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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孟漓站在人群中悠哉悠哉看热闹,“你还不出场吗?”他不动声色地暗暗回头看向身后的“枍儿”。

    而此时的慕云漪已经褪去青澜的模样,露出自己的容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那对母子,一个气到颤抖,一个疯癫如痴,如同看着一出荒诞可笑的闹剧。

    “是该结束了。”

    第298章 安和公主回来了

    此时此刻,宫宴之中同样境地难堪的还有一人——奚太后的父亲靳川侯,狡猾如他再清楚不过,若女儿奚太后和皇帝慕嬴全部倒台,那靳川侯府也将永无翻身之日,事到如今只能保住外孙慕嬴,只要他还是皇上,那么靳川侯府就还有希望,至于女儿奚太后……所有事情都已经败露,她只能沦为弃子了。

    于是靳川侯来到了慕嬴身边,暗暗地给他递了个眼色后,看着奚太后佯装悲恸道:“太后缠绵病榻已久,如今已经到了神志不清、药石无灵的地步,本侯这个做父亲的实在心痛,但若是她果真犯下弑君死罪,我也绝不袒护,可皇上乃真龙天子,先皇嫡亲血脉,若因太后几句荒唐之语就背上弑君杀父之罪名,那在天上的先帝亦不会瞑目啊!”

    小皇帝见外公出面袒护自己,顿时有了底气,虽没有说话,却是挺直了腰板,做出所谓皇帝该有的“姿态”。

    孙言却丝毫没有要给靳川侯面子的意思,高声道:“侯爷此言差矣,方才太后言语之中分明清楚提到,谋害先帝一事并非她一人之行,此等大逆不道、天理不容之事,就算是皇嗣也不可轻恕。”

    “孙太傅,太后娘娘疯癫无状,所说之话又岂能当真?你一直这般揪着不放,究竟是何用意!”

    “就因为太后娘娘凤体欠佳而口无遮拦,这说的话才更加可信,否则谁会将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公之于众?”孙言身边的一位官员上前说道。

    今日列席中人都不是痴傻的的,心中自是有杆秤,正是因为太后疯魔,才不会平白无故的攀咬诬陷他人,何况此人还是她的亲儿子。

    只不过有如同孙太傅一党奋起讨伐的,也有部分人默默不言,他们混迹朝堂官场多年个个都是人精,不愿冒尖表态,想要看看事情发展再做出选择。

    孙言依依不饶,继续说道:“侯爷切莫要激动,我等不过是请太后娘娘留下,将事情调查清楚,若一切皆是误会,那皇上的清白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啊,倘若证明先帝之死若与皇上无关,皆是太后娘娘胡言,那我等自会向皇上请罪。”孙言身边的人也纷纷应和道。

    靳川侯眼看事态不妙,以皇亲国戚之名,指着孙言等人怒斥道:“你们不过是区区一介臣子,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天子?你们这是大逆不道、藐视皇权!”

    “他们没有资格,但是我有。”

    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齐齐回过头去,看着一名女子低着头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她附近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揣测她的身份却又不敢确定。

    知道她完全走到宴席中间的台子上,抬起头来的那一刻,当即有人惊呼出声:“是……是安和公主!”

    此言一出,四周即刻沸腾了起来。

    “安和公主回来了。”

    “没错,是安和公主!”

    慕嬴看到慕云漪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被靳川侯扶住了,狠狠咽下口水,强装镇定道:“你……你这杀人凶手竟还敢回到宫中。”

    慕云漪启齿冷笑:“不错,宫中确实有杀人凶手,可究竟是谁,可还说不定呢。”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分明是你在东昭联姻之时,杀了东昭太子乳母,后来还在皇宫中出手伤人,怎么,现在又跑回我西穹来寻求庇护?”

