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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一世英名(周一求紅包)

      对全体兽族来说,这是一次事先未曾想到的大胜,哪怕是一手策画整场战局的托尔斯基,最乐观的预期,也是一战攻克云岗关,将这雄关占下,尽可能削减人族一方的力量,这估计也就是兽族胜利的极限了。

    毕竟,就算消除了云岗关的地利优势,人族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金刚寺加司马氏,两股势力中的善战者众多,实力极强,尽可能地将他们削弱、杀伤,是一个战术目标,却不是一个十拿九稳的具体把握。

    谁也料不到的是,战场上忽然闹出了这么大的骚乱,云岗关大爆炸,对人族造成的死伤,一下超过先前两军厮杀半天的总合,即便是那些地阶战力,在勉强扛住爆炸的威力,还庇护了不少兵将后,也精疲力尽,甚至油尽灯枯,当场又坐化两名禅师。

    至此,人族一方再无抗手,面对兽族的全面反扑,这边名符其实地一碰就溃,兵败如山倒,惨被一路追杀,长长几十里路,真个杀成了血路迢迢,最终直线打入平阳城。

    托尔斯基非常清楚,如此好的机会,从今往后不会再有,务必要一鼓作气,拿下平阳城,只要占了平阳城,杀尽城中司马氏,帝国大半西北就此落入自己手里,不但在兽族之中,自己可以凭此压倒遮日那王,更可徐图大计,最终占下整个北方。

    这是天赐的战机,是上天要助自己成就大业,这才在关键的一刻,让胜负天平逆转,将通往平阳城的去路,完全敞开!

    兽族一路的衔尾追击,近乎疯狂,过程中,也有兽王表示担忧,怕攻得太急,毕竟在早先的战斗中,兽族不是没有损伤,连续高强度的持续作战,许多身上带伤的兽人,也早已挺不住了。

    不过,只要看多两眼前方溃不成军的人族,多余的担忧就烟消云散,这不是战争,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败军,战机难得,如果不趁这机会,给予奄奄一息的敌人最后一击,让他们缓过气来反扑,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事了……

    抱持着这样的急切心情,兽族一路直追杀到平阳城,大量的溃军,里头还包含重伤的司马令公,城门不可能不开,守城者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围歼于城下,于是,还没等溃军到来,远远地,城门就打开了。

    毫无悬念,人族溃军蜂拥入城,兽族大军也跟着打了进去,几名兽王当先开路,斩开城门口吊桥的锁链,根本不让守军有关门的机会,托尔斯基更严加号令,各族兽兵入城后不得妄加掠夺,务必要先追歼敌兵,把敌人尽可能地消灭后,才放任所有兽族,在平阳城中大屠七日。

    这道命令,激昂了兽人们的斗志,他们疯狂追着人类的败军,想斩获敌方首脑,眼看这场胜利就要尽其全功,一阵突如其来的袭击,把他们给打懵。

    袭击来自两侧,一阵箭雨落在头上,更造成爆炸,这点小阵仗,给兽军队伍添了点乱,但最多也只是如此,这种程度的攻击,不足以对兽军造成什么伤害,然而,当大小爆炸连续不绝,屋舍垮塌,地面开裂,整个幅度越来越大,兽族的队伍就不稳了,统军的托尔斯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边的飙狼战兵也迅速动摇,仓皇叫喊着要跑,才知道失算。

    “又、又炸了!”

    “和刚刚云岗关一样!”

    “快逃!跑慢一步就来不及了!”

    无分哪一支兽族,兽人们的眼中充满惊惶、恐惧,眼前地面开裂,处处爆炸,城动山摇的景象,和不久前的云岗关大爆炸颇像,对于刚刚经历过那场灾变,带着心理震撼,未能抚平就继续作战的兽族,一遇到相似的情境,那股惊恐就被触发。

    刹时间,兽人们都以为类似的灾变重来,继云岗关炸得莫名其妙后,平阳城也要爆了,苍凉山上的那一炸,人类固然伤亡惨重,兽族也给伤得不轻,这回直接炸在平阳城里,大批兽族肯定跑不掉!

    再没有兽族肯停留,全都一窝蜂地转头就跑,朝各面城门冲去,托尔斯基怒极,连杀了身边几群逃兵,想止住溃势,却压根不可能做到,当趋势已成,指令不通,根本不是个人的努力能逆转。

    “你们这群白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狼王子愤怒地狂啸,洞悉了这些狡猾人类所玩的花招,更清楚察觉到己方的分裂问题。

    这种程度的连续爆炸,普通的兽人自然无法分辨,直接联想到云岗关的毁灭震爆,但那些兽王们却没理由被瞒过,他们有少部分跟着逃,还可以说是控制不住底下兽兵,只能跟着走,但个个都是如此,就是私心作祟,不愿意跟着自己拼命,或者说,不打算推奉自己成兽族共主!

