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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于是大方地拉住她欲要站起身来,然而东陵翊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双腿当真是无法动弹、毫无知觉。

    “我的腿……”

    不等东陵翊细细查看自己的腿究竟怎么回事,却发现他身边的容月猛地转身,似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也跟着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悄无声息站在咫尺之处的那个人影。

    容月不可置信地惊呼道:“殷玑?!”

    东陵翊也许认不出,容月却是认得西穹的这位“国师”,可是慕云漪分明说过,殷玑已经死了,怎么此刻……

    “你还活着……”

    “彼此彼此,容朗将,你不也好端端地活着吗?”殷玑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月,细长的眼睛里仿佛洞悉一切。

    “他就是曾经奚太后身边的那个道士?”对于殷玑这个名字,东陵翊是知道的,当初奚太后霸朝掌权,身边的这位国师可是“功劳”不小。

    “真是扫兴呢,你可知东昭太子方才正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却生生被你搅扰了。”殷玑惋惜的摇着头。

    “闭嘴,你这个怪物,原来都是你在作祟!”东陵翊大吼,他的愤怒被这怪物“戏耍”,更愤怒他居然窥探到了自己心底隐藏最深的晦暗和秘密。

    “容月啊容月,眼看着我就要得到他的魂魄了,可是你偏偏要来坏我的事,不过……”殷玑笑得阴险,“现在也不晚。”

    说罢,他亮出袖中的几枚桃木魂钉,竟是甩向容月。

    容月见状,立即闪避到一侧,躲开那几枚木钉,岂知这根本是声东击西,殷玑的目标仍然是东陵翊。

    只见殷玑瞳孔极速收紧,从腰间拔出一把镰刀,扬手直直将刀尖插向东陵翊的印堂。

    这镰刀形状怪异,手柄粗短,而刀身宽扁且薄长,刀刃上泛着幽幽绿光。

    东陵翊双腿无法站立移动,只得用手挡住这锋刃,刃下的暗光显现在东陵翊的手臂上,眼看距离他只有咫尺之距时,容月扑身过来,徒手接住了镰刀,用蛮力将其挡开。

    “呲!”

    刀刃顺着容月的手掌心划过,鲜血顷刻间冒出。

    “容月!”

    容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面上刹时苍白,极其痛苦地按住自己右手手掌心,然而那伤口不浅,不停地涌出赤黑色鲜血。

    “哦?”殷玑饶有兴趣地看着容月,似是发现了什么十分出乎意料的事情,惊叹道:“有趣,有趣!”

    说着,殷玑伸手抹了镰刀刃上的一滴血道手指上,然后竟是放在嘴边舔了一口,随后挑眉再次看向容月,眼里写满了贪婪与兴奋,“没想到,比之这太子的灵魂,你的灵魂更是有趣啊!”

    东陵翊见容月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流血,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护在容月身前,呵道:“你这怪物,冲着我来!”

    “东陵翊,你的秘密已被我看得彻彻底底,可容月的……呵,她那看似没有半分欲望的心灵,实际上只是将心中所想埋藏得极深,深到她自己都相信它们根本不曾存在,有趣,真是有趣呵!”

    “你这怪物,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容月忍着痛苦,怒瞪着殷玑,虽然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但她分明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就要被这鬼道士拉扯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吗?怕我将你心中最真实的欲望一言道破?”

    容月越是这般极力隐藏内心的不安,殷玑就越是步步紧逼:“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可我这夺魄之镰上沾着的血,可不会骗人,你对那个人的爱,并没有那么无私和平静,多年来你强压着内心的渴望,你不愿意承认,却始终存在于心底,你根本不是只要远远地看着他便好,你要和他在一起,并且是独占他!”

    “你闭嘴!”容月不顾流血不止的右手,扬起身边的长刀冲向殷玑。

    而殷玑却是气定神闲,轻易地躲开了急怒之下的容月,反过身去亦朝她伸出了镰刀。

    东陵翊无法在这般“坐视不理”,他随手拔出身边钉在地上的桃木魂钉,猛力地扎在自己的腿上。

    “唔……”鲜血喷涌的一瞬间,腿上疼痛的刺激也令他彻底恢复了知觉。

    第348章 神秘的地下墓室

    就在殷玑手中的镰刀刀尖距离容月的心口只差不到两指之距,东陵翊起身扑了上去,使劲浑身力气以剑打飞了镰刀,然后死死地护住受伤的容月。

    殷玑侧身闪躲,看到被打出两尺外的镰刀,咬牙切齿,回身甩出几枚桃木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东陵翊与容月二人分别向两边翻身过去,一颗颗木钉擦着他们的脚踝钉在土里。

