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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章 公器私用

      “神之眼泪?那件奇迹之物,居然在燕无双手上?那玩意不是应该是消耗品,用完就会消散的吗?她拿在手上用了这么多年,岂不是可以随便发动,那为什么不许个愿什么的,直接就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听到李昀峰给的消息,武苍霓最惊讶的就是这个。神之眼泪,作为十大天神兵之中最神奇的一件,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各种绝处逢生、绝地反攻的奇迹,这种东西拿在手上,根本就是一个许愿池。

    有这样的好东西在手里,当初为何不直接使用?只要用了,当初百族大战完全可以不用打的!那么多人命,都可以不用牺牲的……单纯一件天神兵,用来解决始界如今的危机,已经不太够格,但是当初的百族大战,因为那个人立下真…封神台,战争的烈度一早就被控制住了,如今看来,货真价实的万古力量就足以摆平,而神之眼泪,恰好的传说中,发动条件要求相对低的那一件……

    李昀峰耸耸肩,“那个人……妳可以把他视为一名天神兵收藏家,据他自己所言,所有天神兵,天生都会与他亲近,就算他自己不要不要,还是没事就会捡到天神兵,出去散步能捡一把,上个茅厕有时也会掉出来一把……最巅峰的时候,十大天神兵他有六把在手。”

    武苍霓听了彻底无语,十大天神兵,难道是烂白菜,随便上市场走一遭就能捡一箩筐的?别说神兵有自主意识,非是认可的对象,根本难以驱使,很多以为自己鸿运当头找到天神兵,从此翻身的傻子,都是被神兵干掉的命。就算仍在沉睡中的那些,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重要战略物件,那些永恒者更不会允许过多天神兵落在同一势力手上,更别说同一人!

    不过,常识归常识,武苍霓心下也很清楚,撞到那个人,常识什么是都是得绕路的……

    李昀峰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据他说,他就只是一个天神兵放置架,虽然动不动就会收到天神兵,可也仅仅是收到,基本无法驱动与使用,他早年在万界到处飘的时候,遇到强敌,常常就是靠着天神兵的自我危机,反弹保命,根本没法真正意义上的发动。”

    武苍霓又一次无语,“……也就是说,他用在司徒无视、燕无双身上的那一套,最早其实是他自己用的?他可真慷慨啊!也因此才连神之眼泪这种,都没法发动许愿,只能拿来当半吊子的万古出力源?”

    李昀峰道:“曾经是个过路财神吧,但那仅限于以前,来到始界之后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一开始似乎也没发现这里是始界,只是进入这个世界以后,发现天神兵在这里特别活跃,索性就待下来搞研究,直到妖魔入侵,他被烦的不行,就干脆选了一边相助,要结束战争,后来双方交手,对方先喊出来,他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始界。”

    武苍霓摇头,“我该佩服,灾星走到哪惹到哪的实力吗?还有,神之眼泪无法使用,这也就罢了,落宝金钱幛?这个东西,那个谁不是用过吗?”

    “是啊!亢金龙,那家伙就是用这宝贝夺了地泉剑。”李昀峰笑了笑,“不过是那种导引真正神兵气息出来,制造的犹如分身一样的一次性道具,虽然只能用一次就会消灭,和真品的效力也有差距,但……毕竟底子深厚,对付地神兵什么的,也足够用了。”

    武苍霓道:“那玩意又怎么会落到亢金龙手里?”

    “妳别看他一向大义为先,但老瞎子也很重视家人的,不和大义冲突的时候,一向不吝啬的,当初会特别留下一道力量,寄存在孙女体内,用来保护她。这是孙女的待遇,亲生儿子那边,导出体内神兵气息,制造分身道具给他,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昀峰摸摸眉毛,“我甚至怀疑,老瞎子当初给儿子留的这种道具,不只一件,就算是十件八件,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武苍霓却看了一眼司徒小书离开的方向,“这话幸好没给她听到。”

    引出神兵气息,再造分身,这项技术是以伤害神兵主体为前提的,干的次数如果多了,就会对神兵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坏,即使天神兵底子厚,通常可以自我修复,但也不好说全无影响,何况司徒无视如今的角色,对天神兵仅是持有,并非拥有,居然导出神兵精华,留给自己儿子使用,这一下处理不好,就是妥妥的公器私用指控,司徒小书听了,肯定会炸毛。

    李昀峰却冷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他上了真.封神台,总要留点力量守护封刀盟,维持天地正气,自家儿子大仁大义,堪为正道栋梁,力量不托付给他,又要托付给谁呢?”

    “……当面说道义,背后说大义,这种人我无论有什么东西都不会托付给他,老瞎子并不是任人惟亲的作风,我只能解释是他瞎了眼……好吧,他确实是个瞎子。”

    武苍霓尴尬摇头,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抬头道:“这么说来,你也不信任司徒诲人?你觉得他有问题?”

    “……不好说,其实打从心里,我根本不信任何人,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有问题,没问题也是脑子有病的……”

    李昀峰耸耸肩,“被自己的刀迷惑了心志,这才走偏入魔道,刀灵一毁,他就洗心革面,大彻大悟,重归正道……话都是他一个人在讲的,根本没有证据,旁人也没有办法查,这要让人怎么信?我现在也可以直接跪下来哭给大家看,说我以前都是被那个人控制了神魂,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昨天以前的我都不是我……这话妳接受吗?”

