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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久违的陌生人(上)

      只不过,这对珍贵的钻石现在可不能拿出来。得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至少,是那双鞋子穿在雅美脚上的时候。

    回到酒店里的时候,汀儿已经乐疯了,抱着埃里克的脸毫无忌讳地一阵乱啃。她对巧克力的喜爱看来已经达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高度。

    我们刚刚坐定,一个应该是一年级的男生就敲打了我们还开着的房门。

    “大团长...楼下有人找。”

    “嗯?”我好生奇怪,我在这里会有什么熟人?难道是和辉,那他也应该先找雅美才对啊。我看了看她,不过她却并没有怎么在意,正和汀儿分享着她的快乐...以及巧克力。

    我和那个男生到了酒店一楼的大厅里,来人却是一位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一身黑色装扮的男人,看上去30左右的年纪。

    “你...找我?”

    “你就是魏明远先生?”

    我点了点头。他很有礼貌地向着我鞠了个躬,“是我们的会长想要请您去做客。”

    “会长?”

    “您去了就知道了,放心,没有恶意的。”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手掌指着酒店大门外的一辆黑色保时捷...

    我想了想,在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熟人,但也没有仇人啊,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便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跟着这名黑衣人上了车。

    一路上,我还在想,难道是买那双鞋时的大手笔,惊动了对方的老板吗?别说,还真有那可能的,因为刷卡的时候,我的卡里一共是五万多的美金,而非四万。用黛西的话说,如果刚买了东西,卡上就没钱了,是很没面子的。所以特别多打了一万多,给我充充场面。

    车开得有点久,最终在一座看似挺别致的小庭院前停下了。

    我跟着黑衣人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座很经典的茶庭格局庭院,石台阶,石灯笼,石蹲踞...全都很齐备。竹林幽静的小路,水塘里静静的树影,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沿着庭院中间的水塘走过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中规中矩的日式薄壁茶室。中门大开着,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

    他穿着深蓝色的男式和服,跪坐的姿势非常端正。面前的好像是一整套的茶具。从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开始,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我。我分辨不出那人的年纪,但是从他那鹰眼般的目光中感觉得到一阵不太友好的寒意。而且,那眉宇之间总有一种我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管用哪个时代的标准来评价,这个中年人的五官都称得上一个字,帅。

    黑衣人在他面前鞠了个深躬,便离开了。他则对着我比了一下请坐的手势,我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这个中年人也没有其他人了。便放心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不过我实在不太习惯他们这种坐姿...只要雅美不在场,我通常都是不拘小节的,当即盘腿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尴尬,除了我们中间的那尊炭火炉上冒着滚滚蒸汽的沸腾开水之外,茶室内的一切空气都有些停滞的感觉。

    我好生后悔,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没头没脑地就跟着那黑衣人来了,现在却跑到这里和这个人静坐,这是图的什么啊?这家伙又是什么人啊?正想时,那中年人动了,不过他一边保持着盯着我的眼神,一边伸手取过了火炉上的水壶,看也不看地就往中间倒。我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那道水柱移了过去。嚯!这大叔有点本事啊,那沸腾的水竟然一滴不溅地注入到正当中的一个竹桶中。

    竹筒中似乎并没有茶叶,我想起来了,他这是在等水温降下来,雅美教过我的,这是日式茶道中规格较高的玉露冲泡方法。据说如果水温太高,冲出来的茶奇酸无比,所以只能用50到60度的温水冲泡。

    这么看起来,接下去,我又得继续尴尬地等着水温下降吗?这个天气,恐怕得等十几分钟吧?

    中年人果然恢复了坐姿,继续用那种令我难受的目光瞪着我。我突然有点倔强起来了,心想我何必怕他呢?当即在姿势上做了点稍稍的调整,正襟危坐起来,并且毫无示弱地反瞪着他!

    我们还真就对视了十来分钟,这期间谁也没有败下阵去...直到他再次伸手提起竹筒,将水注入到面前的两个茶碗中。

    十多秒后,他总算是深深地一弯腰,将一碗茶端到了我面前。

    我双手接了过来,想起雅美好像说过,这种茶道里要怎么端着碗,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地转上几圈...实在记不得了,加上那中年人不友好的目光始终存在着,一碗茶抵消得了我的不痛快吗?

    于是我端起碗来,咕噜咕噜地吞了两口,嗯!味儿不错。

    中年人的眉毛头一回皱了起来,我甚至能看见他微微地摇头。

    我很随意地放下茶碗,张口道:“请问您到底是谁?”

