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老是生物的宿命。

    只要拥有实体化的生命，就没有办法抵御时间带来的衰败，就算肉体能够保持青春，可是灵魂的朽化终究是不可违逆的。

    就好像是勒梅夫妇一样，在漫长的时光里他们已经受够了来自亲人逝去，挚友离开的痛苦。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勒梅夫妇好歹还有彼此互相陪伴，他却已经孤身一人好多年。

    但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背弃了血盟的人，应该受到一点惩罚。

    邓布利多忽然想要歇一歇。

    他已经没有好好休息了。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

    皮皮鬼是在霍格沃茨的楼顶上找到乔恩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找到，毕竟在霍格沃茨，他的感知遍布在学校各处。

    “你霸占了我的地方，小子。”

    皮皮鬼忽然出现在半躺着的乔恩面前，把乔恩吓了一跳。

    “之前听胖修士说过一次你喜欢坐在这里，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乔恩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把地方给皮皮鬼让出来。

    “坐吧，陪我聊聊。”

    皮皮鬼当然能够坐下来，他的身体可以转化成实体，幽灵本来就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他们是承受了死亡的恩赐的“生命”，拥有一种特殊的无形之物。

    说白了，就是他们可以通过临时聚合魔法元素给自己的表面塑造出来一个“外壳”，从而达到类似活人的状态。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只是表象，而且也不能持续太长时间，而且浪费的是幽灵存在的根本物质——死亡灰尘。

    作为在经历死亡之时由灵魂转化出来的物质，死亡灰尘对于幽灵的意义要比灵魂对于人类的意义更加重要。

    没有了灵魂，人类的肉体还可以作为植物人存活下去，但是没有了死亡灰尘，幽灵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所以一般的幽灵不会实体化，不敢也没有这个需求，他们并不需要干扰现实，魔法的存在让幽灵们也受益良多——他们可以存在于魔法元素之中，就好像是走在陆地上一样，就好像乔恩之前总能看到胖修士坐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面看书。

    但是显然皮皮鬼似乎是没有这个困扰的，如果不是他的死亡灰尘无穷无尽，那么就是他转化成实体不需要什么能量的消耗。

    “当然是后者啦。”

    抱着膝盖坐在乔恩身边的皮皮鬼还没有乔恩一半高，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不过他似乎是能够听到乔恩在想什么，乔恩的想法刚刚结束，他就出声回答道。

    “别这么惊讶啊，我可是地缚灵哎，有点特殊能力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

    皮皮鬼似乎很享受看到乔恩惊讶的样子，乔恩觉得他这是心里有问题。

    但是话说回来了，皮皮鬼心里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起码在自己面前，他还不是那个喜欢搞怪的恶作剧幽灵。

    “不要随便读我的想法，这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乔恩拒绝这种行为，他的大脑封闭术练得还不到家，而且也不可能任何时候都维持着大脑封闭术的使用，那样的话消耗很大。

    而且大脑封闭术针对摄神取念这一类的魔法还行，皮皮鬼的读心魔法是某种类似侧写的魔法存在，比格林德沃的读心咒更加难以对抗。

    毕竟格林德沃的读心是解读灵魂波动，只能在上次两人见面的那种特殊的环境之下完整地使用出来，不然还是会受到大脑封闭术的阻拦。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乔恩看向前方笼罩在夜色里面的霍格沃茨，思绪都好像是被打开了一样。

    怪不得皮皮鬼喜欢坐在这里。

    “别胡乱揣测我，我喜欢坐在这里不是因为这个。”

    “我都说了不要读我的想法。”

    乔恩愠怒地说道。

    “好吧好吧。”

    皮皮鬼妥协，开始说正经的事情。

    “龙魂地穴的事情，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他说：“从我的角度出发，我不建议你去那里面完成你的事情，如果你是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出来十个八个的，不用非得去那里。”

    “那里到底有什么？”

    乔恩非常干脆问道，皮皮鬼越是掩饰，他就越是好奇。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

    皮皮鬼耸耸肩膀，一股脑将跟邓布利多说的东西都告诉给了乔恩。

    “那个地方虽然说能出来，但是谁知道你要在里面停留多久，虽然龙魂地穴是很久没有是用过了，可是，龙魂还在，魔法能量也是一直在积攒的，你进去肯定有危险。”

    “我也这么觉得。”

    乔恩听完“催化魔法”就大概清楚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危险等级了，他也算旁观过战争的人，教廷那些魔法基本都是针对巫师所制造出来的。

    所谓催化魔法，本质就是灌输魔力。

    魔法元素没有属性，但是巫师的魔力是有一点属性的，不同属性的魔力会互相抗衡，形成“明明大家实力一样但是你就是打不过我”的情况，而催化魔法更霸道的一点是，这个魔法往往都是来自于高阶的巫师对付低阶的巫师，使用不同属性的大量魔力直接将低阶巫师撑爆，运气好一点的可能会因为魔力属性相近而被同化，运气不好就是直接没命，连灵魂都无法存留的那种。

    “但是催化魔法应该是有时间限制的才对，不可能这么多年还没有消散啊？”

    皮皮鬼白了乔恩一眼：“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人家红衣大主教想不到吗？献祭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这个魔法保留下来，能在结界之下存在这么久的魔法，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存在方式？”

    “结界？”

    乔恩现在从皮皮鬼嘴里听到什么词都不意外了，这个幽灵说话总是一点一点往外蹦，从来不会一次就把话说完。

    乔恩也不在乎：“实话说了吧，要不是赫尔加一定要我去，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你就干脆一点，帮帮想想是为什么吧？”