    “一群蠢蛋!在这时候抽腿,你们以为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托尔斯基愤怒吼啸,虽然满心不甘,但军势已乱,自己也不能不走,如果逞强留下,被人类当成斩首目标就不妙了,哪怕再自负了得,人族那边还有一群地阶,平阳城又是他们地盘,绝对可以让自己饮恨当场。

    撤退时,托尔斯基勉强收拢飙狼一族的士兵,刻意放慢速度,料想人族既然玩了这一手心理战,吓退入城兽军,肯定会扩大战果,在各处城门设伏。

    以人族如今的伤残之军,没能力与兽族正面作战,但如果是追逐败逃的兽族,背后袭击,这能力还是有的,设伏袭击是肯定会发生的事。

    而能够那么快就统合云岗关的败军,又在短时间内调动平阳城内微薄的守军,玩弄这种诡计,操盘者除了武苍霓,绝不会有第二个……

    “可恶!不是被关在狼王庙吗?怎么被放了出来?坏我大事!”托尔斯基尤其恼火,更有多个问题想不通,武苍霓就算脱困,急急赶回来,脚程如何能那么快,抢在自己前头到平阳?如果真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她为何不到云岗关指挥?有她统军,败军也能玩出许多花样,自己势必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追击,人族的情况也会远比这好……

    不过,武苍霓既然脱困,狼王庙的崩毁与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想到祖地被毁的大仇,托尔斯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儿郎们,随着我走!”托尔斯基斥喝道:“让冲在前头的那群东西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带他们走向胜利的领袖!”话语里头有着自负,更有满满的不甘,过去曾不只一次,托尔斯基慨叹兽人大多无智又自私,让自己运筹帷幄,难寻对手,但在此刻,他只深切扼腕,如果这些族人不是那么无智又自私,哪怕素质能高一点点,今天这场大胜就不会功败垂成。

    不久之后,一切就如托尔斯基所料的那样发生,急着出城的各族兽军,在几处城门口遭遇伏击,攻势其实并不强,可对于兴奋消失,疲惫上涌,战意全无,只想逃跑的兽军,已经足够,一下将兽军打乱,尸首一具一具倒下。

    两军冲杀,攻守正自僵持,托尔斯基率军杀出,将本就伤疲的人族军队击破,解了兽军之危,他横爪杀敌的豪勇姿态,看在其他兽人眼中,确实有着英雄无敌的霸态,而他料敌机先的智略,及时解围的手腕,兽人们也不得不肯定。

    “武苍霓!别以为兽族无人,妳若有胆子,出来决一死战,耍这些骗人的小手段,能耐我等何?”托尔斯基仰天长嚎,壮似癫狂,心里却有六成把握,武苍霓重伤未愈,不可能出来决斗,只要她不现身,自己便能趁势说她胆小怯战,壮己方声势,从容撤退。

    怎知,这一声才吼完,周围一阵地动山摇,跟着就是一阵巨爆,爆炸威力极强,老长一段城墙,连同城门,一起炸开,大量的碎石,犹如石炮,轰砸似雨,附近兽军登时伤亡惨重,连托尔斯基都险些走避不及,给一截从天砸落的城墙埋了。

    人族士兵早知有此一着,事先走避,伤亡情况不大,而兽军一下崩溃,大败而逃,灰头土脸出来的托尔斯基,只见人族一方兵马杀出,领先的一骑女将,白马、白衣、白甲,马尾长发飘扬,仁刀无敌,美艳不可方物,正是武苍霓。

    “托尔斯基!有种的就来战!我应约而来,你躲到哪里去了?”娇叱如雷,英姿飒爽,托尔斯基倒很想一战,但眼下情势已不如前,自己若真傻到去决斗,姑且不论打不打得赢,这女人恐怕压根就不会单打独斗,人族地阶一涌而上,自己只能死得无比憋屈……

    猛一咬牙,托尔斯基率军逃亡,沿途又留下不少尸体,直逃上苍凉山,人族才止住追杀,回归平阳城。

    托尔斯基收拢败军,气恨不平,自己本想藉着替兽军解围,流下英雄形象的企图,又被武苍霓破坏,兽族历来鄙视懦夫,武苍霓应自己决斗邀约现身,自己却落荒而逃,这件事肯定会被各兽族说个几十年,成为汙点,大大损伤自己的威信。

    恼恨之中,托尔斯基接到一封最新传书,神色立变,“狼王庙被毁,还抓获两名俘虏……天杀的!他们拆我祖庙,毁我祖灵,我不将他们拆骨煎皮,就真枉生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