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阳一笑：“大圣的思维，岂是你所能猜度的？你能看多远？短视永远都是普通人最大的敌人，而有些圣人和大圣，却可以预知未来，四弟的母亲既然将他送到我们家里寄养，那肯定是当时情况下的最佳选择，她能看到我们和父母，会怎么对待四弟，也能看到四弟会有怎么样的未来，她只会做对四弟最有利的事情。”

    楚天亮似懂非懂，凝眉沉思片刻，才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在四弟的母亲，到我们家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了四弟以后的一切？”

    “不错，甚至也看到了我们一家所有人的未来，自然也知道你我的归处。”

    楚天亮感慨道：“圣人也太恐怖了吧？看来，他们一定非常善良，否则，怕是早就一巴掌将我们给拍死了！”

    楚天阳道：“二弟，我来问你，当你面对善与恶的时候，应该会怎么做？”

    “自然是惩恶扬善，若是恶人，当然一杀了之，若是善人，那就应该多多赞扬。”

    “如若都像你这般认知，我们一家人确实应该早就死了。”

    “……”楚天亮哑口无言。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世间百态，大哥不求你将来能有多么高深的修为，只求你可以以平和心态度日，能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楚天阳一步踏出，二人就从这条街道中消失。

    他们首先来到了离长安城并不远的一座小城的上方。

    悬浮在半空，楚天阳扫视了一眼下方，然后抬手在面前轻轻一划，仿佛有一面镜子悬浮在了二人的面前。

    镜子里面，乃是一个学堂，一些孩童，正在跟随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朗读古代经典。

    书里面也都是一些待人做事的道理。

    “二弟，你觉得这个先生如何？”楚天阳问道。

    “很好啊，知书达理，文质彬彬，应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楚天亮回道。

    楚天阳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二人继续看着。

    学堂放学之后，这个年轻的先生独自一人，向家中走去。

    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中，他发现地上居然有一大块金子，也就捡了起来，四下看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稍作犹豫，他就将金子放入了袖筒，宛若无事般，继续向家中走去。

    “这？”楚天亮愣住了。

    明明刚才这教书先生，还在教孩子们拾金不昧，乐于助人，可是，自己捡了金子，却不愿意去寻找失主，连在原地多等一会都没有。

    这还算什么善人？

    他尴尬地看向了楚天阳，道：“大哥，看来是我看错了他。”

    “你没有看错他，他确实是个善良的人，但任何人都有阴暗面，我们也不能用此去考验一个普通人，且看下去。”

    楚天亮点头，继续看着镜子中的年轻先生。

    此时，先生已经用刚才所捡到的金子，购买了些药材，返回了家中。

    家境应该比较贫寒，有一老母正在做饭，有一老父好像是木匠，还在院中用木头做家具。

    一看儿子回来，那老父亲立即就喜笑开颜，道：“儿子，是不是很饿了？快点洗洗手，你娘马上就做好饭了。”

    教书先生点了点头，也就将药材递给了父亲，道：“爹，这是我为你买的药，药房的先生说了，等你将这几副药吃完，那腿疼、腰疼的毛病就会好了。”

    老父亲就是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学堂给我发的奖金，你就放心用吧。”

    “呵呵……我儿子真棒，肯定是教书教得好，所以才被校长发了奖金，不过呀，你真不应该给我买药，而是应该将这些钱攒起来，等以后去换神石，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了。”

    “爹，你就不用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以后肯定会继续努力赚钱的。”

    “嗯，等将来你成为了武师或者玄师，我们的家庭条件，肯定会大大改善，爹相信你。”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穿着可就邋遢多了，进屋之后，也不问候，直接就喊了起来：“饭做熟了没有？”

    那木工父亲，顿时就火了：“你怎么回来？滚，马上给我滚出去，整天游手好闲，一无是处，就知道吃。”

    可新来的年轻人，却根本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径直走到厨房，拿了几个馒头，便扭头就走。

    木工父亲再次大怒道：“吃吃吃，怎么不噎死你？”

