔疼。
等处理好胳膊上的伤口,他自己俯身扒下冰鞋。
张珏的脚踝上有一圈浅淡的瘢痕,这是长期穿冰鞋训练,皮肤与坚硬的冰鞋摩擦时导致,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的标志。
只要看到这么一圈瘢痕,不用说了,不是花滑就是速滑,要么就是打冰球的。
张珏的左脚大拇指有一个高强度训练磨出来的水泡,现在水泡破了,脱袜子时疼得他直吸凉气。
张珏从年初恢复花滑训练到现在已有近12个月,在此期间,张珏不仅集齐了六种三周跳,各种33连跳,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他年纪小,长辈保护得精心,脚踝暂时没出现花滑选手常见的变形,这种磕磕碰碰的皮外伤却早就成了日常。
沈教练蹲边上,将冰袋压在他脚踝上,又心疼又苦恼。
“咱们明天就要出发去北京了,伤成这样可怎么搞哦。”
张教练也蹲着给张师兄压另一只脚:“没关系,我们这次特意提前几天过去,正好他每次坐飞机都不舒坦,让他好好歇一天,合乐开始前都不上大强度训练了。”
这时张珏把脏袜子往运动包里塞,张教练骂他:“干啥玩意呢?袜子那么臭,能和水壶、擦脸毛巾这些碰脸的东西放一块吗?拿塑料袋包一下。”
骂完孩子,张俊宝和其他学生交代训练的事:“大师兄要比总决赛,教练得带他去北京,你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队里包食宿,去见见世面挺好,还可以借国家队的场地训练。”
“如果不去的话,就让明教练带你们。”
徐绰上前一步,坚定地说道:“我要去北京。”
张俊宝点头,转脸露出个慈爱的微笑,问最听话的小徒弟:“不花呢?我问过你妈妈了,她说看你自己。”
察罕不花憨实的挠头笑:“我、我也去。”
第32章 语言
本次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在12月9日正式开赛,张珏12月5日就到了北京。
这次他不再掩饰自己晕机的毛病,进了酒店连晚饭都没吃,就砰的倒床上睡个昏天黑地,和他住一间的察罕不花小朋友轻手轻脚的放行李,生怕打扰了师兄的好眠。
徐绰靠在门口招手:“不花,快来。”
两个小朋友坐电梯到了2楼,这家综合酒店的二楼是茶苑,走廊有一面落地窗,两个孩子便靠在窗边,看到一辆大巴停在酒店门口,不断有穿着有枫叶图案的运动外套的运动员走下来。
大巴附近围着不少记者,他们环绕着运动员,如同众星捧月。
徐绰小声说道:“是加国的运动员,他们的冰舞是强势项目,不花,你看那两个才下车的。”
察罕不花看去,一位高大俊美的白人男性正扶着一个妖娆美艳的拉丁美人走下巴士,还顺手将对方背包扛到自己肩上。
小孩不由自主的惊叹道:“他们长得好好看。”
“他们是温哥华冬奥的冰舞冠军,男伴朱林和女伴斯蒂芬妮,今年分别19岁和21岁,号称是自90年代的gp组合后最有天赋的冰舞组合。”
徐绰撇嘴:“其实他们的水平和亚军差不多,主要是温哥华冬奥就在加国主办,主场作战,而且他们两个是这一届冬奥里长得最好看……”
花滑是颜狗项目,颜值高的运动员总是更容易出头,朱林与斯蒂芬妮的颜值高到第一次参加冬奥,便被媒体冠上温哥华冬奥最养眼运动员的头衔、裁判在他们和一对更资深的美国组合之间纠结许久,到底把他们捧上了冠军宝座,这对看资历打分的冰舞项目来说,也算是奇迹了。
察罕不花懵懵懂懂:“那师兄以后参加奥运的话,是不是也能加更多分?”
