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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她草草的看了眼前的墨狐大氅一眼,便摆了摆手,让伙计包起来送上马车,然后似是要逃离这里一般,匆匆的出门上了马车。

    “回府!”

    而此时的楚婳,坐在三楼的隔间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远去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待楚婳离开华裳阁的时候,她身边的婢女芝桃不解的问道:“郡主,这大氅明明有些大了,您怎么不让店家帮你改一下,却反而说合身呢?”

    “我自有我的道理,明日你便知道了。”

    “陈伯,你今日得空帮我去华裳阁瞧瞧,我前些日子定做的那件大氅应当做好了,怎的还没有送来。”苏彦将要去营中练兵,出门前对管家陈伯道。

    “少爷,您说的可是那件雪狐大氅?”

    “是啊。”

    “前日华裳阁已派人将那大氅已经送来了。”

    “什么?怎么没人知会我?苏彦奇道:“那大氅呢?”

    “那大氅……夫人已经替您送出去了。”

    “送出去?送给谁?”苏彦更加莫名其妙。

    “自然是楚部郡主了。”

    “送给她?!谁说我要送给她了?”苏彦这下大怒,那件雪狐大氅分明是自己准备……而更不可理喻的是,无论自己要送给谁,母亲也不能问都不问便直接做主送了别人,还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那日楚婳郡主来府上做客,华裳阁送来了这件大氅,恰好夫人看到了,便以为这是您做来送给郡主的,所以就当场……莫非少爷您原本不是要送给郡主的?”

    苏彦恼怒的不想多言,只觉得白白浪费了自己那一张好皮毛,可母亲已经送了出去,自己总不能再强行要回来,且别人已经穿上了也说不定,“罢了罢了,我出去了。”

    这时有人通传:“少爷,楚婳郡主来了。”

    一听是楚婳,正在气头上的苏彦更是没有好气儿,高声道:“去告诉她,母亲不在,让她改日再来!”

    “可是将军,郡主说今日是专程来找您归还东西的。”

    “归还什么,我怎不记得我有什么东西在她那里。”

    “那少爷您看这……小的已经将郡主请进正厅去了……”

    “你如今是越发会当差了!”苏彦指着那小厮道。

    这时,陈伯赶紧打圆场儿:“少爷,左右人已经来了,您便过去看看吧,没准那郡主有什么要紧事儿呢。”陈伯一面劝阻苏彦,一面赶紧朝那小厮暗暗摆手,让他赶紧退下。

    “行吧,我去一趟便是。”

    楚婳见苏彦进来,站起身拘了个礼道:“苏将军。”

    “郡主今日来府上有何事。”苏彦开门见山,不欲与此人多言。

    “苏将军,我今日是来归还这大氅的。”说着,她的婢女芝桃将那雪狐大氅捧上。

    看着那大氅,苏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楚婳竟是将它亲自送了回来,对于自己刚才的“不待见”,眼下他反倒有些惭愧。

    “这……”

    “这大氅应是将军您欲送与别人的,应是苏夫人误会了。只不过那日碍于情面,楚婳不想驳了苏夫人的好意,便收下了这大氅,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原来是这般。”苏彦的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气恼和不耐。

    “将军放心,这大氅我还不曾上身穿过,原封不动的便给您还回来了。”

    “既然母亲已经送给你了,其实你也不必……”

    “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这雪狐大氅极好,但不属于我的,我便不会强求。”楚婳说着,看向苏彦,神色清明:“对待感情,楚婳亦是如此。皇上和苏夫人的意思,你我二人都清楚,楚婳也知道,因为这个事情,苏将军您多多少少对我有些偏见,但其实……我与您一样,亦不希望自己的婚事受他人摆布。”

    苏彦听她这般说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不曾想过,这楚婳竟会将这些事情讲明,如此也好,省得自己时时刻刻要避着楚婳。

    “苏彦谢过郡主的体谅。”

    “这不仅仅是体谅你。”楚婳的眼中浮上一抹傲然:“强扭的瓜不甜,勉强求来的东西,我不能要,更不屑要。”

    苏彦看着这个女子,作揖道:“是苏彦小觑郡主了,在这里赔罪了。”

    “苏将军哪里的话,今天来归还大氅,便想着借此机会与你讲清楚,免得你见到我总是唯恐避之不及。”楚婳又恢复了一向恬淡的笑容。

    “对了,逆影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还要多谢郡主出手相治。”

    “不必这般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何况逆影那样一匹宝驹,废了马蹄实在是太过可惜。”

    “听闻你们楚部的儿女个个骁勇善战,但是你似乎擅长的是歧黄之术?”

    第53章 丢出去

    “不错,虽说我们楚部的女孩亦要从小习武,可大概我于武学上没有天赋吧。”楚婳惭愧腼腆的笑了笑,“反而更迷恋医术和药草,父亲总说我一点也没有楚部儿女的样子。”

    “虽说武学和兵器更为强势,但若能悬壶济世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战斗’?”

    楚婳看着苏彦,双眼泛光颇有些激动的说:“真的吗?苏将军也这么认为吗?”