    接下来,殷玑拿回镰刀,而东陵翊二人则主动上去与其拼杀……

    东陵翊和容月刚猛狠厉,而殷玑则是以柔克刚,总是能够轻易地躲过接连不断的出击,同镰刀回转于手中,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勾住那两个人的魂魄。

    如此胶着不下,殷玑终于开始觉察到不妙,尽管东陵翊和容月双双有伤在身,但其二人节奏和强度越发迅猛,还是让殷玑在几个瞬间感到吃力。

    终于在一个回合见他的镰刀被再一次打得掉落,他没有立即捡起,反是高举左手,掌心赫然出现一张符咒,纸面的符纹冒着幽绿色暗光,紧接着他反手一抛,符纸变成六团幽火先后向东陵翊飞去。

    正剑指殷玑凌空冲去的东陵翊,见那东西邪异只好左右闪躲,避开了前五个,此刻最后一团幽火迅速回旋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冲向东陵翊,而东陵翊难以站稳,此时见几乎无法正面躲避这最后一团幽火,索性倒地向右边翻滚了两圈。

    殷玑见此,眼中流过得逞的笑意,他趁机再次摸出三颗魂钉甩向另一边的容月,同时镰刀在手掌回旋,朝容月眉心刺去。

    “容月!”意识到殷玑的意图,东陵翊回身扑上去的瞬间,竟有另一身影也扑了出来。

    “嘭!”

    躲开了魂钉的容月感到身后一股熟悉的气息,电光火石间只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然后回头看到那双担忧的眸子的一刹那,她才肯定并不是自己的臆想,那个自己寻找的身影此刻就在眼前。

    “将军……”

    只见整个身子都护住容月的萧野,右手死死地抓住殷玑的刀柄反手扭过,力道直接而蛮横,容不得对方有任何的反抗,反倒是被萧野逼得后退了数步。

    “当心!”东陵翊大声朝容月呼唤了一声,同时不做思索得将手中长剑抛了过去。

    原来容月愣神的空隙,原本钉在地上的三枚钉子竟像被控制了一般,自己从土地里出来。

    两枚木钉被东陵翊的长剑打飞几丈远,而最后一枚木钉却朝着萧野的直直背部刺去。

    容月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时,身体已经扑了上去,挡在了萧野后面。

    “唔!”

    那枚木钉正正的钉入了容月的后颈,她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东陵翊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她。

    “容月!”萧野回过身正看到一口血从容月口中喷出,而她的面容顷刻之间痛苦到近乎扭曲。

    萧野再无暇理会手中擒着的殷玑,转过身去一把推开东陵翊,将容月抱在怀里。

    东陵翊知其心急容月,知趣的退了一步,转身去对付殷玑。

    原本被逼无可退的殷玑自然不会放弃机会,再次甩出数十枚木钉,逼得东陵翊左右躲闪,但这一次的木钉再无“意识”,只是松松散散地落在了地上,而殷玑已趁机逃跑,东陵翊本欲追上去,见迷雾诡谲,随即作罢。

    密道之中的慕云漪缓缓地前行着,滑下斜坡之后,便是这一丈高、两人宽的通道了,透过火折子微弱的光火,她看到两边的墙壁上似有壁画纹样,便靠近细看。

    她原以为应当是同外面佛堂里面挂着的画一样,雕着一些八卦阵发或是奇珍异兽,没想到观察了一路,两壁上雕刻的主体,竟都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小桥流水、花草鸟兽,根本无甚特别。

    她伸手去摸了摸壁上的雕画,这些雕刻内容普通却不粗简,反倒是雕刻得极其细致而精细,且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可以看出打造这里之人的用心绝非一般。

    究竟是谁造了这间密室,而供奉的人又究竟是谁呢?目前从香案的无名牌位、墙上的壁刻来看,根本没有任何端倪,其实慕云漪也毫无把握这里究竟能否有她想要知道的线索,只是此时此刻,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继续朝里面走。

    终于,在又走了不短一段距离后,眼前的通道豁然变得宽阔,她迈进了一间不小的“房间”。

    照理来说,这底下的便该是墓室,里边若非摆放着棺椁冥器,便是金银财宝之属,然而慕云漪所处的屋室,却矗立着七面巨大的石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七面石镜有半丈宽,外面六面石镜高过头顶,呈六芒星阵状排开,中间独立着一面通顶的石镜,镜面隐隐泛着青紫色光晕,慕云漪绕了一圈,发觉每一面石镜的边缘皆刻着不同的雕纹。