徐绰摇头:“他的脸应该能抵掉一部分的压分吧,加分是不可能加分的。”
加国选手也属于北美系,待遇不是他们能比的。
因为花滑吃的是青春饭,运动员们都满脸胶原蛋白,加上在室内运动,汗没少流,新陈代谢健康,但又不会晒到太阳,一个个甭提皮肤多好了,再加上身材好、比例棒,怎么看都不会丑。
察罕不花知道自己骨架太过粗壮,他永远没法和师兄一样穿着闪亮的考斯滕,在冰上飘飘若仙,跳跃也不够轻盈,他还特黑,到了晚上就找不见了。
小朋友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吃不到颜值福利了,以后想要有好成绩的话,除了努力别无他法。
徐绰又和察罕不花唠叨了一通什么现在外国的双人滑、冰舞都喜欢炒cp,比如朱林其实已经有了女朋友,但为了让自己和女伴的表演更有cp感,所以他们只要在媒体面前露面,就一定会表现得很暧昧。
一般这种演的暧昧要么最后弄假成真,原配悲伤离开,要么就是等这对运动员退役,cp原地立拆,好好的爱情小船变沉船,无数磕cp的冰迷心碎,嚷嚷着“又翻了一艘”之类的让人听不懂的话。
偏偏冰迷和媒体们还特别吃这一套。
当然,因为双人滑和冰舞有不少都是自小搭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后就成了真情侣。
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分站赛阶段,青年组和成年组都是分开比的,比赛地点也不同,总决赛却会放在一起比,其中人气低的青年组在白天下午比,成年组的比赛放在晚上。
经过分站赛的激烈竞争,能够留到总决赛的只有该项目最强的前六名,他们也可以被视为10-11赛季的上半段,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地球最强的六位选手/组合。
为了能从容的倒时差,大洋彼岸的加国、美国运动员今天都已抵达北京,加上北美系花滑实绩相当能打,每次有大巴抵达酒店门口时,徐绰和察罕不花便能看到闪光灯不断地闪烁。
对于冰迷们来说,这些运动员就是他们追逐的明星。
徐绰对花滑项目的所有知名运动员如数家珍,一个个的为察罕不花介绍着,等美国队过来的时候,她指着一个亚裔说。
“看,那个就是安格斯.乔,被师兄在美国站打崩了。”
察罕不花瞅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师兄比他帅。”
徐绰满脸赞同。
没错,大师兄才是最帅的。
张珏睡醒的时候,窗外天光微熹,摸过手机看了看,凌晨六点。
他在昨晚八点被喊起来吃了份老舅带的蔬菜沙拉,之后又匆匆倒下,这会儿算算,竟是断断续续睡足12个小时,张珏彻底清醒,浑身轻松。
小孩悄无声息的完成洗漱,换上运动服,往长了水泡的伤处贴上创口贴,在走廊活动了关节,便离开酒店,开始顺着街面慢跑,12月的北方寒风迎面扑来,张珏冷得一个激灵。
幸好跑起来就暖和了。
他晨跑了半个小时,回酒店时顺路进便利店,就看到一英俊的斯拉夫少年站在柜台前,和店员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巴(弹舌)拿(弹舌)。”
店员懵逼脸,她努力的用友好的语气重复用英语问:“呃,请问您到底是需要什么东西呢?”
张珏捧着两瓶水发了阵呆,见他们用嘴扯不清的样子,便上前和店员打招呼:“姐姐,有纸笔吗?”
张珏用聋哑英语拯救了两个可怜人,通过书写,他得知金发少年想知道在哪里能买香蕉。
富含钾的香蕉可以有效缓解肌肉疲劳,增强饱腹感与提高血糖,是运动员最青睐的水果之一,连张珏都习惯了在上场比赛的15分钟前来根香蕉。
张珏叹气:“这儿没香蕉,和我来吧.”
他勾勾手指。
“follow me。”
这会儿后世开得到处都是的精品水果店还没有流行开来,张珏对这一片也不是很熟,干脆直接带人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很是热闹,到处是涌动的人流,伊利亚颇有些无所适从,那个漂亮过头的男孩一直和他说“follow me”,伊利亚便紧紧跟着他。
以他的口语水平,万一走丢了,想问路都难。
张珏顺手扯住俄系太子的袖子,带人找到一个水果摊前,指着一大把香蕉。
“老板,香蕉多少钱?”
老板一称,比了个数:“12元。”
“我还要一盒菠萝。”
“20块。”
张珏付了钱,用水果摊自带的剪刀剪了半把香蕉递给伊利亚。
“喏,banana。”
伊利亚.萨夫申科捧着香蕉,拿出钱包问他“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