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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关于过去的这一年多,她什么也不肯透露。”慕云漪声音有些沉闷,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也是意料之中,不然她纵使不想回西穹,也可以暗中告知你她的下落。”孟漓回想在沣城见到的容月,“那日我虽未曾与她对话,只单看她的神情,便不难觉出她与从前根本判若两人。”

    “是啊,曾经的她,眼中充满着斗志与渴望,如今的她,心如死灰。西穹已经不再是她的信仰了。”

    “谁都知道西穹于容月来说以为着什么,她几乎是用命在每一场战斗,如今她的信仰崩塌,也难怪她会变成这般吧。”

    “当初的南苍之战,绝非表面上的那样简单,看来哪怕是我父亲被替换之后,依旧暗藏着诸多阴谋女。”

    “所以什么信仰不信仰的,不若和我一样,做个俗人罢了,倒落得清净。”

    “你才不是什么俗人,你啊,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通透之人。”慕云漪这倒不是玩笑,她从来都羡慕着孟漓可以这般恣意的活着,那是她向往的样子,却注定永远无法企及。

    孟漓离开之后,慕云漪给慕修的额头重新换了一块冰的帕子,随后便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昏睡的慕修。

    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时冷若冰霜的孤傲,长长的睫毛搭在微闭的眼睛上,眉心微拧,浅浅的呼吸,这是慕云漪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脆弱。

    他的身上,无论是肩后的箭伤,腹部的弩伤,还是如今胸口的毒针之伤,都是为了救自己。

    慕修啊慕修,如此三番四次的豁出性命救我......真的值得吗?

    轻轻地捧着慕修的一只手,已是几天没有合过眼的慕云漪不知不觉趴在了床边,沉沉的睡去,嘴里喃喃的说道:“慕修,答应我,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慕云漪被慕修的叫声惊醒,然而睁开眼睛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窒息:整个床褥全部被鲜血染红,慕修胸前的绷带也被黑血浸透,胸口的溃烂已经扩散的整个上半身,边缘还有许多半透明的脓疱,而慕修的脸和全身肌肤都呈现出青色,由于疼痛,他的面部五官几乎扭曲,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慕云漪凑上去仔细听才知道慕修再说:“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无法忍受的疼痛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不要…...你不可以离开我......慕修......”慕云漪不知所措的握住慕修不停颤抖的双手,慌了神的她只能大声唤着孟漓。

    听到慕云漪的叫声,孟漓赶了过来,看到慕修此刻的样子,亦是惊呼:“这怎么可能?!”

    “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慕云漪语无伦次,如同找到救命稻草般的的抓着孟漓。

    面对这样的慕修,一向自信的孟漓却是第一次犹豫了。

    “你告诉我,你可以的对不对!”慕云漪近乎是哀求。

    第71章 食言

    “先给他止血,否则他很快会失血过多!”孟漓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慕云漪形神木然,直到听见孟漓的指示,才赶紧撑起松软的身子去寻棉布与热水,孟漓亦去取银针和药箱。

    而当慕云漪回到屋内之时,猛然看到慕修手里竟出现了一只匕首,她浑身如同被闪电击过,已经猜到了慕修此刻的意图。

    “嘭!”她手中的水盆摔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慕云漪踱步上前去阻止,可是为时太晚,她扑倒慕修身边的前一刻,匕首已被慕修猛然插进了他心口的位置,鲜血刹时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慕修艰难地侧过头,看着慕云漪,挣扎的在说些什么,纵使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发出清晰的音节,可慕云漪却一字不落的读懂了他的话。

    “对不起,我曾说过永远守护在你身边,现在却要食言了...再见了,云漪....”