    “这么久的时间里,你连茶道的基本规则都没学会吗?雅美是怎么教你的?”他答非所问,汉字的发音也很生疏别扭。

    尽管我保持着不变的姿态和神色,但当我听到‘雅美’二字时,脑子里却是‘轰’地一声响...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全世界恐怕只有这么一个人会用这种方式招待我。

    雅美她爹!

    不过我记得雅美说过,她家应该在大阪才对啊。嗯,一定是钱够多,在这里也置办下了这么幽静却又必然名贵的屋子。

    我继续微笑着,但脑子里却飞速地转动了起来。一定要有对策!如果是她母亲来了,我也许会毕恭毕敬,但对于这个连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却又身份特殊的男人,我既不能太过失礼,也绝不能太过卑微。

    当即之下,我把面前的空茶碗向他一推,回答道:“茶道,在乎养性修心,随意之举,正能灵台空明,体会自然百态。拘泥于规格模式,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冷讽道:“好大的口气!”

    我举起手掌,挡在嘴前,哈了口气,做了个闻的姿势,“没有啊,我早上刷过牙的。是您的吧?”

    他的眼开始眯起来了,但眼里的精光却丝毫不减,语气也愈发地凶悍起来了:“你居然敢和我这样说话!”

    “我也只敢和您这样说话!”

    这就叫,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犯我一尺,我敲你一棒!

    他终于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我骂道:“你只不过是雅美的一个奴隶!”

    我毫不在意,反而有点想笑,这就是他所谓修身养性的茶道么?当即回道:“而你...只不过是她不想认的一个陌生人。”

    不就是互黑吗?咱小学时代就会了,怕你?

    然而,这句话似乎就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已经半抬起的身体又颓然地坐了下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他半晌不再言语,我不慌不忙地取过中间的竹桶,在自己的碗里又加了一些水。端起碗,再次一饮而尽。

    “她还好吗?”好一会儿过去,他问出了一句我没想到的话。

    “你问的是哪一个女儿?”我反问道。

    他的面孔再一次扭曲起来,极为愤怒地盯着我,也不知是因为这句话的刺激,还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他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扯下了和服,露出了里面的空手道服,以及缠在腰上的那条黑带。

    果然宴无好宴,看这装束,他早就想和我打了。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他愈加凶恶,我却愈加地不怕他了。我不慌不忙地脱下了外套,尽量平整地叠放在一旁。

    事实上,大概在半年前,雅美曾经这么问过我:“要是有一天,你遇上我父亲,会怎么办?”

    当时的我考虑了一会儿,回答道:“揍他!”

    “揍他?”雅美夸张地皱着眉头看着我。

    “他那样对你的姐姐,还有和辉,先揍了再说!”

    “嗯...好!揍他!”雅美咬了咬牙。

    所以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用再花时间考虑了。

    他微微地侧过身,一只脚向后移了半步,接着另一只脚向前也移了半步,落地很稳,很扎实。这是空手道最常规的起手势,通常一个修炼空手道的人,仅仅从起手势就能看出他的实力高低。至少,我眼前的这位,仅从他稳如磐石的步伐中便能看出,是配得上他腰间的那根黑带的。

    我也站了起来,不过却不是太极的起手势,因为现在的我,也有些无法心平气和了。当即双脚前后立,右腿微弯,脚尖对敌,左手举在腰间,右手掌下翻,手心暗向背后,摆出了太祖长拳中的第一势:懒扎衣。

    事实上,还有另一件事让我很想揍他一顿。那就是这老家伙居然给雅美寄了上百封信,为她介绍未婚夫!从这个层面来说,这场架就是我的婚姻保卫战,非打不可!

    交手之前,我们又爆发了最后一次嘴炮。

    “你明知道我是谁,还敢和我动手,这样没上没下的人,怎么配做她的坐骑?”

    “你明知道她是谁,还要视财如命,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怎么配做她的父亲?”

    “呀!”再也抑制不住的他大吼了一声,一记猛踢直朝我的面门而来。

    我右腿退了一步,左手上抬,在他的腿上轻轻一按,按下了这一腿。

    他这一腿刚刚落地,另一条腿便又如闪电般地踢了过来。

    我再次退了一步,保持着左右手的姿势,同时以更快的速度在他的另一条腿上一按。

    就这样,他连攻了三腿,我连退了三步。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有着另一个‘老丈人’的身份,让这三招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