    “自然不是唬你,医术亦是一种守护,只不过常常被人们所忽视罢了,所以郡主不必因别人的目光而否定自己。”

    “谢谢苏将军,楚婳这就告辞了。”

    苏彦看着楚婳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如今确定了楚婳的心思,在母亲和皇上那边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这晚苏婥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一张纸上仿佛画着什么,苏彦心情大好,便与妹妹玩闹,趁她不留神抢过手中的那张纸。

    “哥哥,你快还我!”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苏彦将纸高高举起,抬头细细看着。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荷包图样嘛,哥哥别闹了,快还我!”苏婥急着去抢。

    苏彦怎会如了她的意,坏笑道:“是祥云仙鹤纹样,这可不是女孩子家用的式样儿,难不成是送给我的?”

    “我前些日子才给哥哥绣了一个,哥哥怎的这样贪心!”

    “哦?不是送我,那是送给哪个男子的啊?”苏彦不依不饶的逗弄着妹妹。

    苏婥被哥哥说出心思,又羞又急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苏夫人姜氏也从外堂走进正厅,听到了些许两人方才的对话。

    “你们两个这是闹什么呢,苏彦,你又欺负妹妹。”

    见母亲来了,苏彦正经了许多,苏婥剜了他一眼,将那图样抢回来,红着脸低着头,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的闺房去。

    “彦儿,你方才说婥儿她那绣样是要送给别人的?”

    “是啊母亲,咱们的大小姐如今长大了呢,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

    “你可知,那人是谁?”

    “这……”其实对于妹妹的心上人,苏彦心中是有数的,只是如今一切尚未明朗,自己也不好对母亲多讲,以免她过于忧心,于是便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还是等婥儿亲自告诉咱们吧。”

    姜氏闻言,心中更是一紧,婚姻一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他们镇国公府这种人家,嫡女的婚姻更是没有随随便便的道理,女儿中意之人,倘若门当户对也便罢了,若不是……只怕自己还需要“拉”她一把。

    “公主,苏彦将军派人送来了这个。”碧滢捧着一个锦布包着的大包袱献宝似的跑进屋来。

    慕云漪一听苏彦的名字,看都懒得看,蹙眉嫌弃的摆了摆手:“丢出去。”

    碧滢奇道:“您不打开看看吗?”

    “有什么可看的,若你好奇,你自己打开便是。”

    “那奴婢可打开了啊,这东西极有分量,怕是个宝贝呢。”碧滢说着打开锦布,眼前一亮:“呀!是一件大氅啊!这雪白的毛皮不正是上次秋狝苏将军猎得那只雪狐吗?瞧瞧这油光水滑的毛,果真不凡。”

    慕云漪转头看着桌上的那大氅,便就是前几日在华裳阁见到的那件,她回想起那日的楚婳,捧着大氅进去,仿佛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的幸福与满足,既然已经送了他人,怎的这大氅今日又送到自己这里来了?

    “呵,当我是什么,送过别人穿过的东西又来送我?”慕云漪心中冷笑。

    碧滢却不明所以看着慕云漪,不知她怎么和前些日子对苏将军的态度截然不同,“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您不是还说要把那件墨蓝色的披风亲自还给苏将军吗?”

    “没怎么,把这件雪狐大氅,连同那件披风,一起退还给他。”

    “可……”

    “怎么,要我亲自去拿吗?”

    碧滢看到慕云漪的眼神,知道主子这不是在开玩笑,连忙将这大氅草草包上道:“是,来送大氅的那小厮应还没走,奴婢这就去拿给他!”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公主,公主!世子他……”一直伺候云铎的仆人跑来慕云漪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好好说,世子怎么了?”慕云漪着急的站起身,“他出了什么事?!”

    “不,不是,世子他醒了!公主您……”慕云漪夺门而出。

    小厮看着主子的背影,“……您快去瞧瞧……”

    “云铎!”慕云漪跑进弟弟的卧房,慕修几乎和她同时到来,而孟漓已经站在床边。

    那双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此刻终于睁开,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唇无色。

    “姐……姐姐……噗……”慕云铎看到了慕云漪,艰难地开口唤着她,却不想刚开口,一口血就喷涌而出。

    “云铎!”慕云漪连忙拿出一旁的帕子为他擦拭,“姐姐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啊……痛……救我……”慕云铎猛睁着的双眼失去焦点,嘶哑的求助。

    慕云漪握住弟弟的手,却被他像救命稻草一般反抓住,顷刻间慕云漪的手被捏出了几道红红的印子。

    慕修没办法眼看着慕云漪这般,“孟漓,怎么办!快想办法让世子沉睡过去,他这样太痛苦了!”

    “小漪漪,你说呢?”孟漓将目光投向慕云漪。

    慕云漪也见不得弟弟这般,心痛的点了点头。

    “不……我不要睡过去……姐姐,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一切……”

    “云铎,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你相信姐姐。”慕云漪紧紧地握住弟弟那颤抖着的冰凉的手。

    “姐姐……信……父亲留下过……一封信……”慕云铎尚未说完,突然猛地抓向他的胸口。

    “抓住他的手!”孟漓大惊。

    慕修上前来将慕云铎双手控制住。

    慕云漪掀开慕云铎的里衣,胸口的深斑果真颜色越来越浓,范围也扩散至肩膀和腹部。

    原来慕云铎已经痛痒到下意识想要抓破自己的胸口。

    “这蛊源若是被抓破,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会因全身溃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