    ……

    这一晚,容月回到了上陵城,回到了这一年多来自己勉强算作是“家”的地方,门前阴影处的身影引起了她的警惕。

    “怎么,你终于肯重铸这把紫金雁翎刀了吗?”阴影中的那个人先开了口。

    “这一年多以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安宁的栖身之所,但我想你明白,我重铸燕翎是为了我自己,如我当初对你说的一样,虽然我如今住在上陵城,但我绝不会进入东昭的军队。”容月走近阴影中的人,“苏彦。”

    苏彦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照在他了然无比的面上,“这么久了,我当然明白,为了你自己或者为了别的什么都好,只要你能够振作。”他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们西穹的女子都是这般倔强。”

    “我已经不是西穹的人了。”容月依旧严肃,“对了,数日前我在沣城铸刀时,见到小漪了。”作为慕云漪的挚友,容月早已知晓这二人彼此之间的心意。

    “她……”听到慕云漪的名字,苏彦心里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知道前些日子慕云漪奉旨去沣城了,“她近来还好吧?”

    “我若说她不好呢?”

    “怎么?”

    “看来,除了这件事,其他发生了什么你都还不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彦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他下意识只觉慕云漪定是出了什么危险。

    “不是小漪出事,而是慕修,他受了重伤,差点丧命。”

    “在沣城?是谁干的?”

    “这个便不得而知了,我也是今日刚回到上陵城才得到的消息,不过,前几日我停留在沣城之时,还见到了一个人。”

    “嗯?”苏彦抬头询问容月。

    “我本是不识此人的,但今日刚进城时,在街上偶然碰到一女子觉得十分眼熟,细想才记起几日前在沣城我亦见过此人。”

    “女子?”

    “听别人说,此人便是你们皇帝为你指婚的对象,楚部郡主。”

    “你说楚婳?”

    “没错,就是她,照理来说,她一个独自留在上陵城的楚部郡主,绝不该出现在沣城才是。”

    “所以你怀疑是她?”

    “慕修受伤当晚,我与小漪在城郊见过面,我们分开之后,我便回了客栈,后来因睡不着我便出去散步,那时一女子神色匆匆,还时不时的看看身后,生怕有人追她一样,我见天色已晚,那女子又是独自一人,便多留意了一番。而她走来的方向便是我与慕云漪分开的城郊的方向,你不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吗?”

    苏彦闻言,心中亦是奇怪,楚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沣城,而前几日并未听她提起过。

    “当然了,目前我只是这么怀疑,我还没有见到小漪,所以未曾求证。”

    “虽说楚婳出现在沣城实属奇怪,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害慕修呢?”

    “或者她不是针对慕修,而是小漪。”容月看着苏彦,目光深深。

    “就算如此,以慕修和云漪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楚婳伤到?楚婳醉心医术,似乎并不在武学上用心的。”想起楚婳对追影的救治、对跌倒宫人的帮助,纵然对楚婳无意,但公正来说,苏彦还是不肯相信楚婳会动手。

    容月看着苏彦句句为楚婳辩解,心道这苏彦当真是被那女子蒙了心智吗?

    “你先别急着替她否认,你不觉得自从楚婳出现之后,你和慕云漪之间的矛盾和误会越来越深吗?况且,她的本事究竟有多深,若真的有心隐瞒,你如何知晓呢?”

    闻言,苏彦想起了那晚在宫中和幻阙楼与慕云漪起冲突的情景,偏偏这么巧,两次都“恰好”撞见慕云漪要对楚婳动手,而慕云漪虽然性子急躁,却也不会不讲道理、乱伤无辜之人,难道当时楚婳真的有说一些话激怒慕云漪,目的在于故意挑起自己和慕云漪的误会?

    这么说来,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而这次慕修受伤,莫非真的也与楚婳有关?......若真如此,那这楚婳的城府也太深,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我知道慕修受伤后,本想亲自去公主府问清状况,可是目前我还不想让小漪知道我就住在上陵城,或者你可以去找她问问清楚。”

    “我前些日子和云漪起了些误会,以她的性子,如今只怕她就算肯见我,也不会对我言明。”

    看到苏彦终于也开始动摇,容月继续道:“既然你亦无法肯定楚婳的为人,我们不妨试探她一番。”

    苏彦不语,虽说如今他心中起了疑影儿,但若设计试探,他原本的性子是不愿这般的。

    容月见苏彦不说话,便追问道:“我并不是要你去害人,何况,难道你真要与小漪就这样形同陌路?”