    “看样子,太后娘娘还真是把皇上呵护的很好呢,皇上虽坐龙座之上却双耳不闻天下事,难道您不知,东昭早已朝明真相,还我清白,谋杀太子乳母之人另有其人,而并非是我。”

    慕嬴一时语塞,他这才想起来,之前母后似乎确实有跟自己提起过,东昭皇帝不再通缉慕云漪,只是当时自己沉迷新纳的妃子,无心顾及许多,且慕云漪沉冤得雪,她也不再敢出现在西穹,所以慕嬴权当耳旁风,听过便罢了。

    没想到方才心境混乱,竟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而他的外租靳川侯此时也是暗骂,自己这外孙还真是不成器,可话已出口,他只好帮慕嬴找了台阶:“皇上并非不知世事,而是东昭虽说凶手另有其人,却未必证明公主确实没有杀人,太子乳母死了之后公主便销声匿迹,或者东昭只是谎称找到了真凶,实则是为了引公主你出来呢。”

    慕云漪看着靳川侯,心道不愧是奚太后的父亲,当真是老奸巨猾,这时候竟还想转移视线祸水东引,可她做了十足十的准备,又岂能让这老狐狸得逞?

    “诚如侯爷所说,就算本宫当真有杀人之嫌,那也是东昭的宫内之事,之后自有东昭皇家调查处理、公于天下,不劳您费心,而今日太后所言之事,是关乎我西穹皇族内事,这既是家事,亦是国事,所以还请侯爷不要在此混淆视听、欲盖弥彰。”

    靳川侯被气得不知所言,只得指着慕云漪的鼻子大骂:“你这妖女……”

    却不想慕云漪尚未还击,人群之中不知谁却高喊了一句:“靳川侯好生放肆,安和公主堂堂皇室血脉,是西穹臣民的主子,靳川侯就算是太后的父亲,侯爵加身,那也只是臣子,竟然在此言语无状,咒骂公主,究竟该当何罪!”

    众人循声望去,谁都没有想到,竟是新封塔秋族世子,塔秋漓。塔秋部族甚少置喙朝中之事,这世子更是名不见经传,却没有想到在这时会站出来为安和公主说话……塔秋漓身后代表的是整个塔秋部族,这一席话字字掷地有声,不得不让人们开始揣测塔秋族的立场与态度。

    奚太后如今这般已是大势已去,安和公主出现,今后宫中的权力中心怕是要易主了,加之塔秋又是新的一支冉冉升起的力量,所以自然地,立即便有人出来附和塔秋世子。

    当然也不乏有人继续观望的,毕竟靳川侯府在西穹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一夜之间倾颓。

    慕云漪全然没有要理会靳川侯的意思,只是看着孟漓微微点了点头,目色平静坦荡,让旁人无从看出任何他们之间的交集。

    第299章 月华台对峙

    “请安和公主摒弃前嫌,留下主持大局!”这时,有一人站出作揖请愿,不是别人,是沉默已久的秦晟将军。

    秦晟声音刚落,便不断有人站出来纷纷应和,除却老一派慕霆的人,也不乏原本观望之人,毕竟此刻慕云漪是唯一可堪逆转局势的皇家嫡系之人。

    “请安和公主主持大局……”

    “此事关乎先帝之死,涉及之人更是当今太后和皇上,是我慕氏皇族的家事,更是西穹的国事,身为西穹皇族血脉,本宫责无旁贷,必然会将此事调查料理清楚,让先帝瞑目,也让慕氏祖先安息。”

    慕云漪一言,在场之人齐颂:“安和公主深明大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要造反吗!”慕嬴见自己这满朝文武几乎都已经向慕云漪妥协,近乎疯狂,顾不得什么天子体面,神情狰狞地指着自己的龙冠高吼:“朕才是西穹之皇,朕才是天子血脉……”

    “皇上可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弑君杀父这等触犯人伦的滔天大罪?”孙言在一旁补了一句,不动声色地将皇上身上的嫌疑再次重提加深。

    “孙太傅是三朝老臣,又是先帝亲封太傅,在西穹德高望重,还请与本宫共同审理此案。”

    孙言立即躬身作揖道:“老臣虽许久未曾踏进朝堂,但此事关乎先皇之死,身为西穹之臣子,孙言义不容辞!”

    “也请皇室宗族的各位尊掌门与安和共审此案。”虽说慕云漪的嫡系血脉,但毕竟初回西穹的她根基未稳,甚至许多人对于她的存在和出现都十分疑虑,所以慕云漪必须拉上另外两方势力,与自己共同审理此案,才能让别人无把柄可捉。

    “出现此事,实乃我西穹之祸,我等必定以安和公主马首是瞻,肃清宗室!”