    不知这石镜究竟为何用途,慕云漪但见那镜面的光晕,恐怕会有什么东西会从中出来,慕云漪全身戒备,一手将弑月护于胸前。

    很快,距离她最近的石镜便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只见那石镜镜面上的光晕突然扭曲旋转,中间显现出一个陌生的字符,仔细辨认那应当是巫族的符文,她并不认得,接着便有“人”走出。

    当那个人完全站立于镜外之时,抬头锁定了慕云漪。

    那“人”身穿铠甲,除双目没有瞳孔全是灰白之外与常人并无异处,慕云漪见此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由于很久远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直至那人靠近时她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随父亲上战场,她斩杀的第一个东昭将领。

    思量间,那人已挥舞长矛冲向慕云漪。

    “呵,当年便不是我的对手,如今重来一次,你依旧不要有半分妄想!”慕云漪勾起嘴角,向后一闪,接着侧身拧转,右脚猛力踢向那将领的腹部,对准他的喉管迅速划过,下一刻,鲜血从脖颈处喷涌不止,那人死死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第349章 萧野吃味

    很快,又有两个身影从后面的石镜中相继走出,慕云漪看到那二人的面容便认出他们的身份:依旧是东昭的将领,而其中一个正是在自己左耳后留下疤痕的那名东昭将军!

    她当即了然,从这面镜中出现的人都是自己曾经在战场上遇到过的敌人或是对手。

    “好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便杀一双!”

    未及二人靠近,她纵身一跃瞬间逼近那个曾让她战败蒙羞的东昭人,周身腾起狂热的杀气……

    容月昏厥之后始终没有醒来,萧野抱着她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大树下暂歇,东陵翊亦坐在邻近的另一棵树下关注着容月的情况。

    “多谢太子出手相救容月。”萧野的口吻和面容没有透露任何感激的情绪,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

    对此,东陵翊心中并无介怀,就算西穹与东昭已经止战许久,甚至差点成功联姻,但东昭人和西穹人,在骨血里面的隔阂与排斥,何况萧野和东陵翊这种曾经在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对手,东陵翊压根没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中听的话。

    “言重了,是容月及时出现,助本宫出了幻境结界,否则此刻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东陵翊亦是坦坦荡荡、不卑不亢。

    “与太子一同来的,应当还有东昭其他人吧。”萧野别有深意地看了东陵翊一眼。

    东陵翊立即了然,萧野这时在下“逐客令”呢,显然他并没有要与自己同行的意思,也好,方才东陵翊也觉得若三人同行,这目标有些大,何况骄傲如他,才不会硬留在此处呢。

    “是,苏彦和少杨也一同入山了,只因前面遭遇危急变故,使得我等分散。”说着,东陵翊站起身来,“不知他们现下如何了,本宫也该去寻他们了,萧将军,告辞。”

    “告辞。”萧野抱着容月,并未起身,目送东陵翊离去后,便继续低下头。

    容月颈后的木钉,萧野未曾拔除,殷玑手中的桃木钉,并非寻常的利器或是暗器,只怕稍有不慎便会给容月带来更大的危险和痛苦,所以他看着容月的后颈头疼不已,却又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萧野发觉东陵翊的脚步声似乎又逐渐靠近,抬起头来,果然看到这东昭太子没走多远又折返了回来。

    萧野看着东陵翊,眼中虽然谈不上仇视与戒备,却也明明白白地写着:切勿靠近。

    面对萧野目光中的“敌意”,东陵翊x心中可以确定,除去两国百年恩怨,这其中定然还掺杂着其他的情绪,但东陵翊并无心揣测,只是十分坦然自若地看着萧野。

    “容月中的这桃木钉上是施了咒法的,倘若直接拔出则会十分危险。”

    “我知道。”萧野抬眸看了他一眼,“否则我早就动手了。”

    东陵翊将腰间的玉佩下挂着的一个小香囊取下递给了萧野。

    “这是何物?”萧野并没有立即接下。

    “玄铁粉末,是重铸我这把上古铁剑时剩下的一点玄铁,后被磨成了精细的粉末。”

    “你的意思是……”

    “这玄铁可辟邪镇毒,加之五行相生相克,你拔出容月身上的桃木钉,然后将铁粉灌在她的伤口处,或许可以解这桃木钉的毒咒。”

    萧野自然识得东陵翊手上的上古之剑——那是一块上古玄铁,历经千年而不朽不腐,被东昭代代相传,后锻造成宝剑,东陵巽在太子立下第一个战功回宫后,传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