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谢冷月坐在副驾，当着孟京桥的面给孟奚衍打了电话。京桥受伤的那只手早就换掉了纱布，现在只贴了个大号的创口贴，早高峰车辆太多，他有些担心谢冷月会撞别人的车屁股。
    “喂？阿衍。”
    孟奚衍那边顿了顿，不知道是在记仇还是怎样，问。
    “昨天不是还叫孟总吗？”
    谢冷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因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快了一拍，她乖乖叫了一声。
    “嗯，孟总。”
    电话里静默着，孟京桥在一边忍笑。
    “他挂了。”谢冷月撇撇嘴。
    “你干嘛气他。”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她把手机放回去，因自己的行为生出一股隐晦的快意，她可以变得很无情，没心没肺，她想，这样的确简单很多，她打开车窗，深深吸了口吹进来的冰凉空气。
    拍摄的进程并不顺利，但跟杨煜的相处比想象中愉快很多，他不是那种遭遇了麻烦或者挫折就开始抱怨，用自怜博取同情的人，或许颓废过一阵子，不过没人发现，他现在状态挺不错，两人合作的曲子比她想象的还好，这几乎算是拍摄期间唯一让她感到开心的事。
    好的剧本跟好的影视作品之间相差的比她以为的还大，她现在更能体会，为什么制片人对影片作用那么大，但核心人物往往是什么都管一些的导演，尤其在那个导演想法很多，却不太靠谱的时候。上次男二被打之后没多久，谢冷月就听到导演跟孟奚衍说要追加投资的事情。
    这件事没人跟她说过，还是Yuki偶然问她才知道，她对Yuki仅有的一点戒备随着深入的接触早就消失，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或许谢冷月在交朋友方面有些愚钝，她意识到自己的确不知道该怎么维护友情，一路上丢掉了太多珍贵的朋友。
    这点感伤还是在她送孟京桥回纽约的时候生出来的，他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谢冷月尽管有点舍不得也很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何况，他临走前还煞有介事的找了杨煜和孟奚衍“照顾”自己。
    她跟孟奚衍的关系还一直僵着，彼此都铁了心不主动进一步，她对孟奚衍不像其他人那样有感情基础作为保护，尽管她也承认孟奚衍让自己成长了很多，但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很快谢冷月就不用再面对这些，她在送孟京桥回纽约没多久就收到了新京那边发来的消息，公司当天下午要举行董事会，具体内容未知。
    发给她消息的人是她之前在公司认识的程渝，那次互换联系方式之后对方会隔一阵子发消息给她，似乎在摸索自己在对方眼里的作用方向，谢冷月看手机比较少，但都会回复。
    这条消息出现的很及时，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坐飞机过去，应该来得及，对方没说清楚会议内容，但是临时召集所有股东参加的会议，足够让她想很多。
    她还在想为什么苏霁白没告诉她这件事，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其实在另一头，孟奚衍比她早一个晚上知道了这件事，并且掐断了这件事传到谢冷月耳朵里的可能，他没想到谢冷月真的在公司里有眼线。
    知道她用最快速度请了假去机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追上。
    电话赶在谢冷月登机之前打了过来。
    “冷月，事情已经决定了，你现在过去也没用。”
    “阿衍，你早就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过滤掉脑袋里无用的对话，
    “我必须要过去，你别管了。”
    “你还放不下他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我有权知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好，我可以告诉你，冷月，你能不能也为了我，别去见他。”
    “……对不起，阿衍，我没办法。”
    她挂掉电话，把机票递给闸机口的验票员。
    飞机靠窗的座位上，她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做出不愿被打扰的姿态，紧握的手机在飞机滑行的时候听到震动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开飞行模式。
    是孟奚衍的短信，她飞快扫了一眼，会议内容很简单，是除名董事会成员的投票决议，梁默要从他创立的公司里被剔除出去了，想到这点，她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