    孙言和皇室宗亲耆老都表明态度了,在场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也即刻开了口:“臣等以安和公主马首是瞻!”

    “来人,将奚氏和太子压下待审!”慕云漪一声高喝,已是当中正式否定了奚太后和慕嬴的身份。

    “放肆!朕是皇上!父皇唯一的儿子!我看谁敢!”慕嬴双眼猩红咆哮着,可一左一右的禁卫军已经死死地抓住他,耐他如何也挣脱不开,“你们不要自个儿的脑袋了吗!”但禁卫军却像是雕像一样面无表情,对于慕嬴的警告无动于衷。

    而一旁的奚太后被擒住之后更是高声大呼:“不要带走我,不要!慕凌你这个软骨头,当初若不是靠着我们靳川侯府,你怎能将慕霆引出城去,抢来帝位?!如今你忘恩负义,竟还要带走我……”

    “你这疯妇,还不快住嘴……”靳川侯没有料到奚太后越说越多,竟然把靳川侯府也扯出来了,恼羞成怒,顾不得奚如燕是她的至亲女儿,当下呵斥她住嘴。

    “哦,太后不说本宫都忘了,先帝之死,太后与皇上涉及,那么靳川侯府也难逃干系,奚氏这些年来跋扈朝堂,滥用职权、官商勾结,还不知道背后究竟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时,来人,将靳川侯一并给我拿下候审!”

    此令一下,靳川侯也立即被禁卫军左右架了起来,“你这妖女,含血喷人!我奚家世代承袭侯爵,更是太后亲父、皇上祖父,你不能抓我!”

    “抓不抓得,现在可由不得靳川侯了。”慕云漪冷眼扫视那几名禁卫军,“还等什么,赶紧拖下去!”

    “遵命,公主!”

    伴随着慕嬴和靳川侯高亢刺耳的叫骂声,他们被带走了,反倒是奚太后安静了下来,任由禁军扣着,尤其是看到儿子慕嬴被带着经过自己身边之时,她居然安抚般地说道:“嬴儿不怕,母后在呢。”

    奚太后这一句话如同压倒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让慕嬴彻底崩溃,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妇,还不闭嘴!你自己去黄泉见父皇,为什么要拉上我……”

    闻言,奚太后的眼中满是不解,仿佛想要伸手去摸摸儿子的头,奈何双手无法自由,只得柔声说道:“嬴儿你说什么呢,你父皇已经被母后赶走了,咱们母子安全了,安全了……”

    慕嬴已经不欲理睬自己的母后,纵然自己的皇位是她一手扶持夺来,而如今一切的败露也皆因她而起,慕嬴根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好端端的宫宴,母后居然会发疯……

    慕嬴绝望地看着两边站着的人群,从官员朝臣到勋贵之子,素日里围绕在他身边殷勤谄媚的,今日竟无一人站出来,“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忘了平日是如何哈巴狗似的跟着朕?现在居然一个个的都冷眼旁观!”

    如今宫中风向彻底大变,与慕嬴交好的人此刻皆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怕都在想着自己的后路,哪个会在此时蹚这浑水?

    在慕嬴渐渐弱下的怒骂声中,月华台再次安静了下来。

    慕云漪步步走到月华台正前方,虽说与宴席只有数层台阶之差,可此时众人望着她,就如同山巅云间的月神,神圣而令人生畏。

    “今日宫宴之闹剧,诸位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如今本宫既然回宫,必然会依照方才所言,将太后母子和奚氏一族的罪行查清并公之天下,也请各位朝廷重臣在结果出现之前,继续尔等公职,免令朝堂乱序而停滞。”

    “公主,老臣有话要说。”此时,孙言再次站了出来。

    “孙太傅,有何话你但说无妨。”

    “如今,皇上和太后被关押,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纵然有公主主持大局,但公主终究是女子,不可过分僭越朝堂之事。”

    孙言话语刚落,慕云漪没有回应,而秦晟倒是开了口:“孙太傅这是何意,非常时刻自然行非常之法,如今西穹无主,安和公主坐镇朝堂,这又有何不可?”