    武苍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接这话碴,“不过,反过来同样没有什么证据啊……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好,没有什么可挑的破绽,这次也是一样……”

    亢金龙被温去病诛灭,司徒诲人受到牵连,更遭到愿力反噬,功力大幅衰退,无复当年之勇,但怎么都还保持了天阶层次,这些年来暗自勤修,也把力量提升到天阶二重的层次,虽然不如当初那么光彩夺目,前途无量,也仍是当世高手之一。

    这回五方愿力之主联手入侵始界,司徒诲人没有袖手旁观,而是随队锐身赴难,在战争初期,几乎是一开始的时候,就与一名三重天顶的神使激战,为了守护跟随的兄弟,用上玉石俱焚的方式,与对方双双重伤,因此退场,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被封刀盟转移到后方守护,后头众人打生打死,基本都没有昏迷的他什么事。

    明面上来看,司徒诲人为了此战燃烧生命,伤重倒下,为了掩护自家人撤退的义勇付出,着实可圈可点,不愧侠之大者,是他诚心悔悟,回归正道的表现。

    据说当他终于苏醒,听闻帝都一役的惨烈牺牲,心如刀绞,猛吐一口鲜血,险些再一次昏迷过去,却勉强撑着,连声叹息,更遥遥祭拜牺牲的百姓,着实感动了周围许多人,后来还安抚封刀盟群侠,表示要能够体谅联邦当初的不易,往事已矣,希望大家不要对联邦心存芥蒂,还是要携手共度未来。

    司徒诲人的表现,实在是无可挑剔,就算有谁心里犯嘀咕,也没法表现出来,李昀峰、武苍霓也只能在这里私下说说,明面上,冲着司徒小书的面子,有什么怀疑都不能说出来。

    “……为了和敌人同归于尽,最后侥幸生活,却身负重伤昏迷,这听起来确实是英勇。”武苍霓冷冷道:“但从结果上来说,后头最凶险的部分,他直接避过了,这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成功保留实力?”

    “……成功保留实力吗?”李昀峰摸了摸下巴,“我这位老朋友,一向心挺大的,如果真的有问题,那说不定,他可不只是成功保留了实力,还很可能趁机活动,干了些事……毕竟,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忙,没谁再顾得上去盯他。”

    彼此心中都有疑虑,但偏偏没有任何证据,对方也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讨论最终也只是空谈。亢金龙当初统合九外道,堪称始界黑暗帝王,又勾连魔族,气势之盛,如果不是陨落在温去病手里,如今也肯定成就大能,如若司徒诲人跟亢金龙根本是一体两面,当初不过是断腕求生,那至今日,很可能是隐藏的心腹之患,这个可能一日不能排除,一日不能放松,然而……

    “关键点,仍是司徒小书,如果不是碍着小丫头的面,我直接就砸钱,透过太一那边去聘龙宸杀手……”

    李昀峰耸耸肩道:“不用我们自己亲自下场,光是买凶,就能逼他现形。”

    武苍霓却苦笑道:“现什么形?他又不练魔功,也没有什么血祭练功的行为,就算被发现他秘密证道大能,那不过是单纯的保留实力,还可以说是后悔入魔所谓,拼命努力,从而更进一步,保留实力也是想在未来给敌人一个惊喜,暴露了又怎样?”

    李昀峰道:“所以,最理想就是拿试探当藉口,如果龙宸能真的把他干掉,我们就从此少个隐患了。”

    龙宸在诸天凶名赫赫,传说幕后甚至有永恒者作为黑手,枱面上更有万古层级的大人物主持,刺杀大能之事虽不常见,却不乏成功的案例,若真是出动龙宸刺杀,干掉司徒诲人的机会绝不是没有。

    但天下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龙宸作为杀手组织,得手率是很高的,可经过太一委托交易,要说有什么守口如瓶,就算太一亲自挂保证都不会有人信,万一给哪方势力借题发挥,高价买来情报,再捅到司徒小书那里,事情就很大了。

    “……小书,现在是我们未来最大的希望,无论是成长性,或是仁道的各种神异之处,她一再超乎我们的期望,将来,更可能是保卫始界的最大倚仗。”

    武苍霓凝视李昀峰,“我一直想不通这点,这件事也在你们的预计之内?”

    李昀峰摇头道:“哪有可能啊?小书会走上人道,走到今天这步,完全就是个意外,要是一早知道会冒出这么个变态怪物来,我直接就安排甩锅……呃,龙仙儿也有很大概率会安排干掉我,改奉她为主,联手创建更美好的明天。”

    “……果然。”武苍霓闻言皱眉道:“我有一点,一直没能想通,你……走的路到底是什么?那个人把你作为继承人,打造一个盛世帝国留给你,安排你成为帝皇,以领导人之姿,保卫帝国,可你的力量好像……”

    李昀峰笑道:“我的力量有什么不妥?连着几仗打下来,主要压力是我坦了七成,没有我去硬扛,你们一早都完蛋了,你们似乎没什么资格嫌弃这点啊。你总不会要求我作为那个人的继承人,就要做到他能做到的事情啊?我要是有那么威,哪里还需要妳们……”

    武苍霓道:“你确实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我都没发现你不声不响,都快摸到万古的边了,但也正因如此,我才发现你的极限。”

    “我的极限?”李昀峰不由失笑道:“妳别自以为是,那种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妳哪里……”

    武苍霓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你堂堂帝皇,该不会……从来也没有吸摄过……”

    “嘘!”

    听出武苍霓要问的东西,李昀峰脸色微变,竖指轻嘘,制止了武苍霓的问话,没有让这个过于敏感的提问,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