    再之后，楚天亮就慢慢地沉浸在了这一家人的琐事当中。

    老大虽然是教书先生，可父母却希望他可以修行，可以去练武，光耀明媚，寄托了巨大的希望。

    那糟蹋的年轻人是老二，整天游手好闲，好狠斗勇，不被父母看得起，每每遇到，都是出言讽刺、挖苦与教训。

    最后一家人好不容易省吃俭用，老父亲卖了不知道多少家具，换到了一颗神石给了老大。

    老大的父亲便开始逢人便说，自己的大儿子多么多么有出息，即将成为武师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老二因为犯下过错，被抓进了大牢。

    老大因为无法承受父母的期待，以及修行毫无进展的憋屈，脾气开始越发内向与暴躁。

    在一次被教他习武的导师羞辱，说他只是个废物，永远都成不了武师之后，恼火之下，便跑回家中，与父母大吵一架，说什么自己只喜欢读书，不愿意练武之后，直接自杀身亡。

    再之后，老二出狱，性情大变，开始收敛了脾气，跟着父亲当了个木匠。

    父母对他看法也渐渐有了改观。

    再之后，老二的开始在通讯仪上销售家具，还做起了小生意，换到了不少神石。

    因为常年劳作，再加上神石的滋养，身体越发健壮，反而成为了一名武师木匠，所做出来的家具越来越畅销。

    ……

    镜子中，一家人过了有十年，可是，镜子外却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

    下面的那教书先生，才刚刚吃饭罢了。

    直到镜子变成空白，楚天亮还处于呆滞之中。

    久久！

    他才开口道：“大哥，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命运。”

    “那你想让我明白什么？”

    “你看明白了什么？”

    “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不全是，我想要告诉你，恶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善人也有阴暗的地方，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阴暗和光明所共同组成的，就好比那老大和老二，老大生活里面全是阳光，最终却被黑暗吞噬，老二始终生活在阴暗里面，但却能走向光明。”

    “哪怕四弟拥有创造世界的惊天伟力，拥有着群星闪耀般的光辉，可是，他也有着更为恐怖的阴暗之处，而我，即便做到心如明镜、一尘不染，但在那内心深处，亦有一丝恶念在纠缠不清，你犯过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方能立地成佛，圣人眼中的你我，是一生，可直视你的内心；凡人眼中的你我，是一刻，只能看表象，一切执着、私欲，都有可能蒙蔽你的眼睛。”

    楚天亮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哥。

    他发现，大哥真的变了。

    变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有些不太认识了。

    不过，道理，他却也明白了，道：“所以，四弟的母亲，看我们，不只是看一时，而是看一生？”

    楚天阳点头道：“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邪恶？佛门禁止杀生，也是给人一种改过自新的机会，就连最恶毒的人，在死亡之后，灵魂都可以继续存活，天地尚且给了他们一线生机，我等凡人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有时候，灵魂上的超脱，也是一种赎罪，也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就是佛门的道理？”楚天亮问道。

    楚天阳再次点头。

    “可若是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怎么办？难道也能有念佛可成佛的机会？”

    “佛门不讲究十恶不赦，只有五逆罪，只要不触即可。”

    楚天亮又好奇道：“那……财神界一共分多少门？是不是都如佛门这样？”

    “准确来说，不是财神界分多少门，而是通天教，通天教是四弟成立的，下辖四门，佛门只是其一，另外三门各有各的经典，各有各的道理与坚持，并非都如佛门这样，不过，我与你说的这些，你要暂时保密。”

    “嗯，我明白。”

    楚天阳拍了拍楚天亮的肩膀：“我们离开这里吧，四弟他们应该也快要到长安城了。”

    “天舒他们也回来了？”

    “嗯。”

    “那我们快点回去。”

    兄弟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至于那依旧正吃饭的教书先生，却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看完了他的一生。

    ……

    楚天舒所乘坐的飞船，已经在长安城的机场降落。

    在几女的陪伴下，他们也就瞬移而去。

    一直在身边小心伺候的李玄成，终于长出一口气，算是将这位爷给送走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差一点被牵连，他便让人将李成剑给抬到自己的面前。

    李成剑此时已经苏醒，他神色惊惧地看着李玄成，道：“堂兄，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饶过我吧？”

    “别叫我堂兄，以后，你就不再是我们李家人。”

    说罢，李玄成便一掌拍在了李成剑的丹田之上，废掉了他的玄气种子。

    又接连在他的身上拍打几下，将其血脉之体也给废掉。

    “将他给我押回去，关入家族死牢，直到他死。”

    李玄成说罢，大踏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