    “秦将军此言差矣,安和公主是主不是君,朝堂之上必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君主坐于皇位之上,才可稳定臣民之心,亦不让别国外族有可乘之机啊。

    第300章 过河拆桥

    孙言口口声声皆是从西穹之利益出发,立即有不少人表示赞同:安和公主如何坐镇宫中,可到底是女儿之身,怎可进入朝堂之内?

    慕云漪心下冷笑,原本就知道这孙言不简单,风轻云淡这么多年,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只不过他太心急了,刚把奚太后母子压进去,就迫不及待地露出自己的真是面目了。

    只见她眉目不见丝毫慌乱,从容不迫道:“如今宫中无人做主,本宫身为慕氏皇族嫡系、万献帝的嫡亲孙女,理当负起重任,值此为难之时,怎可拘泥于小节?”

    此时礼部尚书亦站了出来,“正因您是我西穹最尊贵最正统的公主,才应遵循祖宗礼法,自古后宫女子不可干政,太后与皇后尚且如此,何况是安和公主。”

    礼部尚书此人向来古板,加之他原本就是当年孙言一手提拔,所以此时先肯定了慕云漪嫡亲公主的身份,实则是以礼制为说辞弹压她。

    这一次孟漓再次站了出来,似笑非笑道:“尚书大人仿佛言路不通啊。”

    “哦?如何不通,还请世子赐教。”礼部尚书做样子拱了拱手,然而并没有把孟漓这个“外族”人放在眼里。

    “如尚书大人所言,后宫女子不得干政,那么太后奚氏又如何说呢?”

    “这……”

    礼部尚书一时语塞,而孟漓却没有准备就此打住,继续追问道:“先帝过世之后,后宫由谁把持、前朝又由谁掌舵,你、我以及在座各位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吧,怎得当初没听说尚书大人这般慷慨陈词?”

    “塔秋族世子初入朝堂,对朝中之事倒是了若指掌,看来世子十分有心呐。”孙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言下之意便是孟漓看似名正言顺地世子之位,实际上是他处心积虑的“早有预谋。”

    对于孙言的这番含沙射影,孟漓非但没有恼怒之意,反倒笑着摆摆手:“孙太傅过奖,什么用心不用心的,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塔秋部族虽离泫音甚远,但却始终是西穹的藩臣,臣子关注朝堂乃是分内之事。”这一番话将孟漓一切进言都称作是臣子的本分,反倒是显得孙太傅故意挑起朝廷与藩部的纷争一般。

    礼部尚书见在孟漓这里吃瘪,悻悻然不再出声,反倒是孙言满脸涨红,继续据“理”力争:“无论如何,西穹终需另立新帝,此为国祚之本,而纵观皇室,先帝所出唯有一子却卷入弑君之案,而先帝的亲弟顺亲王如今又不知所踪,既然无人可承继皇位,老臣以为,不若在宗室之中择旁支后嗣继承西穹大统,如此才可使得社稷稳固、万民归心。”

    “孙太傅之言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

    孙言大义凛然一席话,立即引得不少人再次向他靠拢,慕云漪注意到他左侧站着的敬郡老王爷,这是她皇祖父万献帝的庶弟,因其生母出身低微加之无甚建功,又从辅佐朝政之才,故此万献帝封他郡王之尊,许他当一个闲散王爷。

    此刻这敬郡王却昂首挺胸地站在孙言身边,很显然,他们早有连结,孙言预料到有朝一日奚太后母子倒台,而他也早已物色好了傀儡。

    这时有当初慕霆旧部忍不住站出来了,义愤填膺道:“难道你们忘了顺亲王慕霆才是当初万献帝立下的太子,慕凌的皇位如何得来的难道众位心中没数吗?”

    “正是,顺亲王才是当初名正言顺的储君,若说承继皇嗣也该是顺亲王或其子,怎可另立旁支?!”

    支持当初慕霆太子的人被压抑得太久,此刻自然不会再按捺沉寂,纷纷站出来与孙言一党分庭抗礼。

    “顺亲王失踪多时,毫无音讯,根本很可能已经……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无休止地等一个很可能不会出现之人归来继位?”说话之人没敢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