    苏彦执拗的脑筋终于开始松动。

    容月继续说道:“如果试探结果真如我所说那样,那就算我还了你的恩,并且我也不想小漪再有危险,但如果是我冤枉了那个楚婳,那么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只当白忙一场罢了。”

    这话便是击中了他的命脉,若真的有人要伤害慕云漪,任谁,他都不可能放过。

    “好,那就如你所说,只是在确定结果之前,绝对不可伤到她。”

    “这个自然。”容月胸有成竹,“你安心便是。”

    第72章 惊梦

    “慕修……慕修!”

    ……

    “云漪?醒醒,做恶梦了吗?”

    慕云漪的耳边传来了模糊却熟悉的声音,当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到面前之人时,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肯置信,直到伸手颤抖着触摸到他面颊的温度,才敢确定这不是梦。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此时她眼底已是一片湿润。

    “你一直在叫我,我怎么敢不醒来?”慕修依然十分虚弱,苍白的唇角挤出一个微笑,勉强撑起身子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慕云漪尚未完全从那恐怖的梦境中脱离出来,那血腥的场景依稀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她只是死死的握着慕修仍旧冰凉的手,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慕修不知她的梦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与她父亲有关,又或者与自己有关?只是那一定很恐怖,慕修亦是默默不语,不问及半分关于梦境之事。

    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放佛一只受惊的猫,眼中充满了惶恐与无助,慕修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却在抬起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迟疑不前。

    “你说过的,会一直在我身边,你不可以食言,一定不可以。”慕云漪一贯霸道的口吻,然而此刻低着头的她声音沙哑细弱,更像是不安的请求。

    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下一刻慕修便揽她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如丝的长发,“嗯,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遵守承诺,我会永远陪着你。”

    耳畔慕修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让慕云漪镇定下来,也是此刻,她方才觉得,这世上只怕没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值得庆幸之事。

    此时慕修除了胸口被包扎的纱布,上身完全裸露着,慕云漪这才发觉两人的动作实在有些暧昧,脸上发烫,于是尴尬的正坐起身子,避开他的眼睛,“那个……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解开慕修胸前的纱布,伤口的血已有些凝固,溃烂已经消退了大半,又伸手探了探慕修的额头,热度也已降下去了,看来凝虚草的威力然非同一般。

    慕修不动也不说话,静静的让慕云漪给自己上药包扎,看着她在眼前的每一个动作。

    慕云漪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转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发觉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我脸上有东西吗?”

    慕修不作声,低头抿了一口水后依旧是浅笑。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只怕是没有疼够?”慕云漪睨了他一眼,轻戳了一下慕修的伤口。

    “嘶...”尽管伤口有所好转,但疼痛却始终存在,哪怕慕云漪力道极小,慕修仍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是有意的,慕修你怎么样了?”当下的慕云漪如同惊弓之鸟,生怕自己的梦境会成真。

    “不打紧的,我是逗你呢,哪儿就那么娇弱了。”

    想起在沣城慕修救了自己的那一幕,慕云漪问道:“听江哲说你回西穹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沣城?”

    “我去了旖梦馆。”

    “芸旖?”慕云漪自是知道芸旖此人的,因为她“天眼”的名声在外,亦因为她与自己相似的名字。

    “我本是想调查楚婳此人,结果旖梦馆竟然都没有她的信息。但无意中听闻你在沣城我便赶了过来,到了官驿发现你不在,其余人也都在找你,于是我便出去寻你,幸而被我寻到了你,否则……”

    “只是却害你受伤,这个仇,我定是要讨回来的。”

    “楚婳此人绝不简单,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沣城,芸旖那边会帮我查这个人,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